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懷香之卷中第一百二十一章珠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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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笙愛對聯,這是秦曦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的事情,他們的初識,也就是因為那三幅對聯。
因此,除了燕族復興的責任之外,也許正是因為他的祖父燕叄茗的一個不太有意義的賭注,將燕族三代人仕途之路化為泡影的那三副上聯,讓生不服輸的燕笙將對聯看做了自己的第二人生,在不知不覺投入了很多的心力都放在了對聯的研究之後,他卻也很有些諷刺的深深喜歡上了這一士子們的遊戲。
而且,燕笙之名,在早就在經年的切磋中傳在了了大秦帝都士子群中,所以,拿除夕夜宴上秦曦的那副驚世之聯一出,他若是絲毫不知,反倒是說不過去。
早在他們將燕宅改建懷香書院的時候,諸人就已經看到過很多次,燕笙所收集的名聯好聯,掛在牆上書畫上的,寫在屏風上的,刻在鎮紙上的,到處都是,就差沒把對聯刻上一塊石碑放在宅子門口了,這個傢伙對對聯的痴程度可見一般了。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個下聯,這麼做未免也太大禮了點吧。
雖然秦曦的身份貴為皇子,按禮倒也受得燕笙一拜,不過非但是秦曦自己對這繁文縟節不大冒,一向對身邊的下人都要求比較隨。
況且燕笙這傢伙一向都是一副狂生做派,從第一天見到秦曦都是與他以友人之禮相待的,今天這突然的舉動真真是把秦曦連同在座的諸人嚇了一大跳。
秦曦長身而起,緩緩踱步走到燕笙剛才坐的位置,將他扶了起來,滿臉疑惑地問道:“燕兄。這是為何?”凝煙也有些好奇地走了過來,想想當燕笙依靠在燕宅那朱漆門前,對自己橫眉冷對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今兒這還沒過多久把,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謙恭有禮,怎麼都覺得這情形有點兒太彆扭了。
凝煙讓燕笙坐到秦曦了對面之後,自己才坐了下來,示意燕笙慢慢給眾人解釋一番。
唐遇見他們三人都坐了下來,想必燕笙這件事情,秦曦和凝煙自有分說,而他也實在對這對聯文章這些玩意沒什麼興致。便向秦曦凝煙二人告了個罪,一個飛身從窗戶遁出,隱到了門外的陰影處。
“除夕宴上,殿下是不是出了一個上聯,滿場都沒有人對出來?”燕笙面不改,端坐在秦曦地對面,聲音很輕,眼神卻是緊緊的看住了秦曦生怕他否認似的。
“沒錯,”秦曦聽燕笙這麼一說。心下卻是有些明白過來了,不由得又回憶起昨夜的除夕宴會上,十一皇兄秦鍥的挑釁不成反而自己出糗。嘴角便又出了些玩味的淺笑,點點頭道“不錯,昨兒晚上我的確應了我那十一皇兄的要求。給他出了一個題目,那上聯正是,三人曰,煙鎖池塘柳!”燕笙聽罷秦曦地話,眼前一亮。不過卻又很快的黯然了下去。眉頭神深鎖,點點頭。繼續說道。
“果然沒出我所料,笙剛聽過了這一聯之後,便深出聯之人的驚才絕豔,放眼這大秦帝都中,燕某自問士子文人識得無數,可要是能數得出能做出此聯的,笙心中唯有一個人選,那正是能短短時辰之內便連對難倒了燕族三代人的三幅上聯的十四皇子殿下您。
“現在親口聽殿下說起,笙方知自己果然沒有錯,只是只是這上聯一出,笙苦思一夜,卻始終不得要領,終於悟得這聯已經是超出了笙能力之外了,只是如此絕聯若是始終不得下聯,只怕自己夜所想,寢食難安,所以笙冒昧清皇子殿下可否將下聯賜教於我”
“哦?”秦曦靜靜的聽罷燕笙這一大段解釋,儘管言語間一通馬倒是拍的秦曦心中十分舒坦,不過嘴上卻是絲毫沒有表示,只是一時間沉著沒有說話。
燕笙見秦曦半天沒有答話,也沒有說答應自己,也沒有拒絕,不由心中有些焦躁起來,趕緊又接著說了起來,“昨晚,笙的老師魏夫子,著人深夜約見,信上寫著皇子殿下地那個對聯,讓笙幫忙應對,雖然夫子沒說,但是笙知道如果夫子沒有幫十一殿下解決這個難題,恐怕是前景堪憂,十一殿下的格實在是”燕笙倒是沒有半點欺瞞秦曦的意思,所有地細節講的清清楚楚,都跟昨晚唐遇的所述的情況完全吻合,就算是凝煙在旁,緊緊地盯著了他的眼眸,也是挑不出他一點破綻來。
“唔,你不說我倒忘了,燕族跟魏族是世,夫子又是你的啟蒙老師。”秦曦聽罷又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承蒙殿下記掛了,那下聯”燕笙聽秦曦一說,大下聯有望,不由得嘴上又加緊了積分。
不過秦曦卻是笑著又站了起來,搖搖頭道:“笙,只怕這次你要失望了!”燕笙一聽這話,不由身子一震,失望之情油然而生,“還請殿下給臣下的老師一條明路吧,燕笙必定以死報之!”燕笙咬咬牙,似乎是對這種央求地話不太說得出口地樣子。
秦曦聽得燕笙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也是心下一嘆,這個燕笙,倒也是個忠於信義地君子,為了自己老師的前景,不惜放下自己一身傲氣來求自己,可惜了可惜。
“唉,”秦曦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燕兄卻是有所不知,其實,當時我出聯的時候,只想著如何去難住十一皇兄,這聯我出口之後,也是反覆思量,自問也是對不出工整的下聯了,所以,實不相瞞,這個上聯現在,還分屬絕聯啊!”燕笙頓了一下,臉上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顏,這個結果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絕聯!就連秦曦自己也對不出這下聯麼?
儘管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秦曦的子他倒也有些瞭解,以他的身份地位,若是不想告訴自己這下聯,直說就是了,絕不至於編些瞎話來矇騙自己,平白失了麵皮。現在是秦曦說沒下聯,那自然就是沒有下聯。
想到這裡,燕笙心中的不安更甚起來。
昨晚魏夫子深夜差人約見,送了一封信寫明事情經過,據魏夫子的意思,這聯該是十四皇子藏了許久,剛好等到秦鍥碰到他的風頭上才拿出來的,可是現在秦曦的意思,這本就是他被迫之下的急聯,換句話說,就是----此聯無解。那也就是說秦鍥的那枚傳世東珠,是輸定了的,那魏夫子的前景也是燕笙額上的冷汗都了下來,卻還是沒有想到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半餉之後,他將牙關一咬,心下一橫,罷了,也只有一試了,於是便大著膽子開口道,“十四殿下您私閣珍奇無數,恐怕區區一枚東珠也不能入殿下的眼吧,不如”凝煙諸人這下卻也明白了,燕笙這一行原來是給十一皇子秦鍥那廝來當說客來了,如果求不到下聯,就乾脆勸十四皇子放棄這個彩頭,那魏夫子還果真是為了秦鍥那不成器的傢伙老臉都不要了。
不過凝煙等人到也佩服燕笙的膽子,這等話,也只有秦曦這傢伙聽了才不會發火把,想那秦鍥在夜宴上是如何的咄咄人,現在卻是一點代價都不想付出,這天底下哪有此等好事。
不過諸人也有些好奇,按理這東珠乃錢財外物,而燕笙則是國士才子,以秦曦的格,想必會是取才子而輕外物的把,說不定這傢伙求情還真能求成功呢。
想到這裡,凝煙倒也期盼起秦曦的回答來。
天漸漸變暗,夕陽從窗戶照進來,在秦曦淡雅的衣袍上灑下人的光輝,秦曦單手拖著腮,光俊眸微微眯起,目光不經意地飄向窗外,臉上笑容變得很幽深很幽深。
“笙,如果我說,我答應這個賀聯比試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那枚東珠呢?”
“啊?”燕笙面訝,秦曦自小受到皇上寵愛,雖說那枚東珠價值連城,可是論起等值的東西,秦曦絕不會少,燕笙昨天接到魏夫子的親筆信的時候,還想著秦曦不過是為了報復秦鍥囂張的一個玩笑罷了,可是現在他沒有想到秦曦是真的想要那東西。
這次連凝煙都嚇了一跳,她跟燕笙的想法完全一樣,以為是秦曦不過是愛玩愛鬧罷了,既然有人這樣辛辛苦苦來求情,加上那東珠確實對於秦鍥意義非凡,據她對秦曦一貫的瞭解,覺得他肯定會算了,可是沒想到他這次一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
秦曦當然知道燕笙跟凝煙的想法,他的目光匆匆掃過凝煙夕陽斜之下粉紅的臉頰,又轉向了窗外街道熙熙攘攘的歸家人身上,笑容卻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我要這枚東珠,是因為世間只有這枚東珠才配得上那個人,所以,這次我是要定這東西了。別說一枚東珠,為了她就算是這天下,我也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