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老瘋子的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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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知道我的理想，我找到了和我的理想幾乎相同的一批人。”老瘋子說完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孫思邈和雲博通又對視了一眼，不明白為什麼聽起來是好事，卻讓老瘋子說的如此的落寞。

“然後呢？他們變了？”雲博通問道。

“呵呵，不是變了，是本就與我不同。目的相同，但想法、做法卻完全不同。”老瘋子苦笑著道。

“什麼意思？”孫思邈不是很明白。

“他們是一個組織，宗旨是濟世安民。”老瘋子一直都很矛盾，他們一邊救人，一邊害人，這真的讓他有些接受不了。其實他覺得善就是善，惡就是惡，不能打著得善的旗號去做惡啊！可教主總是說他太天真，看不清現實。慢慢的，連他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聽起來，是一件好事啊！”孫思邈皺起眉，他在等老友之後的話。

“但他們認為，為了大多數人過上好的生活，是可以犧牲少數無辜的人的。”老瘋子說的有些惑，這麼多年了，他也經歷了很多的事情，現在他竟然偶爾會覺得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你也這麼認為嗎？”雲博通地察覺到老友話語中的猶豫。這可不好啊，老瘋子不是被那個什麼組織洗腦了。

“我剛開始不這麼認為，但現在…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們這些年確實幫了很多的人。”老瘋子將心底的話和盤托出而出，面對自己的多年老友，他是不需要掩飾的。

“他們幫了不少人，但也殺了不少人？那麼那些無辜的人就應該付出生命嗎？有人問過他們的意思嗎？”孫思邈是很熱愛生命的人，打著行善的幌子殘害無辜，他接受不了。

“大唐律法，殺人償命，不是定著好玩的。”雲博通也說道，他也不認同。

老瘋子輕輕嘆了口氣。兄弟們說的道理他都明白，他也很糾結啊。現在他心裡好像有兩個他在打架。勢均力敵。

“我明白你的想法，打個比方，比如一條河的對面有一百人。而河上只有一獨木橋，只要你從橋上過去就能救那一百人，可惜的是橋的中間有兩個人站在那裡，他們是無辜的。但卻阻礙了你救人的路，所以要不要殺掉他們而救那一百人，才是你猶豫的原因，對不對？”孫思邈很清楚自己老友的腦中在想什麼。

老瘋子猛點頭，他就知道老朋友會懂他的。就是這樣。一方面是兩人，一方面是百人，他當然應該選人多的一方救啊。

“你有沒有想過，這並不是人數的問題，而是原則的問題？”孫思邈引著自己老朋友的思緒從思中跳出來。

老瘋子皺眉思索。人數？原則！

“老藥罐說得對，你不能覺得那一百人比較重要就無視了你的原則。要是把那橋上的兩人換成是我和老藥罐呢？你覺得哪方更重要？”雲博通刺了一下老瘋子。

老瘋子愕然，橋上的兩人換成是自己的老友？那麼…

天啊…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無視那一百人，果然他已沒了原則嗎？

“你清醒了嗎？都是生命！沒有哪頭輕哪頭重之說。”孫思邈點醒自己的老友。

“哈哈哈…是啊。都是生命。哪頭輕哪頭重啊…”老瘋子狂笑著淚，原來他早已經把自己的原則丟掉了。他加入濟安教的這麼多年，平心而論，那些無辜者的血又何償沒有沾到他的身上，他一樣是個劊子手。他果然是個瘋子啊，本來的理想就夠瘋狂的了。現在才知道他的瘋狂竟然連唯一的原則都淹沒了。

孫思邈和雲博通都看著自己傷心的老友，他們能明白他的心情。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的理想早已經面目全非。誰都接受不了。

“其實你也不用想得太多，畢竟你追求的是一種理想的狀態。要是真的遇到那種只能救一方的時候，我也會不知如何選擇，畢竟我們只是凡人，凡人都是由情支配的，做錯事也再所難免，我只是想告訴你，沒了原則就沒了底線，而一旦沒了底線，就會一步步墮落到你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步。”這是孫思邈的心裡話，真要是遇到那種狀況，他也會很糾結的。

但原則就是原則，像他立志行醫救人一樣，這些年來，一樣有他救不了的病人，但他盡力了，也就無憾了。

“我們大唐雖然還有很人吃不飽飯，雖然還有各種不平事，但我們有個英明的皇上，有很多的忠臣，一直在努力，讓民眾生活的更好，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律法，所以不需要那種‘鋤強扶弱’的遊俠兒似的人，我承認他們做的是好事，對於那些做惡的人，我也恨之入骨，但法就是法，你能想像一個沒有律法的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嗎？而那些遊俠兒所做的就是在破壞律法。”雲博通的表情很嚴肅。

“是啊，這個頭開不得，如果所有人都像他們那樣私下報復，那大唐會亂成什麼樣？可能到最後會因為鄰里的一句爭執就會搞出人命。這是絕對要不得的。”孫思邈搖搖頭，他不敢去想像那樣的狀態。

老瘋子只覺得滿心滿嘴的苦澀，為什麼這麼明顯的道理他卻不懂？還是…他本就很懂，而是在逃避，不去面對這一切？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只記著自己又幫了多少人，卻不去想這是對大唐的傷害，其實對大唐的傷害何償不是對百姓的傷害，原來…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他本就做沒任何的好事。

老瘋子昂著頭深了一口氣，他悟了！是真的清醒了！

“糟，他們在打林亦的主意。”老瘋子突然想起林亦要去海州的事。

“什麼？！”孫思邈和雲博通一起大驚道。

“濟安教要行善就必須有大量的銀錢，而林亦…你這個徒弟卻是個賺錢的好手，所以他們早就在打他的主意了，只是在京城不好動手而已。”老瘋子苦笑著。

孫思邈的神有些緊張，他的徒弟不會出事，那種瘋狂的教派做事可是不擇手段的。

雲博通也很擔心林亦，這些子相處下來，他已經把小亦當成自己的晚輩了。他低頭皺眉想了一會，抬頭問道:“你說實話，那次小亦的姐妹被綁是不是濟安教做的？”老瘋子無奈的點點頭:“不過那次主要是為了給皇上和倭國之間製造矛盾，那個時候他們沒有那麼重視林亦，雖然林亦製出了鏡子，但那東西太扎眼，他們就算知道製作方法也不敢賣，但後來，林亦不停的製做各種東西，才讓他們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對於這件事，他還是剛剛在隋風那裡聽來的。

“你說，你這次來是找小亦的？”孫思邈突然想起了老友之前說的話，他瞪大了眼睛，自己這個老朋友不會也把主意打到林亦的身上！

“是，我最近在研究海水取鹽，所以想來找他商計一下。”老瘋子苦笑道，他這也算是在打林亦的主意了。

孫思邈猶豫了，幫老朋友倒是沒什麼，可現在老友是在濟安教裡啊，如果小亦幫忙的話，那不是直接等於幫濟安教嗎？

老瘋子也想到了這一點，但現在他本已經不可能退出濟安教了，他知道的太多了。看來想找林亦幫忙變得不可能了。

“我明白的，我不會再找他的。”老瘋子理解老友的擔憂。

“不，你得去找他，而且你必須儘自己所能的保護好他。”雲博通突然說道。

孫思邈怔了一下，隨即理解地點點頭，他說的沒錯，現在想躲已經躲不開了，哪有千防賊的道理，現在看來，老瘋子在濟安教中還是有好處的。

“老友，你在濟安教中的地位如何？”現在孫思邈更擔心老友保護不了林亦。

“在教主之下，不歸任何堂主管，現在他們慈善堂的行善計劃都是我制定的，地位應該算是滿高的，教主請求了我很多次，為他們制定行動計劃，我都沒答應，有那時間，我還不如想點辦法讓民眾的生活更好些呢。”對於保護林亦的人身安全，老瘋子還是有著一定把握的。

“我到是覺得你應該答應。”雲博通摸著下巴上的小鬍子說道。

“嗯，是應該答應。”孫思邈也點頭同意。

老瘋子愣了一下，然後也跟著點點頭，他是應該同意才對，這樣不只可以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更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衝突和殺戮。自己真是糊塗了，只顧著逃避，卻沒想過要努力的去改變。

雖然段志玄的小部隊停在了村子邊上，但林亦還是在馬車上睡的覺，他實在是不習慣硬板，幸好自家的馬車裡裝的是沙發，以他現在的身量，睡在裡面正好。

不過，李淳風被趕出來了，他得和林亦的兩個小廝到村民家裡去睡，反正段將軍會付錢的，但那些子在林府他都被養的嬌貴了，林亦不習慣，他也不習慣啊。

李淳風嘴裡絮絮叨叨地抱怨著朝著村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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