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七十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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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斯沒想到一直不多話的埃瑞克也有喋喋不休的時候。從他踏入自己的休息室開始，騎士就看見老修道士的嘴一開一合的吐出無數拉丁文的詞彙。不過柯林斯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哪怕是一絲欣喜，對於老修道士的興奮他也只保持著一貫的冷酷。但是這並不影響埃瑞克的好心情，他一邊為柯林斯脫盔甲，一邊重複著那幾句話。

“我沒贏…”最後柯林斯終於忍不住了。他淡淡的吐出這個早就瞭然於的答案。這場勝利是主教大人偏袒他的，他並沒有贏。

“啊。怎麼可能。主教大人宣佈的。而且你也將聖騎士大人打倒在地上了。柯林斯。我的兄弟。我知道你是在謙虛…”老修道士並不是一個戰士，所以他以為柯林斯不過是在謙虛。在他看來，騎士已經將科恩打倒在地。怎麼會沒有贏呢。

“埃瑞克…”對於這樣的門外漢，柯林斯給了他一個苦笑。

“的確，科恩兄弟是摔倒了。不過他已經踢飛了我的佩劍。而且他也做好了再度站起來的準備，同時我卻來不及衝過去阻止他。這樣的話，等到他站起來。我就要同時面對他的佩劍和匕首，而我能用來抵擋的卻只有一把匕首了。最後得到勝利的恐怕是他，而不是我。如果不是主教大人及時喊停的話。而海曼斯以及克拉克他們這些我曾經的對手嗎？我總有一種他們沒有使用全力的覺。”

“哦…”老修道士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不過他很快心情大好起來。

“沒關係。反正主教大人宣佈過了…我的孩子。你就是新的聖騎士…我的孩子…”

“埃瑞克。你出去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好不好…”柯林斯推了推老修道士。他已經脫下了所有的盔甲，只穿著一件樸素的外袍坐在一張長凳上。

“啊。好的。好的。不過今天晚上主教大人以及蓋伊陛下將要舉辦一場盛大的慶祝會。等一會我會過來幫你穿禮服，你姑姑西比拉女王陛下也會到場。我聽說她將送給你一件禮物，來慶祝你這份光輝的勝利。你好好休息。那個。好的…我出去了。”老修道士一步一回頭的囑咐柯林斯好好休息，等一下還有更大的場面等著他。

“我知道了。好的。我的朋友。”柯林斯的回答並不熱心。今天的勝利並沒有給他帶來榮譽，而是讓他成為騎士們的敵人。一般舉辦騎士競技賽的時候，勝利分成兩種方式。一個是打倒對手後，對手舉手投降。另外一種就是由舉辦者在適當的時候判決勝負。而柯林斯的勝利就是來自於後者，主教單方面的判決他贏得這場比賽。但是騎士自己心裡明白，這樣的判決並不能讓真正的騎士們心服口服。只要是一個騎士，他們大多能看出來科恩當時並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而自己卻已經出了失敗的徵兆。所以大多數騎士都會認為柯林斯是個卑鄙的小偷，更何況他還背叛了自己最神聖的誓言呢。

就在騎士低頭檢討自己的失敗時，背後的長窗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誰…上帝啊…”

“柯林斯…”安妮踩在窗臺上帶著頑皮的微笑看著面前手握長劍，卻一臉痴呆像的男人。

“大笨蛋。快點。你想讓我被發現嗎…”

“啊…哦…姐姐。你…你…那個…小心點…”柯林斯丟下手裡的武器，愣頭愣腦的走過來將安妮從窗臺上抱下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本來我請求主教大人讓我在比賽結束之後見見您的。不過主教大人說你走了。姐姐…”

“大笨蛋。主教會讓你見我。才怪呢…”安妮從柯林斯的懷裡跳出來，這一路跑過來她還真有點累了。自己休息的房間在花園的一頭，而柯林斯的則在另外一頭。更不要說路上還要小心翼翼的擔心有人看見。

“哦。那個。姐姐。你看過今天的比賽了…”柯林斯撓了撓頭，不過他立即就想起了今天的勝利。雖然他心裡也認為自己的勝利有很大的水份，但是他卻依然希望得到安妮的肯定。

“啪！”如果柯林斯沒提到今天的這場戰鬥也就算了，安妮本來的好心情因為這句話立即就被丟到了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而她的怒火在整個腔裡沸騰開來，她想都不想得就衝過去給了柯林斯一個耳光。

騎士愣愣的站在那裡，甚至沒有伸手摸一下自己被扇得紅腫的臉頰。他眼中的熱情似乎被這個耳光扇息，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的火焰。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歡我贏。因為我打敗了你的情人。是不是…姐姐…是不是。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比不上科恩大人。是不是。我哪點比不上他，你就這麼不喜歡我…我贏了。我讓你的聖騎士就好像是一條狗一樣的躺在地上。我贏了…姐姐！今天是我贏…就算你再不高興也是我贏…”

“啪！”安妮又給了柯里斯一個耳光，她已經等不及要打斷他的這種語無倫次。

“你這個大笨蛋。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你和科恩都是大笨蛋。”

“姐姐。對不起。那個是我錯。我錯了。我…我…求你。別哭了…別哭了。我錯了。你打我也好…你懲罰我也好。就是求你別哭了。好不好。”再大的怒氣在安妮的眼淚之下都是不堪一擊的東西。柯林斯慌忙抱緊那個撲到自己懷裡大哭的女子，立刻就把自己的不快都丟到了九霄雲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安妮哭成這個樣子呢。嚇得他簡直就是手足無措。

“你這個大笨蛋…”安妮哭了好一會才過氣來，不過看著柯林斯那種如果你再不停我就要哭給你看得表情。她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個。我沒有贏。其實是主教大人偏袒我。”柯林斯長出了一口氣，剛才他真的差點就和安妮一起大哭了。

“誰管你這個。大笨蛋。我打你並不是因為你和科恩打架。我是生氣你們兩個，剛才我差點就要被你們嚇死了。我只擔心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出意外。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安妮忍不住又狠狠的掐了柯林斯兩把。

“呵呵…”騎士因為安妮的關心傻笑著。

“那個。不會的。我們很小心的…呵呵呵。姐姐。那個你擔心我啊…那個…那個…”

“停…你是不是又想問我是擔心你多一點呢，還是擔心科恩多一點…”在柯林斯說出蠢話之前，安妮搶先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看著柯林斯略帶委屈的點頭表示她猜對了的時候，忍不住又在他的腦袋上砸了幾下。

“大笨蛋。一樣擔心。不許再問蠢問題。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可沒有多少時間聽你來說這麼多的蠢問題。”

“啊。你溜出來的。怎麼回事情。主教大人不是請你來看比賽的嗎…怎麼…”柯林斯當然不明白主教到底安了什麼心。

“哼！看比賽。是看他的手下打敗科恩的比賽才對，他不過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已。對了。你怎麼跑到那個老傢伙的手下去了…”柯林斯對著安妮的妖瞳，有點心虛得低下了頭。

“那個。其實。是埃瑞克兄弟…”騎士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差點聽不見。

“你是說那個修道士幫你安排的。”安妮剛才在窗臺外面趴了一會了。她當然看見了那個興奮過頭的老修道士。

“他是誰啊。幹嗎對你這麼好…”

“事情是這樣的。埃瑞克修道士就是上次我們在伯爵那裡遇到了。他們是來聖城朝聖的，特使大人曾經拜託他們將我送到聖殿的修道院去。就是他一直在照顧我。因為主教大人舉辦這次騎士競技賽，他就幫我來參加。因為他說姐姐你也會來看，我一個人在修道院…一個人在修道院…實在是有點孤單…我並沒有向主教宣誓效忠，我不過是答應他為他在這場戰鬥中效勞而已。真的。他是你的敵人，我不會向他效忠的。”柯林斯慌忙向安妮澄清他和主教之間的關係。

“嗯。原來是這樣啊。你的傷好了沒有…”安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早就沒有事情了。不然今天我也不會…那個…”柯林斯偷偷的看著安妮，擔心她又給自己一個耳光。

“大笨蛋。你和科恩遲早一天會嚇死我的。看見你和科恩打在一起，我都快要擔心死了。下次不許了。這種比賽無聊死了，我本就不喜歡。騎士的勇氣應該用在戰場上，而不是成為取樂的工具。”安妮衝他微笑著，抬手撫摸著騎士的臉頰上的那幾道五爪金龍。

“對不起。剛才我打疼你了…”柯林斯覺的臉上那溫暖的小手，同時也享受著那份久違了的關心。他還沒來得及開口。

“咣噹…”木門就被一個人推了開來。他和安妮同時一震，轉頭看著門口。兩個人的臉立刻變得慘白，天哪。竟然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