036章開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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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雖然沒見過那個李葉林，不過還沒上任就以合州州牧自居，又是那個德行，絕對的有在混淆世人視聽，敗壞眾人崇敬的李慕容。

惠對李慕容沒什麼好，畢竟是被他著逃出來的，不過他的名聲正如連俊所說，在百姓中頗有聲望，是個好官，對病患的兩極差比，惠深有體會。

等等事蹟，就算沒見過新官，惠就已經對李葉林沒了好。

夜裡，連俊要去拿最近幾天的伙食，就帶著惠去了他們發現的食物來源，一家普通家庭的地下室。

身上的食物不能多帶，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這地方也不能常來，為此連俊和陶香蕾儘量少吃一些，慢慢的消耗掉帶出來的食物，才會再在夜裡來這裡拿取食物。

連俊將地下室的油燈點上，惠看清了室內的擺設。

“聽說這裡以前是當地一個富豪的私宅，在瘟疫爆發時，那家就集體搬走了，這些東西大概是來不及帶走的。”連俊解釋道。

不大的地下室裡堆積著滿滿的麻袋包，惠驚訝的問:“這些全部都是青米？”陶香蕾拍著幾袋分開來放的麻袋，自豪道:“這幾袋是白米，上好的大白米哦。”在久貧困的國，白米已成了貴族們專用的，何況是在這貧瘠的沿海城鎮，白米更是難得。

連俊道:“今晚先用白米煮一鍋粥吧，香蕾。”就這幾的捱餓，又是經過雪水的摧殘，惠的腸道很不好，就之前吃的青米硬邦邦的，吃下去沒多久就又開始肚子痛了。

連俊雖然不是大夫，但也懂得久餓不能一下子吃太撐，因此惠就吃了一個青米糰子，也沒說什麼。

白米粥能養胃，連俊是想給惠暖暖胃，慢慢改善受凍了的腸胃。

一旁有劈好的柴，也有爐子，更有沉澱好的雪水，東西都是齊全的，食物都是在這裡煮處理好了帶出去，不怕人聞到味過來搶食，畢竟憑著連俊瘦弱的身板，陶香蕾一個孩子，絕對保護不了食物。

青米不用洗直接下鍋，陶香蕾練的生起火，他們圍坐在一起就只需要等了。

連俊見惠望著那些糧食發呆，輕咳了聲，說道:“這裡的食物看著雖然多，但不足以養活城裡的人，若是公開這個地方，不出兩三便沒了。何況現在城裡很亂，一些不法分子縱橫，沒等這些食物分到需要人的手中，就被那些壞人佔為己有了。”

“我懂的，不用向我解釋什麼，你更不用自責，不是你自私，不是你不去救人，只是無能為力罷了。”惠輕輕的開了口，面沉穩的轉過頭來，對著連俊又說道:“世間本來就是有很多的無能為力，不需要有罪惡的，維持現狀就好了。”他矛盾的心思居然被看出來了，還被安了。連俊微愣了一下，輕笑了一聲，低下了頭去。

惠又何嘗不是這種心情呢，就碧水珠能不能救人一事，她就不敢嘗試，就怕她手上握有了關鍵所在，就要面對捨身救人的矛盾心理。

而這些食物，悄悄分給其他人，難保，不，一定會被人發現的，紙包不住火，就算是得到食物的人，想得到更多的食物，就會想到尾隨。若是讓人發現了這裡，這些糧食必定會被搶奪一空，而且必定會出現血事件。

就這些食物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他們這時要自私一些，最起碼他們幾人還能活的久一些。

陶香蕾看著兩人為這本不是事的事苦耐，大不以為意，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沒受過什麼苦的人，才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管其他人幹嘛。

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去，情況一直沒有好轉，城門依然經閉，因瘟疫死的人越來越多，滿大街是因屍體腐爛的惡臭，生存環境更為惡劣。

有了食物，水，他們也收集了很多，惠一度以為可以不用再擔心什麼，直到有天，陶香蕾發了燒。

“老太婆，我是不是要死了？”陶香蕾躺在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惠將溼布擰乾放到了她的額頭上:“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咳咳，別安我了，我知道的，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起初看著就是發燒，很快病情就惡化了，沒幾天就死了，我知道的。”三人中沒人比惠更瞭解瘟疫的狀況，以陶香蕾的現狀，如果此時沒有藥，哪怕只是普通的治療發燒的藥，很快就會步入瘟疫中期，那時大夫們都束手無策，何況是他們了，陶香蕾只有等死了。

“連俊已經去找藥了，別擔心，會沒事的。”惠安著，再次將溫熱了的溼布浸入冰水中。

陶香蕾輕輕笑著:“我知道的，你們都是善良的人，一定會為了我的死難過，不過，不需要的，生在這個亂世我早就做好了死的覺悟，哥哥也是一樣，所以在哥哥死的時候，我沒有難過，我們一早就約定好了的，不管誰先死都不要難過，因為啊，難過也是沒用的，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陶香蕾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眼睛半眯著，面緋紅，不停的咳嗽著。

惠的手一頓，將溼布擰乾再次放到了陶香蕾的額頭上，陷入了沉思。

還是那麼小的孩子就已經如此看的開，堅強的讓人心痛，真如大家所說，在這個亂世裡都已經習慣了死亡？

惠沒有指望連俊能找到藥，他們每天都沒有閒著，和其他人一樣，在城裡面找著能用的東西，一邊找著能出去的方法，別說草藥，連稻草都難找到一。

陶香蕾這病來的快，從早上的神不濟發現點苗頭到現在中午，不過短短几個時辰罷了。

惠拿出了碧水珠，拿過一旁的小刀，在手上輕輕一劃，隨著血被碧水珠收，她的傷口也好了，惠就將球心一點紅的碧水珠放到了陶香蕾的額頭上，不管如何她不會讓香蕾死掉的。

陶香蕾覺得很溫暖，閉上的眼睛又睜了開來，她的眼前是一片的藍光，喃喃道:“人死前都會看到這光的嘛？”

“有覺好點嗎？”惠問道。

“什麼嘛，原來我還沒死啊，老太婆的話我都還能聽得清楚呢。”陶香蕾回過神來，從漸弱的藍光裡看到惠皺著眉頭的臉。

眼看球心的紅慢慢淡掉了，陶香蕾卻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惠著了急，她潛意識裡認為碧水珠是有用的，若是碧水珠沒用，那香蕾怎麼辦！

碧水珠不在發光，陶香蕾的身體又冷了起來，體驗過溫暖，才知道這冷有多讓人心慌，陶香蕾突然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小惠姐，我還不想死，我沒見過娘說的百花齊放，我還不想死。嗚嗚嗚，這次回來，是聽說王找到了，我以為我可以看到娘所說的天。我從出生起就沒見過花，沒聞過花香，最多隻在畫中見過，我好想看看花啊，娘給我取名的香蕾，娘說那是桃花的花蕾，我想看看整片桃花盛開的景，娘說很美很美的。”惠抓住了陶香蕾的手:“我會想辦法的，香蕾別慌，你不會有事的！”除了這句，惠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此沒有說服力的話語，陶香蕾此時也本聽不進去。

“我一直盼著王能回來，一直盼著國能像娘說的那樣，我一直認為只要王能找到，國就能好起來，但是，為什麼王明明就已經住進了宮，為何國一點要恢復的跡象都沒有，為何，為何？”陶香蕾話裡滿滿的疑惑，她不解，她絕望。滿心期待的回來，看著比當初還要不堪的國，她堅信著會好起來，若是別人有懷疑，她會生氣，她一直相信著國能好起來。

但是她現在都要死了，她所希望看到的，她所期盼的，卻是遙遙無期。

“那是因為現在住在宮的本不是王。”房間裡突然響起了第三人的聲音，惠嚇了一跳。

一位少年從窗戶上跳下，走了過來，少年一身華服，長髮披肩，半張臉被劉海遮得嚴實，另半張是久未曬過太陽的蒼白，顯得陰氣十足的一個少年。

妙珠在離惠不遠的地方停住了，他看著惠，等到陶香蕾支著身體半躺著，問道:“那真的娘在哪？”妙珠才看向陶香蕾，“就在你眼前。”妙珠正視惠跪了下來:“微臣來接您了陛下。”陶香蕾額頭上的溼布掉了，她微張了嘴轉向惠，“怎麼可能會是老太婆。”幾乎是同時的，惠也開口道:“你開玩笑的吧！”妙珠伸出雙手放到地上，身體向前傾去，額頭貼上了手背，五體投地道:“微臣是不會搞錯的，請陛下跟微臣回去吧。”咳嗽聲不斷，陶香蕾在猛然一陣咳嗽後，撲通一聲倒在了上。

“香蕾！”

“聽我說，或許有辦法救大家了！”連俊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聽到惠的驚呼聲，忙問:“香蕾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