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認親及逃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容鳳娘著那張悉的容顏,腦海裡閃過一張柔靜的臉龐,特別是蘇玉清那雙黑亮的鳳眸,簡直跟她那死去的妹妹一個模樣。所以對這個女子,她自是特意關愛。
可是她入莊兩個月不足,今就來告知她,她要請辭。這實在是壞了莊裡的規矩,按落葉山莊規定,凡入莊為婢者,最短時是半年。當初也是念在她帶著孩子,孤獨無助,所以一時心軟收留了她。可是她也不能壞了莊裡的規矩。
看著那雙乞求的眼,容鳳娘彷彿又看到妹妹的乞求。她飽經滄桑的眼閃過一絲傷痛,當初如果她能狠下心不讓妹妹跟那個男人走,也許不會造成今天的結局。那一,也是因為她經不住妹妹的哀求,所以放了她走…而眼前這個女子,雖然長得跟紜娘極像,卻不是紜孃的孩兒。因為紜孃的孩兒,眉心沒有美人痣。
“為什麼要走?”她問。
“對不起,大娘。玉清因為急著回玉峰山,所以必須離開落葉山莊。”蘇玉清抱著睡的小玉兒,滿臉歉意。她也實在是對不住容大娘,可是她回玉峰山已是迫在眉睫,再不走,她又要被關進碩親王府那座牢籠了。
“你可是自小在玉峰山長大?”據說紜娘生前,和那個男人去了玉峰山隱居。
“恩,玉清自小在玉峰山長大。這次是因為找不到回玉峰山的路,所以…”容鳳娘靜靜看著她,掂量著她話裡的真實。隨後她又問:“可告知你孃親的姓名?”蘇玉清一頭霧水,不是說她要離莊的問題嗎?怎麼變成探究她家世的問題了?
但是她仍是恭敬的答道:“容紜娘。不過孃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容鳳娘大驚,她緊緊盯著蘇玉清,急聲再問:“你的孃親果真是容紜娘嗎?”蘇玉清愈加惑了,她的孃親的名她還會記錯嗎?
她不解看著陡然動起來的老婦人,重重點頭“我孃親確實是容紜娘沒錯,請問大娘問這個有何意?”老婦人猛然將女子和她懷裡的小嬰孩摟進懷裡,顫聲起來:“你果真是紜孃的孩兒,我總算找到你了。我是你的姨娘容鳳娘,你孃親的親姐姐。”說著,老淚縱橫滿面。
蘇玉清亦是震驚起來,老天,居然讓她遇到了姨娘,那個孃親相依為命的姐姐。她總算在這陌生之地遇到了一個親人,總算,她不再是孤獨一人。
末了,容鳳娘放開蘇玉清,輕輕抹去她的淚,慈祥道:“好孩子,快告訴姨娘發生了什麼事?”蘇玉清輕輕搖著被驚醒的小玉兒,慢慢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向老婦人娓娓道來…
“原來是發生了這麼奇特的事,這麼說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容鳳娘一臉的驚奇與恍然大悟。這或許是玉清這孩子命不該絕,所以上天才賜予了她另一條生命。
“恩。玉清也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我現在必須急著回玉峰山。”
“你所說的碩親王爺,他的生母可是竇太后?”
“聽王府的下人說,當今竇太后便是皇甫律的生母。”
“原來是那個女人生的孩子。”容鳳娘若有所思起來,原來她們之間又有了這樣的牽扯!
蘇玉清對一臉沉重的姨娘輕道:“我現在必須帶著小玉兒回玉峰山,玉清不能跟皇甫律有任何瓜葛。”而後她心疼的看著小玉兒睡的臉蛋“雖然這個孩子是他的親生骨,卻得不到他的丁點疼愛。所以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無辜的孩子。”容鳳娘看著她的堅定,亦是動容了一些。怎麼說,這個孩子算不得是玉清的,玉清卻對她有憐惜之情。紜娘生的孩兒果然是善良的,只是玉清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個孩子豈不是對她的名譽不怎麼好。如果玉清要做回自己的話,這個孩子是萬萬留不得。
“傻孩子,你沒有想過以後要嫁人嗎?”玉清的臉黯然下來,她本已是一個死去之人,現在借用了別人的身子,該是她死不足惜。既然上天這樣安排,她也得接受這個身子主人的身世。她想著做回她蘇玉清已是奢求了些,照顧這個孩子是她的責任。如果沒有她,她不能想象這個孩子在王府的處境。
而愛她至深的師兄,也一定會接受這個孩子吧。
想到這裡,她的心堅定起來。既然這麼決定了,她就要堅持走下去,她看向一臉擔憂的姨娘,堅定地道:“玉清最後定是要嫁給師兄的,所以照顧這個孩子算是我對這個身子主人的回報,謝她讓玉清又有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容鳳娘看著玉清堅決的臉龐,無奈起來:“既然清兒下了決心,那姨娘定會安全送你回玉峰山。你今夜且歇息下,明姨娘再送你走。”
“恩。”一輛樸素的馬車在官道上轆轤而去,車頭坐著一個憨厚的小夥子,他正用長鞭駕駛著駿馬,車輪碾過,揚起一片漫天塵土。
蘇玉清抱著小玉兒坐在車內,望著漸行漸遠的景緻,心頭湧上一絲不捨。她終於可以回玉峰山,卻是要離開剛剛相認的姨娘和唯一的好姐妹小姝。旁邊的包袱,是姨娘和小姝為她準備的行裝和盤纏,而車頭的小夥子,是姨娘收留的養子宗大哥。算來,她該稱他一聲宗表哥。
宗表哥便是送她回玉峰山的人,比起之前的茫,這次有了宗表哥的陪伴,她回玉峰山輕鬆了許多。
馬車愈行愈遠,四處也愈見荒涼。
高聳嶙峋山峰,黑壓壓的密林,官道上不見一人,只聞響亮馬蹄聲。
蘇玉清掀起簾子,心頭不湧過寒磣。
荒郊野外,偏僻之地,不免讓人到無助。
看著車頭寬厚的身影,她心裡才踏實了些許。
總算,有個人保護著她。
飛奔的馬車漸漸緩了下來,駿馬在一片密林前停了下來。任容名宗如何鞭策,馬兒都不肯再前進半步。
容名宗蹙了濃眉,朝車裡說了一句:“表妹,我且下去看看。”便跳下馬車,探測前面的情形去。
蘇玉清坐在車內,雖沒下車,倒也從窗口受到這片樹林的詭異。
盤錯節的大樹,寸土寸生的野草,煞是瘋狂糾結。放眼望去,林中深處一片白茫茫的濃霧繚繞。似是一個幽深的旋渦,一旦被附進去,便再也走不出來。滿林的詭秘靜謐,偶爾有著飛禽的撲騰,卻是愈加叫人膽顫心驚。
而這個時候,馬兒也有了警覺,不再前進。這前方,很明顯是個龍潭虎。
容名宗稍微朝樹林走進了一些,憨直的臉上有著擔憂。去玉峰山,必要經過這片密林。這條道,也是去玉峰山的唯一之路。他們已是沿著玉河往下,到了玉河的盡頭,便是他們天澤國的邊緣。而玉峰山,便在天澤國國境之邊。那裡偏僻險惡,遠在天邊,天澤國的國民甚少前往。
所以這一路的荒涼,可想而知。
容名宗無奈折回馬車,準備另做打算。卻見車內的女子已從車內走了出來,素衣飄飄,青絲飛舞,猶如仙子般站在他面前。
這個美若天仙的表妹,從天而降。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個孤兒,十歲那年,乾孃收養了淪為乞丐的他。而乾孃沒有爹孃,沒有夫君,也沒有孩子,所以他和乾孃相依為命十五載。卻不曾想,三天前,乾孃突然帶了一個抱著娃的女子至他面前,說是他的表妹。
一眼,他驚她為天人。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震動,他不是沒有見過美豔的女子,卻被這個表妹的美折服。她的美,不是庸俗的美豔方物,卻是一種風華絕代,猶如湘竹上的玉,晶瑩剔透,充滿靈氣。特別是那雙盈盈水眸,比之珍珠更溫潤,比之水更澄澈,看著他時,水波盪動,說還休,煞是人。
所以,他一直不敢看她的鳳眼。
於是他看著她眉心那顆鮮豔美人痣,輕道:“表妹,我們歇息一下。這片樹林太詭異,我們從長計議。”蘇玉清看看詭異的樹林,再看看天,愁上眉頭。
“天不早了,我們這樣耽擱好嗎?”這片林子,只怕夜裡會更恐怖。
她看著這個還算得上陌生的表哥,看著他臉上的那縷憂慮,心頭更是冷卻幾分。回玉峰山,她註定要坎坷多難嗎?如果果真只有這條路能回玉峰山,就是冒著生命危險,她也要去闖一闖。
於是她對男人道:“我們還是闖一闖吧,趁天黑之前,我們爭取走出這片樹林。”容名宗深深看一眼女子,不再多言,輕輕扶了她上馬車,拉好布簾。
然後他穩穩坐在車頭,拿起鞭對著馬兒就是一陣狠狠的鞭策,馬兒吃痛,這才肯往前行進。
入了樹林,一陣溼氣面而來。在草裡蟄伏的鳥兒,亦撲騰起來。
車內,蘇玉清緊緊抱著小玉兒,將一顆心吊到嗓子眼。但願這片樹林沒有看起來那麼恐怖。
一路劇烈顛簸,馬車慢慢陷入那片霧。霎時,眼前茫起來,下一刻便分不清方向。
馬車只是憑著直覺前進著,在一片霧茫茫中轆轤向前。眼前一片霧,耳中只有飛禽的驚蟄聲和車輪顛簸聲,而身子骨,亦是要被搖散了開。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仍是一片茫,身下仍是顛簸著…就在蘇玉清差點被搖暈的那一刻,馬車嘎然而止。
布簾被人掀了開,容名宗一臉急鑽入車內,他二話不說,抱了蘇玉清和小玉兒,便往車下跳去。
下一刻,連車帶馬,已不見蹤影。只有那看似平地的泥潭在冒著幾個微弱的氣泡。
清醒過來的蘇玉清嚇出一身冷汗,原來他們剛剛誤踩了沼澤地,如果不是表哥反應快,他們可能已命喪泥潭!
哄著大聲哭鬧的小玉兒,蘇玉清急上心頭。這一次,他們能安全走出這個樹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