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臨別囑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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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他們出手之前了結他們,否則只有等死。”天雄由衷地說。
“小夥子,如果每一個人族戰士都有你一樣的本領,我們說不定早就取得勝利了。”落天雷嘆息一聲,緩緩說。
天雄的臉微微一紅,道:“我沒有學過戰爭的策略。我…我會想辦法將我的功夫傳授給儘量多的人族戰士,也許會有用處。”
“但是你說得不錯,”落天雷似乎對天雄前一句話沒有注意“暗殺是好方法。雖然不正大光明,但是的確是好方法。只要能夠戰勝神族,無論多麼陰險狠辣的方法都應該去使用。我以前,實在太重視人族的榮譽了,我以為無論多麼艱難都應該保留人族最後一份尊嚴。但是,現在的人族還有什麼尊嚴,還有什麼榮耀。一切都已經粉碎了,一切都已經毀滅了。”說到這裡,他長長地吐了口氣,雙手扶住帥案,勉強支撐住無力的身體。
“先生,人族還有轉機的,我們還有戰士,我們還有土地,我們可以和神族再次決一勝敗。”天雄動地說。
“噓。”落天雷元帥將手指放在嘴前,制止了天雄烈的話語。他拉開椅子,沉重地坐下身來,翹起腿,仰頭觀看著面前牆壁上畫滿了各種符號和曲線的羊皮地圖。
“神族最喜歡的就是陣地戰,每到一處地方,他們都會讓魔法建築師們建立一片臨時防禦工事。然後靜靜等待著我們的軍隊衝出陣地邀戰。魔法師們就會躲避在堅固的防禦工事之後,在銀武士們的護衛之下,發動強大的戰爭魔法。想要暗殺他們,只有一個辦法。”落天雷元帥沉聲道。
“什麼辦法?”天雄好奇地問道。
“就是派遣熔岩地府的工程兵。他們可以在一天之內挖掘出一條長達三里的隧道,直通神族陣地的地下,名符其實的神不知鬼不覺。”落天雷元帥的臉上出一絲詼諧的笑意,但是他灰白的雙眼中卻漫溢著無言的苦澀。
“熔岩地府的工程兵竟會有如此驚人的手段?”天雄被他的話語完全引住了,對於他的表情沒有留意。
“妖國度的戰士,那些神出鬼沒的豹語者們乃是世上最傑出的暗殺專家,只要熔岩地府的工程兵將地道掘入敵人的陣地,那裡就是豹語者們的天下,無論有多少名魔法師在那裡的集結,都會變成豹語者們匕首下的獵物。”落天雷神經質用手指敲擊著帥案,斷斷續續地說著。
“這樣的話,魔法師的威脅就可以勉強解除了,剩下的就是敵人的騎隊和銀武士,還有牧師後勤隊。”在神獄裡身經百戰的天雄對於神族的兵員配置已經滾瓜爛。
“矮人族的魔槍隊,唔…”落天雷元帥用雙手用力了面頰,眼中出一絲疲倦之“我做夢都想擁有的軍隊。他們的水晶魔槍是剋制神族無堅不摧的鐵騎兵的最佳武器。可惜,矮人族的財力雖然雄厚,也只能買到製作數萬只槍的水晶材料。那些魔晶石更是稀有,每枚魔晶石只能夠提供兩次擊所需要的能量。”
“這樣的話,”天雄出神地思索著“那麼魔槍隊的作用也很有限。”
“是啊,真是可惜。”落天雷元帥站起身,來到牆壁上的羊皮作戰地圖面前,用手指著西南蠻荒的疆域,沉聲道“如果能夠讓我找到地商人的行蹤,這一切都有解決的方法。那些神通廣大的地商人,他們到底躲藏在哪裡?以他們的經商能力,沒可能不知道大量出產這些稀有的水晶石和魔晶石的產地,也許在他們的貨倉裡早已經堆滿了這些救命的石頭,只是待價而沽。”
“我在神獄裡似乎見過…”天雄的腦海中猛然竄出神獄中那個熱衷於勸他加入雜技團的地商人。
他的喃喃話語很快就淹沒在落天雷元帥接下來的長篇大論之中:“暗殺並不能完完全全地解決敵人的魔法師。如果敵人的白金羽鷹隊和魔法師部隊混編,我們將要面對的就是高空魔法的轟炸。只要有一個大魔法師能夠成功地乘坐飛鷹到達我軍的上空,我們所要面臨的,就是成千上萬人的減員。想要抗衡神族的魔法,唯有去尋找秀人們的國度…忘憂國。傳說那裡有著破解任何魔法的神秘力量。”
“先生,我聽說您已經和秀人國取得了聯繫,並和她們進行過談判,是否有這樣的事?”天雄好奇地問道。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秀人們,更沒有找到秀人國,只是在妖聚集的七林莽邊緣找到了能和秀人們通話的傳音石。他們對於人類的要求你也許已經有所耳聞,只有我們奪回霞都,他們才會加入我們的聯盟。”落天雷元帥用沉重的語氣說道。
“這是強人所難的要求。”天雄憤然道。
“哼。敵人的騎隊使用獨角獸作為坐騎,能夠和這些兇猛而高貴的靈獸所抗衡的,只有獸人族的狼騎兵,和牛頭人族的閃電犀兵。尤其是牛頭人族的犀兵,傳說他們有摧枯拉朽的強大力量,可以將一片山巒踏成平地。但是,牛頭人族是一個和秀人族一樣神秘的民族,沒有人知道他們部落的確切位置,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傳說和他們隱約相關。”落天雷摩挲著西南蠻荒的地形圖,滿懷慨地說道“即使我能夠找到牛頭人族部落又能怎麼樣呢。十年了,我在西南蠻荒四處奔走,沒有一個種族願意幫助我們人族。我們這些人族的元帥們在他們眼中就彷彿瘟神一樣,避之唯恐不及。秀人國和獸人國只知道對我們提出無理要求。矮人國和熔岩地府彷彿空中樓閣,我派出的探險隊尋訪了十年都無法找到他們的行蹤。地商人們一個個都彷彿夜裡的靈,只有妖才能夠找到他們的行蹤。而妖聚集的國度深藏於七林莽之中,呼…七林莽,該死的七林莽。”落天雷元帥用手輕輕敲擊著西南蠻荒地形圖上七林莽的位置,語氣中滿是化不開的苦澀:“那是被天神詛咒的叢林。修煉成的樹木每隔七就會移動位置,你所通過的叢林每隔七天就會變成完全不同的樣子。你所做下的標記,畫下的地圖,有效期只有七天,該死的七天。人族探險隊不知有多少隊員就這樣活生生失在七叢林中,直到現在也找不到返回的道路。”
“總會有找到他們的方法,先生,請不要灰心。”受到落天雷元帥語氣中的絕望之情,天雄心中微微一痛,急切地說。
“即使找到他們又如何?我能勸服他們加入抵抗神族的聯盟嗎?我能讓他們為光復人族的土地而戰嗎?他們會不顧自己國家和部落的安危而參戰嗎?”落天雷元帥狠狠地一拳砸在地圖上“即使他們願意參戰,這些桀驁不馴的傢伙願意聽從一位人族領袖的調度嗎?這些各種各樣的軍隊沒有統一的調度又如何抵抗得住神族配合默契的兵團作戰。”一口氣說完這許多話,落天雷元帥似乎到一陣筋疲力盡,他轉回身,將整個人癱坐在帥案旁的木椅上,用手用力地著額頭,沙啞著聲音道:“沒有希望,完全沒有希望。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那是一片漆黑的海洋,無邊無際,沒有盡頭,我最後一分力已經耗盡,我想我堅持不到看見海岸線的那一天了。”
“落天雷元帥!”天雄震驚地叫道“您是人族最偉大的領袖,最傑出的將領,如果您放棄了,人族的希望將會從此消失。”
“挫折已經擊敗了我,絕望之情已經佔領了我的心房,牠象毒葯一樣侵蝕著我的靈魂,我的意志已經永遠沉淪。”落天雷元帥的話語彷彿從一隻來自地獄的遊魂口中發出一般呆板而苦澀。
“我太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很長時間的休息。”
“先生!”天雄猛地站起身,還要說話,此時指揮部的大門忽然被一把推開,龍彥和虎彪兩位將軍齊刷刷地走入屋內,同時立正敬禮。
“元帥,所有人都已經集結完畢,只等您下最後的命令。”虎彪洪聲道。
“知道了,你們先出去,讓部隊稍息等待。”落天雷元帥擺了擺手,道。
“是!”兩員將軍同時沉聲應道,轉頭走出了門。
“先生,要和神族作戰嗎,我希望加入你們。”天雄連忙說道。
“你跟我來!”落天雷元帥的話語中透出一股不容質疑的權威。
虎騎軍駐紮的盆地西側是一片經過細布置的墓地。墓地上密密麻麻豎立著上千座製作簡陋的墓碑。在這些墓碑的中心,有一座用白的大理石砌成的緻墓碑,在墓碑周圍放滿了已經乾枯的不知名的白花朵。落天雷元帥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用白野花做成花圈,神肅穆地來到墓碑之前。他仔細地將花圈端端正正地平放在墓碑的正前方,接著將自己的軍帽脫下,緩緩放在墓碑的旁邊。然後,他單膝跪下,輕輕將身子微微傾斜,俯下頭去,輕柔地在墓碑頂端親吻了一下。
“阿蘿,這是我最後一次來,因為我再也忍受不了…”他用令人無法想象的溫柔語氣輕聲道“我想念你,非常想念你。”
“這應該是他子的墓碑。”天雄被落天雷話語中所蘊含的柔情所深深地震撼著“原來落天雷元帥可以用這麼溫柔纏綿的語氣說話,如果我把這些說給人聽,必定沒有一個會相信。”
“過來,孩子。”落天雷元帥和藹地朝著天雄輕輕一招手。
天雄連忙點點頭,用最輕柔的腳步走到墓碑面前,緩緩單膝跪下,深恐自己沉重的腳步驚動墓中沉睡的人們。
落天雷滿意地朝他點點頭,輕輕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對著墓碑輕聲道:“阿蘿,以後保護小霞的使命,就會落在這個少年的肩上。他是個靠得住的小夥子,心地善良又有大志,小霞在他的保護下,會很安全,很幸福”
“先生…”天雄沒想到落天雷元帥會說出這一番話,微微一愣。
“孩子,你曾經答應過我照顧小霞,現在不會反悔吧。”落天雷微笑著說。
“不會。我許下的承諾一定會兌現。”天雄微微起膛,斬釘截鐵地說。
“好,作為小霞的父親,我由衷地你。”落天雷轉過身,輕輕打了個響指。
一名虎騎軍的戰士靜悄悄地從一旁漿果樹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手中穩穩地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一個酒壺和兩枚酒杯。
落天雷輕輕站起身,從戰士的手中接過酒壺,為自己和天雄各自斟了一杯美酒,道:“孩子,這一杯酒,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你為我的女兒所做的一切。”
“先生太客氣了。”天雄誠惶誠恐地接過落天雷遞過來的酒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這第二杯酒,就祝願我們這一次的進攻可以將該死的神族一個不留地趕出西南蠻荒。”落天雷再次斟了一杯美酒,遞到天雄面前。
“先生什麼時候要和敵軍戰?天雄希望能夠和你們一起上戰場。”天雄仰頭將酒一飲而盡,然後急切地問道。
“哦,孩子,這是隻屬於我們虎騎軍的戰爭,你不方便介入其間。”落天雷元帥和藹地微笑著說。
“為什麼先生…”天雄到莫名其妙,還想要追問幾句。突然之間,他到頭昏目眩,眼前本來清晰的景物一瞬間變得模糊不停而且飛速地轉個不停。
“這酒裡有葯?”天雄腿雙一軟,跪倒在地,勉強支起頭,艱難地開口道。
“孩子,酒裡放的是西南蠻荒的離塵草,可以讓你美美地睡上一覺。等到你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解決了。”落天雷元帥的眼中出一絲悲愴之,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彎下,將放在墓碑旁邊的軍帽撿起來,撣了撣土,端端正正地戴在頭上,然後大踏步地離開了墓地。他瘦削的身影在天雄模糊的視線中漸漸化成一條輪廓不明的黑線。他到落天雷元帥孤零零的背影既孤獨又憔悴,彷彿一位筋疲力盡的旅人即將在滿是泥濘而沒有盡頭的崎嶇道路上緩緩倒下。
“先生…”天雄雙手奮力支撐著地面,將半邊身子緩緩撐起來,向前狼狽地爬了幾步,終於抵受不住不斷襲擾的睡意,頭一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