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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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傲賢在辦公室待了將近三個小時後,他決定要離開公司回家休息。捻熄了今晚的第十菸,拎起外套打開辦公室的大門,不能相信的是,本來應該離開許久的沈家情居然還在,此時的她竟挨著接待用的沙發睡著了。走到她跟前端詳她的樣子,讓孟傲賢忍不住笑了。
這個沈家情,自己剛才肯定是把她嚇著了,其實她本就是被他心煩鬱悶的怒火所波及的無辜者。
懊死!怎麼會睡著呢?沈家情濛中被人搖醒,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孟傲賢站在她的面前,沈家情撫著額頭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孟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睡著。”他伸出手按著她緊張的肩膀,而他的這個動作使沈家情無叻地顫抖了一下“你已經在公司工作超過了十個小時,當然會累。所以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剛剛是我不對。”講完,他
回手,
進褲袋,不解地問沈家情:“為什麼你還不走呢?我想現在起碼十二點了。”
“正確的說,現在是十二點三十七分。”沈家情看看手錶“我不敢走。”孟傲賢頓時明白,嘆一口氣,責備地看著她,沒好氣地說道:“那你肯定是餓著肚子在等我吧?你明天可以拿醫生證明到勞工處控告我了。”說完,他就徑自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回過頭大聲地對不知所措的沈家情喊道:“你還愣在那幹嘛?趕緊跟上來,不要費時間了。我怕連最後一家餐館也關了門。”
“哦!來了。”沈家情醒悟地街上去,一邊快步跟著他的腳步一邊解釋:“孟先生,其實我買了一些點心要給你,我們可以不用出去的。”孟傲賢笑笑地看著旁邊走得很急的沈家情,接著他放慢自己的速度,這個舉動讓沈家情有些錯愕。
在她心中,他是不可能也不會“放慢速度”等人的。
----他們沒有到餐館,孟傲賢在便利商店買了兩杯熱咖啡和一些食品便上車。
“我帶你到一個地方。”然後他發動車子朝前方駛去。
一會兒後,他把車子停在一塊正對著大型住宅區的高地上。站在那裡,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不遠處那些住宅所發出的點點燈光。
這是一個月朗天青、柔風陣陣飄送的晚上。
沈家情遞給孟傲賢一杯咖啡,隱約地到他此時的心情應該是鬱悶的,他一到這裡便一直不出聲地站在高地上望著遠處發呆。從側面看,他的嘴
緊緊地抿著,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咖啡的熱氣呼呼地向上升,縈繞在他的臉周圍,讓沈家情覺得此時的孟傲賢很虛無。
她知道他此時需要安靜,一如當初她那般。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說道:“這裡以前全是窮人住的地方,家家戶戶都過著很艱苦的生活。”喝了一口咖啡後他再說道:“我在木屋區這裡度過了沒有玩具、遊樂園,只有送報紙、送牛、替人擦鞋的童年。雖然那段
子過得很苦,可我卻一直懷念著那段時光。一切都來得很突然,就在幾天內,我的家庭就破碎了。我母親帶著我離開木屋區,嫁給了城裡高樓裡的人,那一年我只有八歲。而第二年我母親就為她的新丈夫生了一個女兒。那裡一直不是我的家,沒有屬於我的位置。我常常會跑回木屋區尋找我的父親,只是父親也很忙,他忙著喝酒、忙著賭錢。不過,父親依然很疼愛我,而且從來沒有恨過母親。他還吩咐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讓母親過好
子。後來,我明白母親是因為父親窮才離開的,她不要幹苦活,不要住在冬涼夏熱的木屋。我恨她的無情,她怎麼可以以此來回報我父親對她的好?”
“孟先生,你不應該恨你的母親,你當時太--”沈家情還沒說完她的話,即被孟傲賢目光中出的痛苦與憤恨嚇著,她或許不應該說太多。
“那一年木屋區發生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星期,很多人都喪生在火海里,我父親很幸運地並沒有被大火燒成一具焦屍。他逃了出來,可是卻受了傷死在醫院裡。我陪著他,當時的我很害怕,不知所措。我只懂得對著父親哭,父親努力地堅持著,嘴裡一直喊著我母親的名字。在那最後的時刻他只想見她。為了滿足他最後一個願望,我跑回我母親的家求她去見父親,可是她完全不理會,甚至一滴眼淚也沒有為我父親過。我父親為此死不瞑目,在他彌留之際他只想見一面變了心的
子,他仍然愛著她。自父親離開後,我便不把她當母親了。”
“那一年你十一歲!”孟傲賢點點頭,然後舉起手阻止沈家情的道歉。他可以肯定她是想跟他道歉,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今天她的拒絕和當時他母親對他的拒絕是完全不同的。
“今天那個姓董的女人就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她來告訴我,母親患了末期肝癌,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她說很想見我這個在她生命中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我是不會去見她的,當年我父親臨死前的遺憾,今天我也要她嘗一嘗!”他狠狠地握住拳頭,用力地打向車身,大聲地喊著:“我不應該為這件事煩惱的!我的時間那麼寶貴,不值得費在這件事上。為什麼,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忽地,他停下一切話語、停下一切動作,只是讓自己深陷在沉默裡。
“你很清楚自己忘不了她是你母親的事實,所以才會如此痛苦。”沈家情彷佛能受到孟傲賢心中的痛楚,對曾經深愛過最終卻被背叛的痛苦她也經歷過,她想毫不保留地告訴他這個經歷。
“你不能忘記你的母親,就好比我常常記起那個傷我至深的男人,因為那些都是我們不可能抹煞的過去。”還有很多的話來到嘴邊,卻統統被沈家情強制壓回去。她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要和他保持距離,作為--個秘書她要說的已經夠多了。
聽著沈家情的一番話,孟傲賢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注視她好一會兒,他的目光很奇怪,但是沈家情不想去知道其中的意思。她默默地低下頭,靜靜地打開車門,一個人坐進車裡,企圖慢慢平復心中的混亂思緒。她沒想到自己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更想不到自己會對他的過去同身受,她知道自己剛剛哭了,在聽到他母親拒絕去見他父親最後一面的時候。一個小孩怎麼可以獨自承受著父親一生的遺憾呢?他心中的悲愴絕非如他剛才語氣般平靜。她是為了他小的時候就遭受如此的重創而
眼淚,而不是為現在已經獨立且有成就的他而哭泣。現在的他是不需要同情的。沈家情呀,你到底怎麼了?你要冷靜啊!他只是需要一個聽眾而已,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好了。
餅沒多久,孟傲賢也上了車,他一進車裡沈家情就到他又回到了她所認識的孟傲賢。在沈家情意識到平
高高在上的孟傲賢又回來時,她的心中卻不知為何好像失落了什麼似的。
“現在是三點四十八分,我送你回家,你大概可以休息六個小時。早上九點三十分我來接你上班,你知道我明天要和澤厚開簽約會,你不要耽誤我的時間,知道嗎?”他一邊開車,一邊對沈家情陳述著,彷佛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神經病!此時的沈家情只知道他又回覆成那個讓她忙得像瘋子一樣的老闆。她有點賭氣地問:“那六個小時不包括開車的時間吧?”孟傲賢可真是算盤打盡,他頭也不回就對她sayno。
“記著,九點三十分。”在沈家情家的樓下,他丟下這句話就開車飛馳而去,只剩下沈家情一個人有點悵然地站在那裡。到底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最後沈家情甩甩頭,摘下眼鏡眼,轉身慢慢地踱步回家。
----站在蓮蓬頭下,沈家情想起了許多的往事。那些她本以為已經忘掉的過去,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忘記,每當忙碌的腳步得到停息,那回憶就如同鬼魅般悄悄爬進她的腦裡,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噬她。那水不斷地從蓮蓬頭噴出來,沈家情把它扭到最大,讓那又急又快的水打在臉上、身上,雖然很痛,可是身體上的痛楚遠不及心靈的痛來得厲害與持久。
洗完澡,沈家情用大巾擦拭著溼滌滌的頭髮,下意識地看看放在
頭櫃上的鬧鐘。她忍不住低聲暗叫不妙,已經五點三十分,這下慘了,只能睡三個小時。於是,頭髮乾脆也不
乾,沈家情便直接上
睡覺。
她睡眠的時間不長,可卻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見孟傲賢陷在火中,當她聽見救火車的鳴笛聲,沒來得及知道他有否被救出來就被人叫醒。
“家情,你的電話。”原來不是救火車的鳴笛聲,是她頭的電話響聲。沈家情懶懶地接起電話,沒好氣地問:“是誰呀?現在才幾點嘛!”說著說著,沈家情又想睡了。
(現在是九點三十五分。)電話裡頭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啊!”沈家情一下子清醒過來,是孟傲賢!因為驚嚇吧,她整個人全亂了套,本來想起,卻變成滾下
;想對他說很快,卻變成掛了電話。這下死定了,又要被罵到狗血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