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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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寶有跟我提過。”他雙手握，不停的捏著。

“你明知他要我去騙人，還拼命的去賭？”她把他的手臂扯過來，強迫他對著自己。

“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很希望我去做？是不是？”

“小妹，”他不起追問，全身晃來晃去，藉以掩飾他內心的不安。

“自從爹孃過世以後，咱們…”

“不要跟我扯那麼多廢話，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她要確定他仍然愛護她、關心她，這樣她的犧牲才有價值。

“靈兒！”晏子韶懇求地說:“哥哥是不得已的。”

“夠了，什麼都不必講了。”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有一點跡象便全明白了。

連她的親哥哥都幫著外人，想利用她去謀圖別人的財產，她還能說什麼？

見她沉默不語，晏子韶唯恐她臨時反悔，忙道:“如果你不肯去，哥哥這條命就保不住了。橫豎也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那個叫巧巧的姑娘，孤家寡人一個，本用不著那麼多錢，咱們就算是跟她暫借的，只是先不講明，等將來賺了錢再還她嘛。”他說得口沫橫飛，毫無愧。

水靈的胃卻一陣翻攪，噁心得想吐出來。

“怎麼賺？你除了會賭還能幹什麼？”並非水靈蓄意瞧不起他，實在是他太不長進、太墮落了。

“這也難說呀，說不定我手氣好，一個晚上就把本翻回來還有剩。”

“十賭九輸哪！”水靈連勸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憑你那爛技術，甭說一個晚上，即便給你一天也翻不了本。”

“你擺明是瞧不起我！”他還有臉動怒呢！

“我這是點醒你。”三十出頭的人，好壞都分不清楚。

“不要以為張德寶這條詭計一定會成功，萬一砸了鍋，看到時候你拿什麼去還他。”她只能讓他利用一次，絕不可能還有下回。

“好啦、好啦！”他沉不住氣，幾句話就浮躁不安，端起脾氣來。

“總之你要認真些、努力些，哥哥的前途就全寄望在你身上了。”晏子韶拍拍股，便朝張家口走去。

“你上哪兒？”水靈追喊道。

“到處走走，說不準到‘合江館’喝兩杯。”他頭也不回地丟下話。

什麼節骨眼了，虧他還有心情喝酒。

水靈原本想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好準備幾道他愛吃的菜餚，但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不用問了，他不會回去的，他壓不眷戀那個家，甚至她。

望著他的背影一跛一跛的消失在巷底，水靈鼻子一酸，淌下兩行熱淚。

∪∩∪∩∪水靈的這個叫“家”的地方，原即空空如也。除了榻和桌椅，便只剩一、兩件炊具，以及簡單的換洗衣物。因此沒什麼好整理的。

草草用過晚膳，她百無聊賴地歪在邊，想著那隻黑豹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

也許她應該去跟筱君和她娘告別，還有趙大叔他們，但是這種情形叫她如何啟齒？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不如就這樣悄悄的走，省得徒增困窘。

然而，就這麼悶聲不響的離去，似乎也不妥當，他們畢竟待她極好，萬一明兒個發現她平空消失了，說不準念成一團；別人她不確定，但筱君百分之百會慌張得一如熱鍋上的螞蟻。她那急驚風的個，搞不好會跑到衙門去，請求縣老爺協助尋找自己呢。

也罷，好歹說一聲:至少比較不那麼不近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