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誰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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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遇刺一事便像是一擊悶雷一般,將沉鬱壓抑的朝堂炸開了鍋。
“你說什麼?!”朝和殿內,在等待著司慕涵前來用晚膳的水墨笑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直接將手裡的杯子給摔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太女怎麼了?!”他站起身來盯著眼前前來稟報的宮侍問道,臉極為的難看。
太女遇刺?這怎麼可能?!
“方才太女府傳來消息說太女在回府途中遇刺。”那宮侍戰戰兢兢地道,“陛下如今已經出宮了…”水墨笑的心跳開始加速,雙手也開始戰慄了起來,眸光冷冽地盯著地上跪著的宮侍,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太女如今如何了?”
“奴侍不知…只是方才奴侍回來的時候聽聞陛下已經讓御醫去了太女府,還下旨讓在京郊營地內的李院正以及簡御醫都叫回來…”那宮侍道。
水墨笑忽然間渾身一冷,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後,跌坐在了椅子上面,“不…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她只是緊張罷了…是緊張罷了…”太女是她的心頭,不管她是否猶豫要不要將皇位傳給太女,但是,太女的命,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保住的!
太女是雪暖汐的女兒,是她和雪暖汐的女兒,她怎麼可能不在她身邊放人保護?
有她的人在身邊保護,太女便是遇刺也不會有命危險的。
水墨笑一遍一遍地這般安撫著自己,可是卻仍舊無法讓烈的心跳平緩下來。
這般多年了,他真的不想見到當年她瘋狂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來人…給本宮備轎輦,本宮要出宮!”這一刻他只想第一時間見到司慕涵,甚至連究竟是誰下的手他也未曾去思及,他只是擔心,當年的事情會重演!
水墨笑抬起頭,看著門外已經全黑了的天,那濃郁的黑,漸漸地在他的眼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彷彿,要將一切都給噬了。
這邊水墨笑匆匆忙忙出宮了,而雲殿內,蒙斯醉也是得到了消息,而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蒙斯醉的臉頓時間蒼白了下來,良久良久沒有反應過來。
“主子…”憶古見了自家主子這個樣子,不安叫道。
“憶古。”蒙斯醉忽然間開口,“你讓人去幫本宮叫昀兒進宮!”說罷,不等憶古回應,便又搖頭道:“不!現在不能讓她進宮!不可以…”憶古見狀,便猜到了主子的意思,上前一步低聲道:“主子是懷疑…懷疑這件事和三殿下有關係?”蒙斯醉抬頭看著他,眸子內浮現了一抹兇狠之。
憶古當即知曉自己說錯了話,立即跪下道:“奴侍失言,請主子恕罪!”蒙斯醉攥緊了手,臉也是難看之極,而其中,還夾著著一抹掙扎之,他盯著憶古,眸子內的狠漸漸褪去,換上了悲慼,“本宮不該懷疑的…不該這般懷疑的…這時候刺殺太女絕對不是一個好方法…若是太女出事了,那所有人都會懷疑是她,即便她的子狠,可是卻也不是一個沒有頭腦之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本宮或許沒有完全瞭解她,或許她這些年的溫和都是裝的,可是,她既然能夠在我的面前偽裝這般多年,那便說她不再是當年那個衝動莽撞的孩子…她如何會這樣做?不會的!定然不會!”
“主子…”蒙斯醉看著憶古,面青蒼,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你起來!傳本宮的命令,雲殿上下不得議論這件事,一個字也不得議論,若有犯者…杖殺!”憶古聞言,心下一駭,愣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應道:“奴侍遵命!”
“下去!”蒙斯醉又道,聲音僵硬而冰冷。
憶古從未見過這樣的主子,心頭一震之下,便領了命令退了下去。
在憶古走了之後,室內便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蒙斯醉僵直著身子坐在了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攥緊,便是指甲滲入了掌心之內,卻仍舊沒有發覺,方才的那些斬釘截鐵的話,他自己內心相信多少,他即便不願意去承認,但是,事實便是事實,他從來便不懷疑女兒的心機,可是,若是她還如同當年一般,被一些閒言碎語便著偏行事呢?若是這件事真的與她有關係呢?
便是真的無關,可是如今便是他這個生父也是第一個懷疑她,其他人的更是會懷疑!
即便昀兒真的沒做,她也無法從這件事上面脫身!
若是太女無事,那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可若是太女命喪於此,她又會如何對待昀兒?
便在蒙斯醉陷入了一片凌亂之中之時,水墨笑趕到了太女府。
而如今的太女府早已經是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而這時候,司慕涵便坐在了司予述寢房對面的小廳內,一張臉鐵青的可怕,周身更是散發著冰冷肅殺之氣,深邃仿若不見底的冷眸盯著門外從寢房內進進出出的下人,一動不動,仿若是定住了一般。
水墨笑方才走到了門外,便覺到了小廳內的肅殺之氣,他深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走進,在看見了司慕涵此時的神之後,他的心又是一沉,她這般反應,便是說情況很嚴重嗎?
他走到了她的身邊,想開口說什麼,可是此時,卻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似的,讓他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他只能呆在在了一旁,雙手緊緊扣著。
夜更是沉,更是黑,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將天地都入腹中。
夏末的涼風也仿若是加諸了冰霜一般,變得冰冷入骨。
許久之後,水墨笑方才擠出了一句話,“陛下…太女不會有事的…”可是話一說出口,司慕涵便揚手將手邊未曾動過的茶杯給掃落了在地。
水墨笑渾身一顫,眼前的一切讓他想起了當初的那幾年,心在這一刻,慌得厲害。
死寂般的沉默過了半晌,冷霧進來,“啟稟陛下,順天府尹於大人求見。”
“讓她給朕查清楚這件事,若是查不清楚,她這個順天府尹便不要當了!”司慕涵喝道,冰冷憤怒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小廳。
“是。”冷霧領了旨意退了出去。
又是一陣沉默,而司慕涵身上的肅殺之氣也越來越濃烈。
水墨笑掙扎了許久,方才再一次開口:“陛下…”只是這一次,他的話還未沒有說完,不過卻不是被司慕涵給打斷了,而是被焦急衝進來的司以琝給打斷了。
司以琝像只沒頭蒼蠅一般直接闖了進來,他沒有注意到司慕涵身上的肅殺之氣,因而也沒有水墨笑那般驚懼,“母皇!母皇,皇姐怎麼樣了?她到底怎麼樣了?皇姐怎麼會遇刺的?怎麼會?母皇,皇姐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對不對?母皇,皇姐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的——”話說到了最後已經是哭了出來了。
面對司以琝的哭問,司慕涵沒有反應,只是徑直地看著他,鐵青的面容之上添了一抹扭曲。
水墨笑見狀,只能上前安撫,“你先別急,太女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有父後和你母皇在這裡,太女定然會平安無恙的。”雖然是安撫,可是,僵硬微顫的聲音卻聽得十分沒有說服力。
“父後,你告訴兒臣是誰要殺皇姐?是誰這般狠心?是誰?我要殺了她,殺了她!”司以琝拉著水墨笑的手問道,近乎歇斯底里。
“琝兒,你先冷靜一些,這件事你母皇已經在查了。”水墨笑臉上的憂慮又多了一層,不僅是擔心如今還在救治中的司予述,更擔心如今像是瘋了一般的司以琝。
司以琝此時已經是聽不進去這些事情了,“父君已經不見了,我保護不了父君,我找不到父君,可是我可以保護皇姐的,可以保護她的!我明明可以保護她的!可是為何她還是出事了?為何還是出事了!是我沒用,是我沒用——”說著說著竟對打起了自己的耳光來。
“琝兒!”水墨笑忙阻止。
司慕涵眼眸也是一睜,站起了身來。
“三皇子!”緊追而來的李浮進來見了這一幕,當即上前,將司以琝整個人圈在了自己的懷中,制住了他的雙手,“三皇子你冷靜一些!”
“…父君還沒有找到,皇姐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司以琝停下了自,可是,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仿若是崩潰一般,靠在了李浮懷中泣不成聲。
水墨笑鬆了口氣,隨後看向司慕涵,卻見她的雙眸此刻泛起了血,這一刻,他彷彿已經預見到了血成河的結果。
而這個結果,也還是在太女無事的前提之下,若是太女出事,他真的不敢相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小廳內,除了司以琝的哭聲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司慕涵仍舊站著,渾身僵硬如鐵,而她的目光也從司以琝的身上移到了對面的寢房上,雙始終緊抿,蒼白如灰。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寢房的門又一次被打開,而在寢房外面的宮燈照耀之下,可看見正是被人從京郊營地內被緊急拉回來的李院正以及簡御醫。
水墨笑看著兩人往這邊走來,心絃緊緊繃著,呼在這一刻彷彿被頓時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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