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懷香之卷下第一百六十三章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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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時辰,秦怡和言紫若剛才所說的所有話,在書院不遠的悅雅堂一字不漏地被重複了出來。
芳菲坐在悅雅堂院子裡一個用藤木做成的搖椅裡,分別用兩種不同的聲音,完全地演繹秦怡和言紫若對話時的神態,乍一看去,幾乎讓人以為她當時就在屋子裡面看著他們說話一般。
燕笙在芳菲對面的藤木搖椅上搖晃著,伸出他修長的手指,從他們中間那個還刻著年輪的小木桌上端起一杯茶來,靜靜地聽著從芳菲口中說出的那些話,並隨著她的講述而神變幻。
“芳菲姐姐,你多年沒這一手了,功力一點都不減啊。記得第一次見到你這本事的時候,還是十年前了吧。”燕笙待到芳菲說完,才輕輕往椅背上靠了靠,椅子因為他後仰的力度而搖晃起來。
芳菲是如何在武藝高強又生謹慎的秦怡面前,得到他們全部的對話內容的,燕笙並不知道,也不想探究,反倒是芳菲一字不漏複述一段對話的能力,讓燕笙很是稱奇。
芳菲輕輕一嘆,自嘲地搖頭道:“都是年輕時跟著貴妃娘娘學的些微末功夫而已,這麼多年,早荒廢了大半。”雖然芳菲這樣自謙,但是燕笙知道她肯定隔段時間就會抓緊練習,否則今天她也不可能將秦怡和言紫若的這些話一瞬說下來。中間都完全不帶個停頓地。
燕笙靠在搖椅上,沐浴著陽光,半天都沒有說話。他搖椅的幅度越來越大,杯中的茶水卻沒有半點地晃動,茶杯穩穩當當地立在他食指尖上,彷彿有什麼力度將它托住一般。
相對芳菲的擔憂,燕笙表現地倒很輕鬆,就算聽完了芳菲的話。他並沒有到這件事有多麼的急切一般,仍自悠閒地搖動著藤椅。
“燕公子,你覺得如何?”芳菲等了一會,見燕笙不說話。開口問道。
燕笙文雅素淡的臉上,笑意忽然變得很冷:“沒覺得如何。我早就知道秦怡對貴妃娘娘那件事。始終會耿耿於懷,可是倒沒想到他和西域那邊會有什麼關係,我低估他了,按這個情勢來看,他所積蓄的力量。恐怕遠遠大於我地估算。”燕笙閉上眼睛著陽光,眉頭因為刺眼的光芒而皺了起來,冷笑一聲道:“選擇他?可能嗎?燕族要的是開創盛世的英明君主,絕對不會是這個雜種!”芳菲聽到教養良好地燕笙很少說出的這種惡貶之辭,困惑地道:“燕公子,難道如傳言所說。秦怡真地不是清妃娘娘所生?”秦怡是唯一的一個在宮外出生的皇子。他的生母清妃死的也早,而且清妃一直都不怎麼受寵。只因跟當時榮旭帝地寵妃,也就是秦曦的生母琴貴妃走得近,還有些沐浴皇恩的可能,但是宮裡一直都存在著一種傳言----秦怡不是榮旭帝親生的皇子。
榮旭帝知道這種傳言之後大發雷霆,並立刻下了口,才平息了這皇子生世之爭。可是也就是在榮旭帝下了口令之後,一向身體康健,連風寒都極少染上的清妃,居然就莫名“病故”了。
燕笙緩緩吐出一口氣,坐直身子,睜開眼睛道:“上一輩的事情撲朔離,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無論是陛下,還是皇后、晨妃、其他妃嬪,抑或是沈帥、大皇子,對此事都沒有過風聲。所以,秦怡是誰,甚至貴妃娘娘地死因,我們也探不出個一二了。”
“”芳菲低下了頭,她當了琴貴妃長達一年地貼身宮女,可是對他們的事一點了解都沒有,這不能不讓她到沮喪。
燕笙沒有想要繼續說關於那些已經被塵封了地往事,對芳菲說道:“不說這些了,現在我們關心的,或者說有權去關心的,也只是我們殿下的安危和前途罷了。”
“安危?難道,他真的要殺了殿下?”芳菲被燕笙口中吐出的“安危”那兩個字嚇了一跳,不說她平時是怎麼的沉穩冷靜,也不說她在秦怡面前是如何的偽如常,反正在她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臉刷一下就白了。
燕笙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接過芳菲手中已經冷了的茶,又換了一杯熱茶遞了她道:“不然呢?或者,你覺得殿下榮登大統,還會留他的命嗎?這本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可是,燕公子我不明白。殿下那麼相信他,如果他真的要殺殿下,機會多的很,什麼絨雪、言紫若不都是多此一舉?”芳菲還有點不相信的神。
“殺我們殿下?不,不是時候,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燕笙冷哼一聲“他現在殺了殿下,難道他就能定的住局面?或者說,誰能定住這個局面?秦怡不會做多此一舉的事情,他的每個舉動,必定都有其目的。”芳菲因為燕笙這個事有暫緩的表示而恢復過來,也意識到剛才的失態,淡嘆道:“其實我一直才覺得,秦怡本就沒有真心想要殺了殿下,殿下畢竟是琴貴妃的親生兒子,他對殿下的疼愛,更是從來都不摻假的。”皇宮內外誰都知道秦怡對秦曦的好,幼年的秦曦因為受到榮旭帝寵愛,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本就大不了秦曦多少的秦怡,幾次都為了保護秦曦而差點送命,那絕不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能夠演的出來的戲。
長大之後的秦怡,對秦曦更是愛護有加,因為秦曦喜歡的一把古琴更是親下江南,遍處尋訪,終於為秦曦將這把琴帶回皇宮。後來更是因為秦怡益湛的劍術,那些對秦曦有不好想法的人,都望風而退,不敢再有什麼企圖。
難道秦怡會一邊去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吝生命地秦怡保護秦曦,一邊卻處處算計,佈下天羅地網想要殺了他?反正芳菲是怎麼都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的。
燕笙看出了芳菲的疑惑,笑道:“呵呵,沒錯,秦怡對我們殿下的疼愛有目共睹。但是,他是個理智到可怕的人,他決定的事情就算貴妃娘娘擋在他面前都攔不住他,更何況殿下?疼愛殿下是一回事,但是當殿下站在他對立的一面時,他下手絕不會含糊,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燕族藉著對聯一事隱匿的時候,燕笙並不怎麼受到關注,他有著大把的時間去調查和研究秦都的這幾位皇子。他抬起頭,回憶著一些事情,但並沒有在芳菲面前說出來。
芳菲有點擔憂,她看著杯中茶霧,微微皺眉:“雲錦郡主這事,我在外面聽的心驚膽戰。我本來以為他只是想來見言紫若,沒想到竟牽扯著西域郡主這麼大的一件事情。”
“芳菲姐姐你要習慣才好。你要了解,秦怡這個人做一件事的時候,從來不會只安於達成一個單一的目的。”燕笙仍是很淡然的笑著,仿若他已步步瞭然。
“那他這樣的算無遺策,我們該怎麼辦?”芳菲忍不住繼續問道。
“算無遺策?說的太過了!他也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沒什麼不可對抗的。如果他真的那麼神通,那麼算無遺策,那麼你我二人現在還會在這裡說著這些話嗎?”燕笙再次搖動已經停下來的搖椅,恬淡而自然。
“”芳菲想了想自己,覺得燕笙說的也有理。
“芳菲姐姐,保護好你自己,再也不要說什麼算無遺策,因為,你就是他的遺策之一,不是嗎?”
“我知道了,燕公子。那現在我們需要告訴殿下這件事嗎?”芳菲點了點頭。
燕笙伸出雙手繞到腦後:“不,我們燕族一直都在等待有能力振興大秦的一代明君,雖然我們選擇了十四殿下,但是我想要看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
“是不是太難為殿下了?”芳菲知道秦曦的格“殿下的弱點,燕公子又不是不知道?”
“難為又如何?燕族大業也不是易成之事,如果殿下連心軟輕信這樣的弱點都克服不了,我還不如在六皇子和十二皇子中選一個出來建個傀儡政權來的容易。但是那樣的話,燕族就算復興,也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如果殿下最後,實在是下不了決心對秦怡”芳菲沒有說完,而是以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代替了下面的話。
“我們燕族立刻再次找個藉口封族,別處歸隱,至少三十年不再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