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夢想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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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行龍發出一聲絕望的慘號，張嘴吐出一團碧綠的霧氣罩在天雄的頭頂。

天雄雖然及時地屏住了呼，但是仍然到頭腦一陣暈眩，身子一歪，險險摔倒在地。還沒等他緩過氣來，一道雪亮的劍光彷彿天外星一瞬間來到他的近前。萬般無奈之下，天雄只得鬆手放開了天下劍，身子往旁邊側躍而出。但是，敵襲實在來得太快，即使他作出了最快的應變，他的腹之間仍然被這道劍光劃出了長長的一條血痕。

天雄落到地上馬上一個側滾翻和敵人拉開了一段距離，這才抬頭望去。襲擊他的魔怪是一位渾身上下都披掛著線型金甲冑的高大聖殿戰士，雙手合力握著一把華麗而光四的巨型大劍，寬闊的劍刃就彷彿船槳一般碩大，令人不為之膽寒。

“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個神族的怪物！”一直在旁邊觀戰的虎牙看到天雄陷入了危險。第一個拔出青牙刀，朝著這位的戰士高聲吶喊道。

他的號召引起了大家的回應，站在內圈的上千名戰士不約而同地抄起兵刃，向著遙氣勢洶洶的團團圍殺過來。

“所有人讓開，不要上來！”天雄雖然不知道遙會如何對付這幾千名想要殺死他的士兵，但是身為神族聖殿騎士之一的他定會有些驚人的手段，他實在不想自己的戰士在取得勝利的最後關頭再有所損傷。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一陣優雅人的豎琴聲從戰場上那隻巨大的猛獁象屍體上方傳來。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在這一眨眼的工夫，猛獁象的屍身上已經信口雌黃地出現了一位披著淡綠薄紗的秀麗女子，她的相貌有著一股妖異的豔麗，令人看完之後，忍不住想湊近多看一眼，她渾身上下的肌膚純白勝雪，放著朦朧的暈光，令人目眩神，生出親近之意。在她的手中抱著一把淡藍水晶打造的紫弦豎琴。剛，才的琴音便是從這把夢幻般的豎琴中演奏出來的樂章。

當眾人聽到這優美人的樂曲之時，他們到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運轉，所有的景物都在眼前靜止如雕塑，只剩下這水一般無窮無盡的樂章在自己的耳邊永無休止地奔騰動。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拋下了手中的兵刃，高高地舉起雙手，隨著這優美的樂曲一邊興奮地歡呼著，一邊笨拙地翩翩起舞。圍繞著這位神秘女子所坐的猛獁象屍體瘋狂地舞動著身子。把向遙進攻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首樂曲也讓天雄一瞬間忘記了自己的使命，他高高地舉起手在空中輕輕地搖動著。‮腿雙‬瘋狂地在地上和著樂曲蹬踏著，連面前的聖殿武士都拋到了腦後。

這就是遙盾上所出來的另一隻魔怪，人們稱它為南海魔音女妖，她就是那些在海中用魔音引水手跳海而令船隻沉沒的魔鬼。現在她的魔音作用在聯軍將士身上，如果無人阻止，這些人將會一直舞動，直到耗盡身上最後一點能量。

天雄此刻只到生命中再也沒有一絲煩惱，只想合著眼前這位美麗少女的琴聲無憂無慮地縱情起舞，把一切憂愁和悲傷拋到九霄雲外。除卻這詭異的魔法不提，這種覺確實是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美妙，令他不自地沉其中，只希望永遠不要醒來。但是。他的敵人似乎已經等不及他力盡而亡。正在他舞得興起的時候。他忽然到背上一陣撕裂一般的疼痛。這股要命的疼痛令他猛然從幻夢中清醒了過來，他痛哼一聲朝著前方一個虎撲。身子猛地前移了一丈，即使是這樣，他仍然到整個脊背就彷彿被劈成了兩半，眼中金星直冒。

原來那位不受魔音影響的金甲聖殿武士趁著天雄門戶大開之際，一劍朝著天雄的後心劈來。幸好天雄在利劍入的瞬間清醒了過來，險過毫釐地避開了殺身之禍，只是被這一劍在背後劃了一個長長的血口。

這個時候，天雄的身上已經佈滿了傷痕，巨石的砸傷，北極熊的抓傷，猛獁象牙的刺傷，金羽鷹的抓痕，聖殿騎士的劍傷，他到自己的鮮血都已經盡了一般，渾身虛脫，只想找一個地方躺下好好睡上一覺。

但是現在面前的兩隻魔怪一個比一個難纏，周圍的聯軍戰士也陷入了危險之中，他絕對不能在此刻放棄。

聖殿騎士得勢不饒人地大踏步衝上前，手中的大劍化成一片奔騰的光瀑朝著天雄捲了過來。天雄轉頭一看，自己的天下劍仍然在一旁的地行龍龍嘴之上。他咬緊牙關，看也不看正向他撲來的敵人，反而一個飛躍朝著地行龍的屍體撲去，伸手牢牢地抓住天下劍的劍柄。

血光飛濺之中，聖殿騎士的大劍已經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腿之內，緊接著他雙手一，這柄兇悍的大劍帶著天雄的身體朝著空中高高拋去。

聖殿騎士得意地將手中的大劍在空中連續揮舞了數圈，而天雄的身子也彷彿車輪一般在空中飛快地旋轉著。隨著這旋轉的力道，聖殿武士猛地將大劍狠狠一，雪亮的劍鋒猛地脫離了天雄的左腿。將他的身子朝著高空拋去。

緊接著這位金甲戰士一豎大劍，對準身在半空的天雄心窩一劍刺去。

眼看著天雄就要被這一劍貫體而入，一直任憑聖殿騎士擺佈的天雄此時忽然身子猛地一蜷，手中電光一閃，聖殿騎士的大劍被他突如其來地格擋在了外門，緊接著他回劍一圈，身子在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單膝跪倒在地上。

噹啷一聲。他將手中的天下劍拋在地上，閃電般從背後撤出千里弓，挽弓搭箭，一箭向魔音女妖的咽喉。

淒厲的慘叫在猛獁象的屍身上響起，那位身披綠蘿的女妖無法躲開天雄神箭的追逐，被那一隻無情的鐵羽箭貫穿了咽喉。水晶製造的豎琴無助地墜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徹底結束了這南海魔音的**演繹。

在天雄的面前，那名雄健的金甲聖殿武士彷彿木雕泥塑一般停止了移動。只是直地在地上立著。良久之後，一陣疾風吹過，他那佩戴著金羽盔的高傲頭顱隨著清風緩緩地墜落在地上，一股鮮紅的血噴泉一般從他那空的脖頸中狂湧而出。

看到自己的敵手都已經隨風而去，天雄渾身繃緊的神經一瞬間鬆弛了下來。這個時候，他身上十數處傷口的疼痛同時湧上心頭，令他忍不住悶哼一聲叫。身子無力地跌落於地，四仰八叉地仰天躺倒。

而一直和他對峙的遙此刻也七竅血。虛弱的‮腿雙‬再也支撐不住他沉重的軀體，他的整個身子在天雄的對面軟綿綿地跪坐了下來。

“還有什麼招數嗎？遙？”天雄虛弱地息著“現在使出來吧，我再也沒有力氣了。再有一隻魔怪，你就可以殺了我。”遙將一口汙血吐在地上，輕聲道:“不是魔怪，聖獸。”接著，他緩緩抬起自己的盾牌，任憑盾牌上那血紅的指針在風中輕輕地轉動。

天雄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他不得不承認，遙的聖輪的確可以令哪怕是武功絕頂的勇士拱手稱臣，這永無休止的聖獸突襲對於任何戰士都絕對是一種慘烈的折磨。

雪白的聖光在天雄的眼前雪花般閃爍著。令他睜眼如盲。他現在的力氣只夠抓起地上一塊細小的石塊。於是他真的將一枚小石塊抓在手中，準備做出自己最後的抵抗。

雪白的聖光緩緩從天雄的眼前褪去。他用力睜大了眼睛。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株奇異的紅白相間花朵，寶蓮燈般的花蕾上滿是赤紅如血的斑紋，彷彿永不退的血跡。整株花朵如同一團炙熱燃燒的火苗，在悠悠的晚風中靜靜地燃燒。

“令人印象深刻，”天雄的臉上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一朵血盞花。”

“不錯，”遙微微點點頭“開放在每一次戰爭結束之後的瞬間，也凋零於每次戰爭開始的時刻，沐浴著人類最深沉的悲哀和最熱切的希望，讓倖存的眾生永遠記住戰爭的殘酷，一株只願意在太平世盛開的花朵，就彷彿一位只願意在歌舞昇平的人間展歡顏的仙子。”

“這就是你在盾牌最後一格畫上的圖畫嗎？”天雄息著輕聲問道“如果你畫上一隻聖獸，你就可以在這裡取我的命。”遙笑著搖了搖頭:“前十一格的聖獸已經讓我畫得筋疲力盡，這一朵血盞花可以帶給我最後的安寧。在這場戰爭中，我已經徹底敗在了你的手裡，即使我能夠殺死你，也不會擁有任何值得炫耀的榮譽。”天雄掙扎著站起身，來到遙的身邊，扶住他的身子，輕聲道:“戰爭已經結束了，讓我們中止這一場毫無意義的殺戮吧，我帶你到我們的營寨，在那裡有最好的傷葯為你療傷。”遙輕輕搖了搖頭，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血盞花，低聲對天雄道:“你看。”天雄轉頭望去，只見剛才仍然在風中熱烈盛開的血盞花已經漸漸枯萎，紅白相間的花瓣化成了絕望的死灰，隨著晚風飄落在地上。

“血…血盞花謝了！”天雄驚叫道。

“噗”的一聲，遙張口噴出一股鮮血，劇烈地咳嗽了數聲，一把抓住天雄的前襟:“舊的戰爭結束了，新的戰爭卻要到來。神殿不會就此罷休，新的聖殿騎士會率領著神族大軍再次踏上天下大陸。天雄，如果你想結束這場永無休止的戰爭，必須擊敗我的恩師洛採泊大人，只有擊敗了他，才能徹底結束這場荒謬的戰爭。”

“遙，你的身子。”天雄看著遙漸漸失去神采的眼睛，焦急地問道“你怎麼樣？”

“血盞花的凋零也帶走了我最後的生命能量，天雄，我很抱歉，因為我的固執，讓天下大陸和神族損失了這麼多無辜的生命。你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戰士，我拜託你，把這場戰爭做一個徹底終結，為了天下大陸，也為了神族。”遙用低沉的聲音輕輕地說道。

“遙，堅持住，我有一包大羅金仙散，應該能夠…”天雄從自己的懷中飛快地掏出一小包鷹空侯開戰之前到自己懷中大羅金仙散，手忙腳亂地一把撕開葯包，就要往遙的嘴中灌去。但是當他抬眼望向遙的時候，卻發現這位神族的聖殿騎士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天雄頹然站起身，朝著遠方的天都城望去。天魔火雲仍然在天空中肆著，天都城的城牆被火星彷彿紙一般撕成了碎片，大火在天都城的大街小巷熊熊燃燒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求救聲在天都城內響徹雲霄。

天雄長長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將那株已經枯萎的血盞花輕輕摘下，在自己的口，輕聲道:“我天雄紡，一定要讓這場戰爭永遠在人們眼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