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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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杜爾的雙手緊緊拽住坐騎的尖釘,繼續朝前走。站在尖頭褶巨大的肩膀上,他可以清楚地看見整個廣場。但是,他想找的那張臉在哪裡?在哪裡?
三個昆特格利歐恐龍擋住了路,明顯是腦子糊了。坎杜爾的每一隻腳爪都戳進了尖頭褶的後背皮膚,驅使它朝前走。兩個昆特格利歐恐龍搖搖晃晃讓開了道。讓人吃驚的是,尖頭褶非常溫和地用它的尖角把第三個恐龍輕輕推到一邊。
到處都看不到阿夫的鏟嘴。那個人已經安全離開了嗎?
不。坎杜爾終於發現了阿夫,躺在泥地裡。他的周圍圍了一圈獵人,嘴巴大張,牙齒
出,在那個人四周形成了一圈活的保護屏障。即使在地震的恐慌中他們也不願離開他。他的尾巴已經變成了一堆血淋淋的
醬,明顯是在獵人們未來得及保護他之前被驚慌逃竄的牲畜碾碎的。
地面又開始起伏。阿夫好像在
搐。如果只是
搐的話,坎杜爾想,至少意味著他還活著。他臉上有血,
部一側有一處巨大的傷痕。
坎杜爾推了推尖釘,示意坐騎低下頭。他抓住褶邊中部的一隻尖釘,搖晃著滑到地面,急急忙忙衝向阿夫。
靠近坎杜爾的獵人朝他行了讓步禮,讓開一條道。坎杜爾衝了進去,身下的石板路仍然微微晃動著。他把手掌放到阿夫鼻口的末端,看他是否還有呼
。還有。坎杜爾含糊地咕噥了四個魯巴爾教派祈禱時的音節,這才大聲呼叫著阿夫
的名字。
沒有反應。坎杜爾又叫了一次。
終於,一個微弱而惑的聲音問道:“誰?”
“是我。鮑爾—坎杜爾。”
“坎杜爾…”
“是我。你能站起來嗎?”
“我不知道。”阿夫的聲音嘶啞,非常微弱“地震了,對嗎?”
“是的。”坎杜爾說“戰鬥已經結束了,至少現在是這樣。效忠者已經躲開了。”其實,大多數獵人也跑掉了。坎杜爾很高興阿夫沒能親眼目睹那令人不堪的場面“你一定要試著站起來。”阿夫
從地上抬起鼻口,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微的呻
。
“我的口受傷了。”
“我來幫你;讓我來。”坎杜爾把手伸到阿夫左臂下。他發現阿夫
太虛弱了,爪子甚至沒有本能地張開,對抗這小小的侵犯。他輕輕轉動著這個前占星師,又小心地把另一隻手放到他的另一隻手臂下。地面再次晃動起來,坎杜爾扶住阿夫
,直到震動平息。昆特格利歐恐龍的驚叫聲在漸漸減弱;許多人都死了或者正在死去,更多的人已經遠遠地退出了廣場。坎杜爾抬頭看了看。發現了那尊新鑄的雕像,迪博的母親,已故的倫—倫茨女王的雕像,就在他上面,也在支座上來回搖晃著。
“起來,你一定要起來。”坎杜爾幫助阿夫站了起來。
突然,一陣比任何滾雷更加猛烈的隆隆聲震響起來,大地更加劇烈地晃動著。連護衛阿夫的獵人們也驚恐地四下逃開。坎杜爾拉起阿夫
,把他拖到左邊。大理石倫茨像砰地倒下,正好砸到阿夫
剛才躺倒的地方。碎石濺進了坎杜爾的大腿。
他尋找著聲音的源頭。那兒,遠處的奇馬爾火山正在噴發,黑濃煙湧向天空。
“我們必須儘快走出去。”坎杜爾說“相信我;我來領著你。”他用一隻手臂挽著阿夫的肩膀,另一隻手臂扶著他的胳膊肘。兩人開始一起朝前跑。每跑一步,阿夫
都發出一聲輕微的呻
。
第二次爆炸劃破了天空。坎杜爾回頭看了一眼。奇馬爾火山的一個山頭不見了。空中盡是鋪天蓋地的卵石,有的甚至落到了這兒,中心廣場上。
一個前滾,卵石擦破了皮膚,坎杜爾和阿夫同時摔倒在一個土堆上…
“對不起,阿夫!”坎杜爾喊道,聲音壓過了火山的咆哮“我沒看清楚路。啊,奇馬爾火山正在噴發。”他抓住阿夫
的手臂,重新扶著他站起來。但阿夫
的步子更艱難了,兩人的速度慢了下來。坎杜爾竭盡全力,扶著阿夫
繼續走。
儘管疼痛,儘管火山爆炸,阿夫還是聽到了什麼。他抬起鼻口。有聲音從港口傳來。
五聲鐘響…
兩聲鼓響…
五聲鐘響…
兩聲鼓響…
一聲大,一聲小,鐘聲,鼓聲,鐘聲,鼓聲。正是他在朝覲期間聽厭了的聲音——戴西特爾號那獨特的鳴響。
“坎杜爾。”阿夫說。聽上去好像恢復了點力氣“我們必須趕快去港口。”身後的火山仍在咆哮。
“什麼?為什麼?”
“我聽見戴西特爾號的鳴號了。我們可以從水路逃生。”坎杜爾立即掉轉方向。
“到那兒得花一點時間。”
“我知道時間不多了。”阿夫說“我儘量不拖後腿。”坎杜爾那雙有力的手拖著他朝前跑。
“不知道瓦爾—克尼爾怎麼了。他發誓要到這兒來參加魯巴爾教派的遊行。肯定是被風耽擱了。”
“他現在到了。”阿夫說“趕快!”他們跑過首都的街區。有些昆特格利歐恐龍和他們跑的方向一致;有些跑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方向。跑過育嬰堂時,阿夫
聽到了孩子們的哭叫。
終於,他到一股冷風撲而而來。謝天謝地,至少恆風的風向還沒變,正把火山噴發的煙霧吹離這個城市。這意味著他們已經離開了大片建築物,現在可能已經能夠看到港口了。
“就在那兒,阿夫。”坎杜爾說“我看見戴西特爾號了。”兩人跑下長長的斜坡,朝碼頭奔去“我從沒見過這麼高的
頭;戴西特爾號來回搖擺著,就像——”
“就像學徒不停地向每一個經過身邊的人行讓步禮。”阿夫說。他已經有力氣磕牙了“那種場面我再
悉不過了。快!”他們離碼頭更近了。阿夫
聽到了波
的拍擊聲,比西邊火山爆發的咆哮聲更響。
“小心。”坎杜爾叫道“我們要上跳板了。”那阿達巴加板條上還有其他幾個人,正爭先恐後地朝船上跑。這時已經顧不上考慮什麼謙讓地盤的禮節了。
阿夫到
花濺到臉上。踏上那面通向船體的窄小板條時,他差點失去了平衡。晃動,晃動——坎杜爾看到了一個矮短壯實的人影,正匆匆跑過跳板。
迪博。
國王也在逃跑。坎杜爾只想衝上前去,趁他還沒有逃到前甲板,把他推到滔滔河水中去。
但是,甲板前端的老瓦爾—克尼爾扶著國王上了船!
這很自然。克尼爾在封閉的戴西特爾號上待了六十一天。船長離開首都的時候,那個人的眼睛還沒有瞎。克尼爾只知道那天發生在皇宮覲見室的事,正是迪博的干涉使阿夫免於被耶納爾博處死——突然,跳板“啪”地響了一聲,在空中晃盪起來,阿夫
和坎杜爾栽進水中。
“快爬上來!”坎杜爾叫道。阿夫被踩碎的尾巴還在
血,周圍的水都被染紅了。在坎杜爾幫助下,阿夫
抓住了跳板上的一塊板條,爪子戳進滑溜溜的木頭中。他雙手
替,把身體向上拉去。坎杜爾也這樣向船上爬。透過欄杆望過去,坎杜爾看見了在甲板最前端的克尼爾和迪博。讓他吃驚的是,兩個人都靠在船舷邊,幫助那些仍然吊在懸垂的跳板上的人跨過欄杆,爬上甲板。阿夫
和他越攀越高,這些板條就像梯子上的一級級階梯。戴西特爾號還在不斷搖晃。跳板猛地拍打在船體上,坎杜爾
到自己的指關節被砸碎了。
再高一點。再遠一點。
“我…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阿夫氣
吁吁地說。
“不遠了!”坎杜爾叫道“堅持住!”船身一晃,跳板浸進水裡。坎杜爾到冰涼的河水浸到了他的大腿和尾巴上。
很多雙手伸過來,把阿夫拽到船上。一會兒之後,國王本人向坎杜爾伸出手,把他拖到戴西特爾號的甲板上。
坎杜爾轉頭向後看。黑的沙灘上,許多昆特格利歐恐龍仍然無助地站在那裡。一些人試圖游過來。另外一些船正掉轉船頭,離開港口開進大河之中。
又有兩個帶著救生繩的恐龍被拉上船。之後,克尼爾下令開船。
“我們船上已經有四十人了。”他聲音低沉地對迪博說“再多裝的話,就會因為爭搶地盤狂大發。”戴西特爾號
著波
向前航行。四面紅帆,每一張都繪著與假先知拉斯克相關的圖形,被大風颳得噼啪直響。
遠遠的後面變成了剪影,那是首都倒塌、毀壞的土坯房和大理石建築物。再往後是一片黎明似的亮光,那是從奇馬爾火山噴出的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