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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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柏樂怡就病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不哭，既然不能哭，那麼就生病吧——病，是排解痛苦的最好方法。

在上躺了三天，電話不接，買賣不談，飯也吃得很少。當年失戀後的症狀又回來了。奇怪，明明是她甩了別人，為什麼卻比慘遭拋棄更多了一份空虛？

她告訴自己要堅強，但外表的堅強終究抵擋不過內心的脆弱。

“樂樂，我們來了！”還未應答，臥室的門就被強行推開，兩條人影竄到了她的上，如同惡狼撲羊。不用看，就知道膽敢這麼做的只有兩人，江芷茵和方楚楚。

“樂樂姐，聽說你又要絕食了？”方楚楚賊賊地笑，“絕食好，絕食可以減肥。”

“不過她天天躺在上，減掉的搞不好會長回來喔！而且還有患上胃病的危險，得不償失！這個減肥計劃不太好耶…”江芷茵抓起頭一顆紅蘋果，“咔嚓”大咬一口，“唔…樂樂，柏媽媽買的蘋果好甜，是溫室蘋果？反正你也不吃，全給我吧！”真傷腦筋，這兩個人，哪裡跟她們到這種地步了！居然跑到人家家裡大吃大喝，附帶冷嘲熱諷！

“你們今天怎麼會有空？”楚楚不用上學？茵茵不用盯著她老公？

“我們聽說你漸消瘦特地來看你的，怕晚來一步就見不到最後一面了…”江芷茵惋惜地牽過她的手，語調中有無限哀憐。

方楚楚與她一唱一和，“對呀，樂樂姐，你就安心地絕食吧，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會送花給你的，可不是紙紮的白花喔，我一定買鮮花！你喜歡什麼品種！雖說掃墓大都用‮花菊‬，不過現在不是秋天，藍的‘勿忘我’好吧！這名字聽來不錯…”

“你們兩個，想咒我死？”柏樂怡抓起一大一小兩隻玩具朝她們壞壞的笑臉扔過去。

“嘿嘿，”江芷茵接過櫻桃小九子，“我們哪裡是咒你死？分明是你自己想尋死！後事要不要先代一下？我們兩個好歹也是你的難友，遺產總得分一點給我們吧？嗯…我想要你架子上那排書！”

“我要你臥室裡的玩具！”方楚楚抱過一隻大大的龍貓。

“閉嘴！”柏樂怡頓時神振奮病相全無，只差下趕人。

“我說過我老姐在裝病吧，你們還不信！”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時髦少年，捧著大滑板，髮間挑染一縷明黃，正在笑。

“柏樂源！你少在煽風點火！”柏樂怡開罵，待她看清他的外貌，不由然大怒，“你…你這是什麼鬼打扮？”

“好看嗎？我剛去美容院染的。”柏樂源伸過腦袋，故意讓她看個仔細，“花掉了我一個月的零用錢喔！”

“好看！好看！”方楚楚接話，用指尖了那縷黃，“是哪間美容院？我也要去染！”

“等一下我帶你去！”他慷慨地回答。

“你敢！”柏樂怡猛然一拍頭櫃，“等一下你回來再敢出現這種打扮，這輩子都別想向我要零用錢了！還不快點去把這種洋鬼子的頭髮洗掉！”

“哈哈哈！”壞小子指著親姐姐，發出一串笑，“懂得拍頭櫃，還拍得響，說明痊癒了！我就知道老姐一受刺就會勵圖治，故意去染了縷黃逗她，還真見效！你們知道嗎，當年她想自殺的時候，我和老二也是用的這個法子，把她從死神手中奪…”

“我才沒有要自殺！”她反駁。

三張嘴異口同聲道:“那你幹嗎絕食？”

“我也沒有絕食，只不過是有點冒…”還嘴硬。

“喔，原來只是小靶冒呀！”江芷茵點了點頭，“我們還以為是你失戀了！”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

失戀？之前她真的在戀愛嗎？真的是…“愛”嗎？原以為那場荒唐的風花雪月不過是一場金錢的易，散了也就散了。但此刻經這詞語一提醒，她才發現，原來一切並非那麼簡單。其中，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愛”呵。

“楚楚最近在做些什麼？聽說你男朋友了？是誰？”沉默之後，柏樂怡笑了笑，努力轉換話題。她一向懂得掩飾自己，不是嗎？

“不告訴你！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方楚楚抱著龍貓沿著跳，聲音輕快得像唱歌，“除非你也告訴我——你是不是失戀了？”

“茵茵呢？你家那部機器開動了嗎？”裝作沒聽見，她扭頭看比較老實的江芷茵。

“你是說我家阿駿？唉，他呀…”她無奈的攤手，“還是沒有開竅。”

“老姐真狡猾！我們問她的事她甩都不甩，憑什麼她問我們的問題就要一五一十回答？”柏樂源嘴，“茵茵姐，不要理她！我老媽請你們到客廳吃甜品，她做了椰汁西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