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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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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的婚房中靜寂無比,只有燭火的噼啪聲偶爾響起。

瑟瑟目送蕭思睿的身影消失,明明身子倦得厲害,卻再也沒有睡意。她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大紅輕羅銷金帳,心頭千思萬緒湧起。

孟中原這個時候到,實在太不正常了。雖然本朝不設宵,城門卻到時候就要關的,他是怎麼進城的?

還有蕭思睿,剛剛的荒唐情形湧入腦海,她紅了臉,新的疑惑生起:為什麼,兩人間的耳鬢廝磨,肢體纏,到最後被到極限時的戰慄與暢意,她總覺得有似曾相識之?尤其到最後一瞬間,無數零碎的片段飛快地從她腦海中閃過,每一個片段都是兩人的抵死纏綿。

怎麼可能?前世她嫁給了陳括,這一世,他和她明明是第一次。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外面震耳聾的敲門聲。

抱月披著衣服,匆匆跑進來。瑟瑟臉凝重,吩咐道:“服侍我起來。”瑟瑟忍著渾身的痠痛,穿戴整齊,到堂屋時,陶姑已經到了。不一會兒,繡球、臘梅兩個小丫鬟都被驚醒,簇擁到了她身邊。

繡球膽子最小,臉發白,哆哆嗦嗦地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今天是大人和二娘子的新婚夜,怎麼會有人半夜敲門?

瑟瑟看了她一眼:“慌什麼?”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鎮靜,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蕭思睿在呢,出不了大事。

繡球不敢作聲,眼裡含著淚,可憐兮兮地向臘梅靠了靠。

瑟瑟心中嘆氣:臨時從外面買來的小丫鬟,再如何調/教,終究比不過宮裡訓練有素的宮女,要是換了…她忽然愣住:要是換了誰?似乎有一個名字就在嘴邊,悉無比,她卻完全說不出來。

陶姑請命道:“夫人,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瑟瑟回過神來,拋開心中奇怪的覺,點了點頭。

她越來越肯定,自己似乎真的失去了一段記憶。腦中忽然想到蕭思睿圓房前問她的那些奇怪的話。莫非,上一世他攻入京城後,還發生了許多事,她卻忘了?

她試圖回想,腦中依舊一片空白。她只得放棄。算了,等蕭思睿回來,問問他好了。

陶姑離開沒多久,魏與義就到了。

瑟瑟見到他,反倒懸起心來,魏與義這個時候不避嫌疑地過來,只怕外面發生的不是什麼小事。

魏與義見她神情,猜到她的想法,笑道:“夫人不必擔心。是我被吵醒了出來,正好被大人撞到,大人讓我過來幫你請個平安脈。”瑟瑟不說話,魏與義當她不懂事的小姑娘哄呢。

魏與義無奈道:“我真不是哄你,你聽,外面的敲門聲已經停了。”瑟瑟幽幽問道:“那他怎麼還不回來?”今天是他們的房花燭夜,事情真解決了,他總不至於讓她獨守空房吧?

魏與義摸了摸鼻子,發現這年頭,連小姑娘都不好哄了。

瑟瑟道:“說吧,反正你不告訴我,待會兒陶姑回來也會跟我說的。”魏與義其實也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對方來自北征大軍,是來抓逃兵的。

逃兵?瑟瑟想到了先前突然到來的孟中原,難道指的是他?

魏與義道:“我為夫人請脈?”這是蕭思睿代給他的第二項任務。

瑟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抱月取了一塊絲帕覆在瑟瑟腕上,魏與義在她面前坐下,三指隔著絲帕搭上了她的脈。

瑟瑟忽然聞到一股悉的香味,微微一愣,狐疑地看向魏與義。

魏與義沒有察覺她的異樣,收回手,笑道:“夫人恢復得不錯,就是身體底子還弱,不知平是如何調養的?”瑟瑟道:“陶姑每三給我煮一次藥膳。”魏與義道:“把方子給我看看,我再酌情增減一二。”瑟瑟叫抱月去取方子,猶豫了下,忍不住問道:“魏先生,你身上什麼這麼香?”魏與義一愣,支吾道:“沒什麼,可能是我接觸‮物藥‬多了,染上的藥味吧。”瑟瑟心中疑惑更深:如果只有藥味也就罷了,可這裡面分明有香料的味道,和阿姐當初做的那個用來寧心靜氣的香囊味道一模一樣。

阿姐當初香囊裝的香料,方子原本就是魏與義給的,魏與義用一樣的香料也正常,倒是他這吐吐的模樣反叫人生疑。

可魏與義不願說,她自然不好追問。陶姑遲遲未回,她心中越發牽掛,想了想,站起來:“我出去瞧瞧。”魏與義大吃一驚:“小姑,這可不成,萬一有危險。”瑟瑟道:“萬一有危險,我躲在內宅就能安全了嗎?”魏與義啞口無言。

蕭思睿帶著藏弓歸箭走到大門口,幾個護衛見到他,有了主心骨,紛紛行禮。他看著砰砰作響的大門,神情冷峻,下令道:“開門。”一個護衛向前,打開大門,正在敲門的士兵猝不及防,一下子跌了進來,趴在地上。

大門內,發出一陣鬨笑聲。那士兵惱羞成怒,跳起來正要發作,驀地看到蕭思睿緩步走來,眉目冷沉,氣勢迫人,頓時膽氣全無,掉頭跑了出去。

蕭思睿目光落到了前方。

大門外,一隊騎兵手執火把,簇擁著一個穿著銀輕甲,三角眼,倒掛臉的肥胖男子堵在門口。藏弓小聲道:“那位就是廣德軍觀察使黃義成。”蕭思睿略點了點頭,負手站於門口臺階上,對上坐於馬上的黃義成。

黃義成居高臨下地拱了拱手:“下官見過蕭大人。”蕭思睿連正眼也懶得看他,歸箭不滿地道:“我家大人堂堂超一品國公,黃大人不過是個小小的觀察使,見到大人,還不快快下馬行禮,也太放肆了些吧?”黃義成臉紫漲。什麼國公?不過是一個丟了主帥之位的過氣將軍,還敢窩藏逃兵,等他回去稟告了大殿下,有他好看,還敢在自己面前甩威風?

他冷聲道:“原該向大人行禮,只是下官有公事在身,不便行禮,還請大人見諒。”話音方落,他身後一陣撲落落的聲音,卻是跟在他身後的騎兵都翻身下馬,齊齊向蕭思睿下拜行禮道:“見過將軍。”這些人都曾是蕭思睿的麾下,對他的敬畏與欽佩早就刻在了骨子裡。他們本不知道這座宅子的主人是蕭思睿,見到蕭思睿出現,大吃一驚,哪敢輕慢。

蕭思睿就算失去了主帥之位,也是那位曾帶著他們大勝北虜,所向披靡的戰神,是北征軍的英雄。

歸箭笑嘻嘻地看向孤零零一人騎於馬上的黃義成:“黃大人,你還沒有你手下的兵卒知禮。”黃義成面如鍋底,攥住馬韁的手青筋畢,不理歸箭,對蕭思睿皮笑不笑地道:“蕭大人好威風,只是,再威風,也是朝廷命官,需遵朝廷的法令。”蕭思睿淡淡道:“不知在下犯了何事,要勞動黃大人興師動眾,深夜至此?”刀鋒般銳利的眼神刮過,黃義成一噎,到底不敢過分:“蕭大人說笑了,下官是來緝拿逃兵孟中原的,不得不叨擾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逃兵?”黃義成道:“正是,有人看到他躲進了蕭大人的宅子。”蕭思睿神情淡漠:“這裡沒有這個人,黃大人請回吧。現在就走,我可以不追究你擅闖之罪。”黃義成的臉陰沉下來,陰惻惻地看向蕭思睿:“蕭大人,下官敬你是前輩,給你三分面子,也請大人體諒下官的難處。”聞言,蕭思睿抬眼,冷冷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我的體諒?”聲音平靜,可其中輕蔑的意味便是聾子也聽得出來,黃義成惱羞成怒:“蕭大人,你是朝廷命官,應知包庇逃兵罪責之重,還請三思,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蕭思睿淡淡道:“黃大人說我包庇逃兵,可有證據?”黃義成道:“人就在你府上,還要什麼證據?”歸箭嗤笑道:“也就是沒證據嘍。”藏弓也道:“今是大人成親大喜之,黃大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帶人上門鬧事,硬說大人包庇逃犯,是何居心?”黃義成一愣,這才發現蕭府處處都掛著紅綢,貼著大紅喜字,心裡一個咯噔。

爛船也有三斤釘,蕭思睿再失勢,也是堂堂安國公,當今皇后娘娘的族弟。他大喜之,自己卻上門找晦氣,難怪他態度如此強硬。換了誰也不會樂意自己婚禮當天出這種事。

自己怎麼就撿了這麼個子?要是抓到人還好,若是沒抓到人,到時皇后娘娘震怒,陛下也不好對功臣做得太難看,只怕大殿下也保不住自己。

他這麼一想,心裡頓時怯了三分,勉強笑道:“原來今是蕭大人的好子,下官不知,未曾備禮,還請大人見諒。”蕭思睿神情冷然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黃義成道:“**一刻值千金,下官就不耽擱大人了。”孟中原一定就在這裡,今天子特殊,要給蕭家面子,不方便抓人,他就叫人悄悄埋伏在宅子四周,嚴查進出人員,諒孟中原也是翅難飛。

他正要撥轉馬頭,歸箭叫了聲:“黃大人。”黃義成下意識地看向歸箭。

歸箭嘻嘻一笑,忽地手一揚,一顆小石子彈出,恰恰擊在黃義成座下的馬腿上。那馬兒一聲長嘶,前腿驀地下跪,一下子就把黃義成掀倒在馬下,五體投地,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大馬趴。

蕭思睿淡淡道:“黃大人行此大禮,如何敢當?”不敢當,不敢當你還站在那兒受著?

黃義成摔得灰頭土臉,渾身骨架都快散了,一時卻連爬都爬不起來。

他的臉紫得發黑,咬牙切齒,對歸箭怒目而視:“你敢襲擊軍馬?”歸箭一臉無辜:“黃大人冤枉小的了,明明是你自知對我家大人無禮,磕頭賠罪,怎麼賴到小的身上了?”他出手自有分寸,馬腿捱了一下,當時會軟,過後卻絕查不出痕跡。

黃義成見馬兒起立,毫髮無損的模樣,很快想通其中關竅,氣得肺都快炸了,抖著手正要起身,腳步聲響起。

視線中,一雙皂靴越來越近,停住他的身邊。

蕭思睿淡漠的聲音響起:“黃大人。”聲音雖然依舊平靜,裡面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今大吉,不宜見血。不想死的話,即刻回太平州,告訴大殿下,適可而止。”那聲音極輕,極平靜,平靜地彷彿在說“今夜月甚好”一般。

黃義成心中一寒,不自覺地抬頭看向對方。

他看到了一雙冷漠無情的黑眸,看著他的眼神如看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舅舅:擾我房花燭夜,該殺!謝以下小天使,(づ ̄3 ̄)づ~霸王票:沒用的寶貝_妮1枚~灌溉營養:千南10瓶、彭彭彭彭阿笪10瓶、易輕塵2瓶、即墨子陽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