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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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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常生才醒轉過來。發現周圍一片寂靜,手腳都給綁了,環顧四周,身處一間高大的空房中,身前是一排鐵鑄的欄杆。用力晃了下頭尋思著,我死了嗎?這是在閻羅殿中!

低頭看綁住的手,竟然是鐵鐐銬鎖著,登時茫然,原來我還活著,這鐐銬又是怎麼回事?想起月梅和枉死的父母,悲痛絕,眼中掉下淚來。牙齒死死地咬住,心想無論如何,只要我不死,定然想盡一切辦法去殺了那狗賊,替我一家人報仇。

陳一虎為什麼不把我也一同殺掉,他把我鎖在這裡,又是什麼意思?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只覺得痠痛無比,到處火辣辣的。身上全都是斑斑的擦傷,衣服也破了許多處,似乎是被人拖著行了很長的路程。

後腦被陳一虎拍了那一掌,到現在還是暈暈的,糊糊如同灌了鉛相仿。又過了不知多少時候,天漸漸轉亮外面終於有人走動。不時傳來吆喝叫罵之聲,間或幾句辯白討饒。再過得一陣,進來兩個公差打扮的人,叫:“常生,起來跟我們走,老爺要審問你的案子。”常生頓時恍然:原來我是在衙門的監牢裡,難道陳一虎也被抓了?倘若真是這樣,那我舉家的深仇就有指望報了,常生跟隨兩人來到堂上,一眼看見陳一虎竟然也在,卻是好好地站在那裡,全不似自己鐐銬加身。

又恨又怒,罵道:“惡賊,你喪盡天良早晚要報,等真相大白了,老爺定會抓了你來償命。”背後一人喝道:“跪下!”腿上一痛,被打了一,立刻跪了下來。案後坐了個四十出頭兒身穿官服的人,面白淨十分清瘦。提著驚堂木拍了一下,叫道:“你是常生?”常生將頭在地上一磕,回道:“小的正是,我一家都給這個惡人殺了,求大老爺做主!”陳一虎在旁邊向上拱了拱手,道:“大人,他這才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殺了父母子,卻要賴在我的頭上,求大人明察。”常生全身一震,怒道:“我殺自己全家,我瘋了麼?”那案後的老爺說道:“你不要嘴,等他先說了。”陳一虎道:“小人昨去他家收租,是傍晚天將黑才去的,之前已經收了幾家,常生見小人手裡的錢財,動了歪心,要謀我的命。拿子從背後把我打暈了,他父母勸他,這畜生竟然連老人家也一起殺了!唉!

真是可憐了。”常生氣得全身發抖,啐了他一口,大罵:“你胡說八道,我、我幾時謀你錢財了?”陳一虎也不理他,自顧自接著說道:“他媳婦聽到聲響,過來看見他殺了父母,嚇壞了。

就喊救命。他害怕人聽到,就連老婆也一起殺了,他正要殺我,還好我家人趕來,才救了我。”案後的人點了點頭,道:“常生,你認罪麼?”常生道:“我冤枉,明明是他姦子,被我撞見,才殺我全家滅口,又來誣陷在我頭上!天底下哪有殺自己父母子的道理?老爺你不要聽他胡說。”案後的人道:“陳一虎有人證的,你卻沒有,還在這裡和本官狡辯。你不老實認罪,我可要用刑了。”常生聽了這一席話,心裡如墜深淵:我原想在公堂上辨明是非,替全家人報仇。

原來他們早已經串通好了來害我!陳一虎定然使了許多錢財來賄賂他的。不由怒火中燒,自知活命無望,破口罵道:“我道你是個好官,原來是一丘之貉,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真是豺狼當道畜生橫行,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的。”陳一虎道:“大人,這廝妄言誣官,口出不遜,連衙門也不放在眼裡了!大人當割了他舌頭,免得他汙言穢語,髒了官衙。”案後的人道:“嗯,說得有道理,給我割了他的舌頭。”立時有人過來,按住了常生,撬開嘴巴,用刀將舌頭割了,旁邊又遞過來寫好的供詞,捉了他的手按了手印。

常生滿嘴鮮血,口中荷荷作聲,雙目圓睜,幾乎要噴出血來。那案後的人轉了頭去,不敢看他,道:“拉他下去遊街示眾,近刁民鬧事的不少,要給那些人看看,犯了王法,可就是這樣的下場了。”大街上人頭湧動,街當中常生被人綁在車上拖著,前掛了個殺人待斬的牌子,緩緩前行。陳一虎走在車旁,大聲吆喝:“大家都來看看,這人窮兇極惡,竟然弒父母,殺滅口!

實在是畜生不如的惡。”人群中就有人向常生投擲雜物,罵道:“真是個畜生!養了這樣一個兒子,跟養只狼有什麼區別?”就有小孩也學了大人的模樣,撿起石塊來砸常生。

天空萬里無雲,初的暖光灑大地,曬得人睡意頓生。若不是這一行遊街的人,倒真是個風平靜愜意安適的好子!漸漸離菜市口越來越近,圍觀的人也越聚越多,忽然間人群一亂,有人叫:“快閃開,有馬匹過來,別撞到了。”眾人回頭,只見後方奔過來一紅一白兩匹駿馬,馬上竟然是兩名少女,前面紅馬上坐了個紫衣女子,眼看已經衝到人群之前,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絲毫要直衝進人群中一般。

眾人紛紛躲閃,只剩下路當中遊街的常生、官差和陳一虎。那女子叫道:“陳一虎!”陳一虎猛然聽到有人叫他,自然而然地應了一聲:“誰叫我?”那馬已經衝到跟前,馬上女子將身子一低,探手從背上出一柄長劍,寒光一閃,陳一虎的人頭已經離頸,不待人頭落地,左手的馬鞭一揮,捲住了向上帶起。

長劍瞬間入鞘,騰出手來接住了人頭。那馬竟然絲毫沒有停頓,一騎絕塵衝了過去,直到提著人頭奔出數丈,陳一虎的身子方倒下,脖頸中噴出一股鮮血,染紅了青石的街面。

這幾下快捷如電,從叫人拔劍砍頭入鞘,到提頭而去一氣呵成絕無停頓。陳一虎也是身懷武功的人,居然連反應躲閃都來不及!還沒明白過來就已經丟了項上的人頭。旁邊的人更是目瞪口呆,直到紫衣紅馬去得遠了,才同時“啊”地叫了出來。

***後面跟著的白馬上是個身穿綠衣的少女,行事卻沒有之前女子的魯莽,到了眾人前面,怕馬踩到人,收韁停住。

大家看她圓圓的臉蛋兒,劉海齊眉,年紀也不過十五六歲,依稀還透著幾分稚氣。綠衣少女衝前面的女子喊:“姐姐!你等一等,我的小白沒你的火胭脂有力氣,快跟不上啦!”紫衣女子這時已經衝出人群,毫不停留,道:“你真麻煩,不要你來,你偏要跟著來,我可等不得你了!要是再耽誤,天黑就趕不回去了!我先走了,你慢慢跟來罷。”說話之間已經遠去,竟然把少女拋下不管了。

少女撅起小嘴兒,道:“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一個人還找不到回家的路嗎?我就慢慢地走,看你一個人回家怎麼跟媽媽代!”幾名衙役到此時才回過神來,紛紛出刀來,叫道:“攔住這一個,別讓她走了。”少女也不慌張,笑著說道:“憑你們幾個嗎?只怕攔不住。”看一個人已經衝了過來舉刀砍向自己,她連背上劍也不拔出來,手中的馬鞭揮出,只聽啪地一聲清響,中了那人的手腕,那人的刀立時脫手,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少女回身又是一鞭,擊中另一名衙役的肩膀,輕聲笑道:“這一招叫做回馬鞭,哎呀!對不起,使得不對了,沒中你的頭。”有人叫道:“砍她的馬腿,只要她摔下來,就能捉住了。”少女聽了大怒,道:“你敢,傷了我的小白,我要你償命。”手裡的馬鞭力道加重,把發話的那人了個跟頭。說話之際連連出手,每擊必中,轉眼的功夫已經給她接連倒了七八個,其餘的人嚇得不敢再靠近,遠遠地躲開,口裡叫喝著,卻沒有一個人肯上前。

少女面得意,道:“你們還來不來?再不過來捉我,我可就逃走了!”常生被捆在車上,眼見陳一虎被殺,形勢混亂,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求生的慾望,大聲朝那少女求救。

他舌頭被割,叫出的聲音含糊不清,嘴裡的血也一起噴出,形狀十分駭人。那少女給他的叫聲嚇了一跳,低頭看向他問道:“你是叫我嗎?我可不認識你。啊!你、你的舌頭呢?”常生望著那少女“荷荷”地叫著,著眼淚,以頭觸地拼命磕著。少女頓生出憐憫之心問道:“你是要我救你嗎?我明白了,你別再磕頭了,再磕下去,頭也要破了。”抬手拔出了背上的長劍,只見眼前劍光一閃,身上繩索登時齊刷刷斷裂。手臂上一陣的清涼。低頭去看,原來那少女的劍鋒利異常,這一下不但割斷了他身上的繩索,連衣衫也給劃破了。

少女吐了下舌頭,笑道:“哎呀,對不起,我內力不成,差點兒割到了你。要是我爹爹知道了,一定又會笑我練功不認真,連割條繩子的勁道兒也拿捏不準了。

“常生脫困,先去地上撿了一把刀,到陳一虎的屍體前,發瘋般地一陣亂砍,轉眼之間,一具無頭的屍體給他砍得血模糊慘不忍睹。少女看得心驚,叫道:“好啦,別再斬了,他死也死透了。

你費那個力氣幹什麼?”這時候聽見遠處有人叫道:“拖住她,再過一會兒統領大人就到了。”少女聽了,雖然心中不以為意,但姐姐不在身邊,終究有幾分不安。心想,還是早些走了好。俯身抓住了常生的後領,道:“別亂動,我帶你出去。”腿上用力,那白馬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一聲長嘶箭一樣竄了出去,眨眼之間已經衝出人群。

常生偌大的身軀,給她提在手上毫不費力,耳畔只聽得後面的人吆喝呼喊著追趕,卻是越來越遠,再過片刻,只剩下呼呼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