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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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城效，六營駐地，秦漢像一棵拔的古松站在六營隊列前，在他身邊，擺著整整十箱白銀。從武昌出發時的兩千三百餘人，到現在還剩下一千四百多人，傷亡最慘重要數他親自率領的八百人和秦兵率領的兩百人了。

他的八百勇士最後只有兩百六十二個活了下來，秦兵的兩百人更是隻逃回來兩個，但他們贏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現在的每一次戰鬥對六營來說都相當重要，每打贏一仗，六營的戰鬥力就會增強一分，反之，每打一場敗仗，戰鬥力就會下降一分！現在的六營，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虎狼之師，還不算是打不垮、拖不爛的鐵軍。

“劉昆，出列。”劉昆喳一聲，興高采烈地出列，準備領賞。但秦漢賞給他的是兩個響亮的耳光，清脆的叭叭聲響徹了整個校場，六營將士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了劉昆的身上，劉昆到臉上騰地燒起了火，又羞又愧，但愣是不敢吭氣。

“你服不服？”秦漢惡狠狠地瞪著劉昆，厲聲道“服不服？”

“不服！”劉昆一歪脖子，斜眼盯著西天，臉上一副憤然之。

“不服？好，有種！”秦漢冷厲地點了點頭“鄂州分兵前我是怎麼跟你講的？”劉昆輕輕一顫，似乎明白是怎麼回事，腦袋頓時耷拉了下來。

“老子三令五申，暫壕一定要挖得足夠寬足夠深，挖得越寬越深，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可他孃的你是怎麼做的？你去看看那暫壕，有幾段他孃的蹲都蹲不下去！你這千總是怎麼當的？啊？”秦漢著氣，像狗熊一般繞著劉昆來回轉，讓劉昆很是膽戰心驚，似乎下一刻，秦漢便會拔出刀將他給捅了…

“他爺爺的，給你們配備了清一的火槍，還有暫壕可以掩護躲藏，就是長的大炮也不會拐彎打到坑裡去，可看看你的德！他爺爺的，一千人居然給老子傷亡了將近五百個，都他孃的快打光了，有你這樣打仗的嗎？”劉昆垂頭喪氣，小聲地嘀咕道:“你不也損失了五百多弟兄？還說我呢。”

“你他孃的還嘴硬！”秦漢猛地一腳將劉昆踹得飛了開去，厲聲罵道“讓你去炸長的炮陣試試？你小子能帶回來一個人，老子就跟你姓劉！這個守備也讓你來當，怎麼樣？”劉昆半天沒爬起來，嘴上卻仍舊不服輸道:“既然長的火炮炸不到坑裡，還炸什麼炮陣？”

“你小子懂個！”秦漢厲聲道“不把那三十幾門火炮給炸了，總督大人的一萬大軍都得玩完！沒有大軍作後盾，我們六營打得再漂亮也是白搭，你小子懂不懂這個道理啊？”劉昆沒再吭氣，只是悶悶地爬起身，躲到了隊列的最後面。

秦漢冷哼一聲，厲聲道:“罰劉昆餉銀三月！至於在正面堅守的弟兄…活著的每人賞白銀一兩，死了的發放撫卹金十兩。”五百多人歡呼雀躍，排隊前來領賞銀。

“炸炮陣和燒碼頭的弟兄，活著的賞白銀五兩，戰死的發放撫卹金十兩。”兩百多人興奮狂，也一窩蜂地擁了上來，差不多就是在哄搶了。

秦漢也不阻止，只在一邊扯開了嗓子喊:“弟兄們，領了賞銀別顧著耍錢誑窯子，也給家裡的老婆孩子捎一些回去！還有一點，老子今天心情不錯，特意再提醒大家一句，別他孃的欺負老百姓，誰他孃的仗著軍功幹壞事，休怪老子翻臉不認人。”鐵漢軍不懷好意地靠了上來，笑道:“老大，嫂子派人找你來了，嘿嘿…”秦漢兩眼一瞪，拍了鐵漢軍一頭，罵道:“瞧你小子那德，什麼東西？”腳步輕快地來到鄂州城裡，陪嫁丫環碧兒將秦漢領到了一處大宅前，碧兒在野人山的時候遭了銅錢匪徒欺負，後來被鐵漢軍救了出來，仍舊做張雨涵的使喚丫頭。

“姑爺，小姐在裡面等你呢。”

“知道了，你先去吧。”秦漢溫柔地瞥了碧兒一眼“鐵漢軍這小子沒來騷擾你吧？”碧兒粉臉一紅，飛也似地逃走了。

秦漢臉上掠過一絲笑意，推開門走了進去。

但他剛跨進門一隻腳，還有一隻腳尚在門外，整個人卻已經僵在了原地，屋子裡並沒見著張雨涵，卻端端正正地坐著兩個大男人，這兩個大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準岳丈張亮基和幫辦書吏左宗棠。

“岳父大人？左兄？”秦漢一愣馬上回過神來，趕緊進屋行禮。

張亮基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左宗棠卻是滿臉堆笑地站起身來，說道:“秦守備…哦不，現在應該是秦副將了，在下先恭喜秦副將了，呵呵，秦副將可真是年少有為、前途無量呀！鄂州一戰更是有勇有謀，打得十分出呀。”秦漢嘿嘿一笑，說道:“左兄過獎了，咱也就是誤打誤撞走了狗屎運而已，哪裡當得起左兄如此誇讚，不敢當，真是愧不敢當。”張亮基的眉頭便蹙了一下，心下對秦漢的俗之言到有些不適應。

左宗棠老巨滑，當作沒有聽見秦漢的話一般，自顧自說道:“秦將軍先是孤軍出擊，引發逆注意，又以行軍速度差欺騙發逆，令發逆造成時間上的誤判，再輔以刁鑽的行軍路線，巧妙地避開了長伏兵和江面上的偵察，突然殺鄂州守敵一個措手不及，再燒碼頭、炸炮陣、毀輕舟，徹底打亂了長的戰略部署，思維之縝密、策劃之周詳，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啊，遇上秦副將這樣的對手，長想不敗都難哪…”秦漢暗心驚，連連搖頭道:“打住，打住，咱都不明白左兄在說些啥，對咱這種大老，說這個咱不懂，嘿嘿，是真不懂。”左宗棠嘿嘿一笑，說道:“真不懂也好，裝不懂也罷，此次鄂州一戰，在下是真服了，真是五地投地呀！秦副將，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這套扮豬吃老虎的把戲就別玩了，你也許騙得了塔督臺，卻騙不了張撫臺和在下！秦副將，在下想聽聽你對眼下局勢的看法？”

“眼下局勢？什麼看法？”秦漢仍在裝糊塗“左兄你這不是難為咱嗎？”

“呵呵，看來秦副將還打算裝下去呀。”左宗棠長笑道“也罷，在下這就去和塔督臺商量一上，沙洲上的發逆高級將領，還是趁早解決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說罷，左宗棠便要長身而起。

“左兄不可！”秦漢大驚失，旋即驚覺，但話已經出口，再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哈哈，秦將軍終於不再裝糊塗了嗎？”左宗棠長笑兩聲，臉上的神遂轉凝重，肅然道“在下洗耳恭聽了。”ps:今天有點事，回來晚了，誤了原定時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