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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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子,要叫我怎麼辦?”伸出手,大大的掌心貼在她頰邊,一樣的柔軟光滑,一樣的令人愛不釋手,從十一歲到二十一歲,她的皮膚沒有壞過,即便她這般凌自己。
怎麼辦?他割捨不下她,她在他心中佔滿。怎麼辦?他能欺騙自己多久?他還能忽略她多久?
他想她,一天比一天更深更重;他念她,復一沉重。面對小悅時,他時常恍神,以為對自己微笑的人是小憫。他在上千封信件裡回味過去,回想他們的對話與辯論。
走近窗邊,醫院圍牆邊有一整排聖誕紅,豔的紅帶來冬近訊息。
她問過他,什麼叫做檞寄生,她說在書本上見過好幾回,卻無緣認識它的真面目。
他回問:“認識它,想做什麼?”她答:“我要採下它,在聖誕節夜裡擺在你的頭頂上,然後…”然後,她帶著笑,靦腆害羞。
“然後怎樣?”他追問。
“然後正大光明吻你。”她花了好一番勇氣才說出口。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害羞,當時她十五歲,正是及笄之年,他笑著摟摟她肩說:“初吻應該送給初戀男人,不是哥哥。”那年,他專心當她的大哥,專心為她剔除委屈。誰曉得手足情變質,在他出國前,在她問了那句…
“假設過盡千帆皆不是呢?假如我確定弱水三千,你是我要的那一瓢呢?”同時,他對自己不確定了。
然後五年的聯繫,讓他不知不覺走入愛情,再回首,難堪心痛。
她對“永遠”的希冀,教他心疼憐惜;她主動切斷兩人關係,成全他和小悅,更讓他憂心焦慮。他是心硬殘酷的劊子手,不眨眼,砍去愛情。
緩緩清醒,柳眉微蹙,痛的覺從胃部往上竄升。小憫手扶病邊欄杆,企圖坐起身,她痛恨無助覺。
“還痛嗎?”無忌聲音響起,她愣了一下,苦笑,不轉頭。
假的,連聽覺都來欺負自己,生病真的是讓人無能為力。
“為什麼把自己成這副模樣?”他的口氣裡有淺淺埋怨。
還來?搖頭,趙憫想把自己的耳朵搖清醒。
無忌從窗邊走近,伸手,助她一臂。
多麼真實的觸,趙憫猛地回頭,他的輪廓在眼前現形。
真是他啊!是她想過千千萬萬次,卻又否定對他思念的男子。手發抖,推開他的相助,她企圖用鎮靜來掩飾。
“你打算繼續賭氣?”他嘆氣,很輕很輕,幾乎難以分辨。
她不語,低頭,眨眼,眨出兩顆淚水。
“真要這樣才行?”退兩步,她的纖弱教他不忍心。
揮去淚,她把頭別開。
“你確定一輩子都不同我說話了?”一輩子?那是多麼長久的試煉?熬不過,她肯定熬不過的,短短半年,她已是行屍走,她已品嚐不出活著的覺,她不想要一輩子啊!
她的驕傲節節敗退,敗給她不能公開的愛情。轉頭,她凝睇他。
“小憫…”
“我以為,你想和我劃分區域。”終於,話出口,驕傲的女人企圖掩飾委屈,可惜,沒成功。
“我以為,你想和我一直對抗下去。”伸手,觸上她烏黑長髮,滑順的髮絲是他手指最愛的溜冰場。
悉的動作、悉的溫情,悉的指尖帶他們回到悉的過去,不約而同的嘆息,抹去半年的間隔距離,他坐到病上,將她的頭壓到自己肩膀,長長的手環住她,仰頭,雖沒有星辰夜空,他們已準備好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