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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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燕嬌在侍女們的攙扶下，蓮步翩翩地步入她待嫁前的客居的鴛築小綁。她帶來的兩名婢女小、小夏，以及一名貼身護衛風，已然守在門口等待。

她的『兄長』帶走了侍劍山莊備下的八大箱聘禮，也留下八大箱的嫁妝，待十五後良辰吉時，再舉行婚禮。

“你們都下去吧。”她吐氣如蘭，嬌弱可人地對薛府婢女們吩咐“我想歇一歇。”

“是，少夫人。”婢女們乖順退下。

直到婢女們去遠了，風擔擾的眸光馬上望向她。

“小姐？”她該服葯了。

戴燕嬌對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要緊。

他倆的『眉來眼去』看在小、小夏眼裡，分外意味悠長。

“小姐，婢子們服侍你更衣歇息吧。”小勉強抑下不悅，冷冷地道。戴燕嬌瞥了她一眼，忍住一聲輕嘆。

“不用了。接下來時時刻刻都得小心謹慎，你們先去外頭守著。”小原本不想說些什麼，小夏卻趕緊扯住了她，和顏悅地應道:“是，小姐。”

“風，你留下。”戴燕嬌喚住風轉身跨出門口的動作。

他腳步停住，靜靜恭立。

小哼了一聲，卻被小夏警告地瞪了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去。

“葯。”她直到此刻才放開緊緊絞著衣襬的拳頭，纖瘦的身子顫抖如風中秋葉，沙啞低著。

風心如刀割，急忙自懷裡掏出一隻白玉般晶潤的小瓶子，倒出兩枚火紅的丹丸，擱進她發抖的手心裡。

“小姐？”他眼眶灼熱淚。

戴燕嬌迅速下那兩枚丹丸，另一隻手緊描著劇痛的口，拚命抑制住暈厥的衝動。

每午後三刻，她都得服下主子賜予的『赤火丹』，方能壓抑住那漸漸侵蝕毀壞她五臟六腑的劇毒；但赤火丹只能減緩毒發的速度，和發作時那宛如千蠍萬蟲嚼啃般驚怖的痛苦。

已經過十天了。

再二十天，她就會死，而且是痛苦的死。

但她終於見到他了…

顫抖的身子好不容易恢復正常，戴燕嬌全身冷汗溼透衣衫，狼狽頹然地扶著牆慢慢滑落地，彷彿打了一場慘烈的戰役般，通身遍體軟綿乏力。

“小姐，你好些了嗎？”風想扶起她，想緊緊地將她抱入懷裡，想拭去她額際顆顆冷汗，可是他不能。

“風，你也下去吧。”她雙臂抱膝，將自己緊緊縮成一團。

好似這樣就可以不痛，好似這樣就可以躲在一個沒有人瞧得見、碰得到的秘密裡，沒有人看見她的脆弱，她的苟延殘，還有她即將消逝的生命…

“不，小姐，讓我照顧你。”風啞聲道。

“去吧。”她緊緊抱著自己，倦然回道。

風不想離開，卻也不忍違逆她的意思，只得幽幽一嘆，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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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帶上了，幽靜的屋裡就剩下她一個人，她覺到前所未有的淒涼…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