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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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沐園"看到定雋，小倩不知道自個兒是怎麼回到"擷景樓"的。

之後兩天定雋並沒來找她，第三天她盼到的是一名叫探的丁環，她告訴小倩，"兒姑娘要你立刻到'沐園'去見她！"探撂下這句話後就要小倩隨她到"沐園"。

小倩懞懞懂懂地跟在探身後，往"沐園"而去。

她不知道兒為何要見她，可她也想見見兒。

"你就是那個貝勒爺留下來嚐鮮的野丫頭？"一見著小倩，兒頭一句話就不客氣的譏諷。

"嚐鮮？"縱然不明白嚐鮮是什麼意思，小倩也能意會到兒話語裡的輕蔑。

"怎麼？你聽不懂是啥意思？"兒哼了一聲道。"我勸你趁早死心，劉痴心妄想了，我兒跟在貝勒爺身邊可不是一、兩，貝勒爺的心思我摸得一清二楚！爺的意思很明白，他現下對你好不過是一時心血來，圖新鮮罷了，等過一陣子爺的興頭沒了，憑你這副德行，你以為貝勒爺還會再多瞧你一眼嗎？"兒惡毒的話如一尖針狠狠紮在小情心口，小倩杵在兒跟前，目光失去焦點，愣愣地直視前方，半句話也吐不出口！

兒掩著嘴嗤笑一聲，斜拋媚眸，瞟了小倩一眼。"上回你在花房撞見我同爺相好，爺瞧見了卻沒理會你，這意思你該明白了罷！"她塗得硃紅誘人的嘴勾出輕視的蔑笑。"貝勒爺還親口同我說了，對你好不過是哄哄你，等他玩膩了就會派人遣你走，現下我就當做做好事，先提點提點你，到時貝勒爺叫人攆你時，你可別淨賴著不走，否則依爺的子，他是怎麼對待那些死皮賴臉、不知分寸的野女人，你很快就會見識到了！"兒口中死皮賴臉、不知分寸的野女人，是指她嗎？

"我從沒想過要賴著定雋不走…"

"那最好！"兒跋扈地截斷小倩說到一半的話，冷笑一聲。"記著，最要不得的是痴心妄想！這些年來在貝勒爺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我見多了，凡是不識時務、不知進退的，沒一個有好下場！"兒擺下話，冷冷地瞪視小倩。

小倩回視她，說不出半句話。

"探，送客！"兒想說的話已說完，便喚來探攆人。

小倩跟在探身後回"擷景樓"，一路上她反覆思量兒的話，正十二月的寒天裡，她身上雖裹著定雋送的皮裘，身子卻受到一陣陣沁骨的寒意。

這晚定雋終於上"擷景樓"，卻是待在書房中處理公事，沒到後頭的小房間找小倩。

小倩靜靜走到前頭的書房來，站在定雋身後，不發一言。

"定雋…"等了許久，見定雋沒搭理她，小倩只好自個兒先說話。

他抬起臉看她，未置一詞。

"你…你今天，怎麼會有空到'擷景樓'來？"她小小聲地問，顯得侷促不安。

自從那天在花房撞見他和兒燕好後，再見到定雋，多了一份不自在。

"來處理一些事。"他輕描淡寫回答。"我很忙。"停了半晌，他加上一句。

小倩聽得懂他的意思，明白他的不耐煩。從前她肯定傻里傻氣的，可現下她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聰明、了！

"嗯…"小倩輕輕點頭，十指絞扭著。"那我可不可以陪陪你——"

"不必了，我習慣一個人工作。"他頭也不抬地拒絕。

"定雋…我還可以住在這裡嗎？"小倩困難地問出口。

定雋抬起眼、挑後，盯著她看了半刻。"當難。"他遲疑半晌似乎是考慮過了。

小倩明亮的陣子轉暗，到鼻頭的酸澀，她低下頭。

"如果不方便的話，不要緊的，無論是破廟、空屋、街角，我哪兒都能住，隨時都可以走的——"

"我說了你可以住下。"他瞇起眼。

小倩沒聽見定雋的話，低頭繼續喃喃地道:"你真的不必勉強，如果你要我走，我不會賴著不走的——"

"沒人要你走！"他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