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取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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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並一向雷厲風行,第二天就早早命人到季府送上拜貼,禺時分便陪著子到了北街季宅門前。季侍郎總理糧儲,這幾公務繁忙,直接歇衙門裡,季太太滿面風了出來,“阿悠,多年未見,你還是這般年輕貌美。”悠然親熱叫著“嫂嫂”,“我臨出京前,大嫂還跟我念叼著,說甚是想念您。”悠然孃家大嫂季筠,是季太太夫家堂妹,姑嫂之間一直和和睦睦,親熱很。
寒暄廝見畢,分賓主坐了,閒閒敘話。季家男子上班上班,上學上學,都不家,只把季瑤叫出來拜見了。悠然拉著季瑤誇了半天,從髮髻上撥下一隻輝煌耀眼金步搖做見面禮。季瑤拜謝過,含羞告辭。眼前這兩位是徐家請媒人,她自然是知道,不便久留。
季太太問候道:“令尊令堂,身子都還康健?兩位老人家心事全無,含飴孫,想來定是愜意很。”她所說令尊令堂,指是悠然父親孟賚,和悠然嫡母鐘氏。
悠然笑道:“家父致仕已十餘年,每葛巾野服,逍遙自。哄哄孫子孫女,抱抱曾孫,閒來訓訓兒子、閨女、女婿,威風八面,神一好似一。”季太太自是知道孟家詳情,會心一笑,“那敢情好,老人家身子康健,心緒愉悅,比什麼不強。”孟爹子舒心,不只兒子、兒媳孝順,閨女、女婿也不敢違拗,這麼著,自然是延年益壽。
說起張並、悠然南京之行,季太太關切問著,“名醫可曾尋訪到?”張並專程告了假到南京求醫,尋找那位名醫,自是第一要務。
“尚未。”張並客氣答道:“那位名醫形蹤不定,還要細細尋訪。”悠然心疼看了丈夫一眼,“他呀,征戰多年,一身傷病,舊傷復發之時,疼痛難忍。”季太太少不了概一番,“邊境綏清,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將帥卻是傷痕累累。”悠然笑道:“舊傷雖重,要不了命。這不,他還打算著給令愛做媒人呢。嫂嫂,他做媒人,可是生平頭一回,若有禮數不周到地方,您別見怪。”季太太嘖嘖,“英雄蓋世平北侯和傾國傾城侯夫人做媒,我們受寵若驚呢,還敢挑剔?”悠然笑嘻嘻道:“嫂嫂,這個媒可不是白做,若我們有事求您,您不許推託。”季太太粲然,“成啊,不推託。”中時分,季侍郎聞訊趕了回來,陪張並飲宴。季太太嗔怪道:“怎不早回?妹夫一個人枯坐了大半天,好沒意思。”季侍郎笑道:“這可不怪我,都怪黃冊太多,管理太繁。”說眾人都笑了。
張並起身隨季侍郎去外院,臨走前待悠然,“夫人,勿多飲酒。”季太太忍笑,“放心吧,我看著她,不許她多喝。”待張並走後,季太太推推悠然,擠眉眼,“阿悠,妹夫很心疼你啊。”悠然撫額,“嫂嫂,他管我很嚴,簡直比我爹還要嚴。”
“知足吧。”季太太笑看著她,“有多少做子想要丈夫這麼管著,且不能夠呢。”人到中年夫還如此恩愛,公侯人家裡頭真是不多。
“大哥對大嫂,二哥對二嫂,都是很好很好。”悠然掰著指頭一一歷數,“還有安家妹婿待十三妹,鍾家表哥待水姐姐,也是關懷體貼,無微不至。”後狡黠笑著,“還有啊,兄長待您,不也是百依百順?”看季侍郎言行舉止就知道,那是個怕老婆。季太太佯怒,“好你個阿悠,連嫂嫂也打趣。”說完嫣然而笑,其實她心裡甜很。
悠然衝季太太使個眼,季太太會意,摒退侍女,兩人自說話。悠然笑說道:“嫂嫂,瑤瑤婚事您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出來,我跟徐家要去。”季太太微笑,“咱們這種人家,從沒爭禮爭面之事,總之不可太過吝嗇,也不可太過靡費,周全便可。”悠然笑道:“成,有您這句話,我便心中有數了。”說完季家正事,悠然親自斟了杯熱茶遞過來,“嫂嫂,仲凱親事,卻要勞煩您。”季太太又驚又喜,“阿悠,你們看中哪家姑娘了?京城多少好姑娘,你們卻要南京尋摸,果然南京風水好不成。”悠然笑著看向喜柬上“徐”字,“嫂嫂,便是這家姑娘。”季太太略一思索,也便明白了,指著悠然笑道:“你倆倒好眼光!徐家丫頭模樣好,情好,無一處不好,你倆便一眼相中了!”悠然笑咪咪,“可不是麼,嫂嫂,我一見著徐家小閨女便愛很了,恨不得立刻娶回家呢。”季太太長嘆,“阿悠你這一句話,碎多少顆少女芳心!心繫仲凱小姑娘可真不少,唉,這下子她們該哭死了。”嘆息完,季太太打了包票,“給我了。”悠然大為滿意,“改天讓仲凱過來磕頭。”季太太笑道:“若說成了,仲凱自然是要謝大媒。”兩人言笑晏晏,季太太忽想起了什麼,拉起悠然手,鄭重說起,“阿悠,徐傢什麼都好,只一件,朝廷之中首輔次輔之爭很是殘酷,若是不慎徐次輔敗了…”
“謝嫂嫂提醒。”悠然笑盈盈,毫無異,“歷來閣臣相爭,至多被貶、身死,再重罪,抄家滅族,還沒見過。五年前餘首輔被控通倭、結內侍,後餘首輔棄市,、子放廣西,這已是嚴重了。”季太太悵然,“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少不了走這一趟。”入閣拜相,是每一個文官高願望。可入閣拜相之後,爭權奪利之烈,卻是常人難以想像。
賓主歡而散。晚上,季侍郎特意跟子提起,“妹夫要尋名醫,姓吳,名採青,號稱醫中聖手。只知道他人南京,旁一概不知。這真是尋訪起來,還頗費功夫。”季太太似笑非笑,“這有何難,尋訪名醫而已,不知有多少人想幫這個忙呢。”別不說,南京衛、南京都督府不少人是張並舊部,自是卯著勁想為大帥效力,唯恐沒機會罷了。
季侍郎捋著鬍子想了想,“像張並這樣,很威風。”一句話不說已有人爭相討好,若是振臂一呼,豈不是應者雲集?季太太哧一聲笑了,“那是一場一場硬仗打出來,你當容易麼。”季侍郎笑著附合,“不容易,自是不容易。”季太太說起為張勱提親之事,季侍郎愉悅笑道:“張家為咱們做媒,咱們為張家做媒,倒也公平很。”季太太奇道:“你怎麼不提什麼首輔次輔之爭了?”不是把這個看很重麼,以為你會不贊成。
季侍郎不經意道:“妹夫不懼這個,仲凱也不懼這個。他們一家子向來只治軍,旁事一概不管,朝中便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也礙不著他傢什麼。”季太太大是放心,“如此,我便去徐府,探探親家母口風。”季侍郎笑道:“徐家十有八,九是會答應。仲凱這樣人才,妹妹、妹夫這樣公婆,魏國公夫人這樣富貴,誰家女孩兒不樂意?”季太太搖頭,“阿悠唯恐徐家不答應似,待了我許多事。我再理理,到時可別忘了才好。”季侍郎湊過來,“什麼事,告訴告訴我。”兩人低低說了幾句話,季侍郎笑起來,“好,半分不託大,確是大將之風。張並打了那麼多場硬仗,從未輕敵啊。”西園,徐述、徐逸坐張並腳邊聽了半天故事,意猶未,“伯伯,那後來呢?”徐逸眨著漆黑明亮大眼睛問道。張並輕撫他小腦袋,“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悠然笑倒了。可憐哥哥,阿勍、阿勱、阿橦小時候若逮著他追究底,實糾纏不過,他便會來上這麼一句,如今麼又被徐家小哥兒倆出來了。哥哥,你管我管嚴,拿孩子沒辦法呀。
徐郴、陸芸親自來接孩子,頗為歉疚,“勞煩了。小孩子不懂事,只會甭纏。”這是位叱吒風雲大元帥,讓人哄孩子玩,成何體統。
徐述、徐逸從前也常來西園玩耍,不過多是看看大雕、看親兵練之類趣事。昨晚兩個孩子回到家,興奮說起西園之行,徐郴夫婦才知道竟是張並親自陪著小客人講述趣聞逸事,實是過意不去,故此親自來接,當面致謝。
悠然笑盈盈,“外子喜歡逗孩子,兩位令郎常常來玩好,他便不寂寞了。”張並面很平和,“兩位令郎和犬子小時候形狀極像,我不過是重溫舊事罷了。”說起兒女,做父母都是興致高漲。張並慢慢提起,“小女是頑皮,她身邊雖帶有一隊少女親兵,內子和我還是不大放心。正要尋訪數名絕頂女高手,做她親衛。”徐郴和陸芸都是怦然心動。阿遲武鄉侯府遇險,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是後怕。阿遲不能成年累月關家裡不出門,若是跟平北侯府大小姐似,有絕頂高手護衛,那可放心很了。
不過,怎麼開口呢?兩人為難相互看了看。高手本就難覓,女高手就難遇到,平北侯也只是正尋訪,有沒有還兩說呢!這會子自家冒冒失失提出來,豈不是令人為難。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拖延了,我再寫一章,會很晚,明早看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