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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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看清楚了她身上的情形後忍不住倒一口涼氣。
西涼茉除了腿上都是被捏出來的指印,細和前也全都是那些青青紫紫的捏跡,齒痕,吻痕,雪白的腿上都是乾涸的白,腿間自更是一片狼藉。
配上她閉著眼的蒼白的臉,看起來彷彿被狂風暴雨蹂躪過奄奄一息的稚花。
白蕊氣得渾身發抖,眼淚珠子直掉,咬牙切齒地道:“爺,爺他太過分了,平裡連一副連大小姐一個指甲殼都捨不得彈的模樣,如今糟蹋起我家小姐倒是不遺餘力了!”白珍也紅了眼,雖然不若白蕊那般心直口快,卻也一個勁地掉淚珠兒。
何嬤嬤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去拿熱水來!”白珍立刻去打了盆熱水過來,熱水裡泡著活血散瘀的藥袋,一股子熱氣騰騰的藥味蒸騰開來。
何嬤嬤顰著眉,小心地給西涼茉擦拭身上的那些痕跡。
過了一會,她剛清理完西涼茉身上,便聽見外頭有人敲門,白珍立刻走過去,探頭出去一看,正是老醫正。
白珍一喜,卻又覺得不合適讓老醫正進去,這時候,何嬤嬤已經走過來,看著老醫正,她臉上也有些不豫的神:“爺下手太狠了。”不必多說,都是過來人自然是知道的。
老醫正老臉一紅,嘆了一聲,從懷裡拿出一隻緻的銀盒子遞了過去:“一會子給丫頭浸浴的時候,把這個放進去,活血化瘀…。”話沒說完,血婆婆忽然鑽出來,皺巴巴的如樹皮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也了一隻古銅的雕刻蛇與骷髏的兩寸見方的盒子給何嬤嬤,甕聲甕氣地道:“還有這個,裡頭的東西可是雪山鬼姥給千年難得一見的好東西,放進水裡去,陪著丫頭浸兩個時辰,包管她很快就好。”老醫正一看,頓時狐疑起來:“這是什麼?”血婆婆皺皮蜘蛛一樣的臉上擺出不屑的神情:“你管老婆子給什麼,總不比你那個差!”老醫正皺了皺鼻子:“我怎麼聞到一股子腥味,你那裡頭是活物?”血婆婆沒理會他,只對何嬤嬤囑咐:“告訴丫頭別怕,也別覺得老婆子的東西用起來噁心,識貨的都知道比老頭兒那治標不治本的東西好多了!”老醫正怒了:“你胡說…。”何嬤嬤看著兩老又要吵起來,頓時頭疼:“行了二位,郡主醒了,我會轉給她的,只先進去看看吧。”這時候白珍和白蕊已經在西涼茉身上蓋了東西,血婆婆立刻鑽進了房間,再把門一關,嘟噥:“老頭兒不合適進閨女的房間,還是老婆子來!”老醫正差點被門板子砸到鼻子,氣得臉通紅罵道:“什麼玩意兒,醫者父母心,不分男女!”但是卻也沒有再堅持要去看西涼茉,畢竟百里青那也需要人照顧。
何嬤嬤把東西給了白珍之後,也隨著老醫正走了出來。
何嬤嬤朝老醫正點點頭,隨後一前一後地走到了窗邊。
何嬤嬤沉默一會,方才神凝重地道:“您還記得上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什麼時候了麼?”老醫正面容深沉如水,隨後輕捋了下鬍子,沉聲道:“十七年前,洛兒被宣文帝賜給軍天啟營,洛兒被抬回來之後昏了七,醒來,便再認不得人。”他永遠記得那一天,那也是他終於成為太醫院醫正的那,但是不管是他還是血婆婆,卻都只能暗中保護他們,再如何也沒有法子直接對抗皇命。
“那天也是千歲爺練成了婆婆給他的御魔啟屍術之,奴婢記得爺的眼睛在那一晚就變成那種模樣,此後天啟營一夜之間雞犬不留,千歲爺渾身是血的回來昏在了洛少爺身邊,醒來後,千歲也就跟著來抓捕他的錦衣衛進了宮,再然後爺就成了司禮監的二品監使,然後步步高昇,洛少爺也再沒與被那狗皇帝召見過,但是他也再不認得爺,爺也變得越來越妄乖戾,然後便是遇到了年未滿十五的郡主,我們以為一切都已雨過天青。”何嬤嬤輕聲道。
聲音極輕柔,彷彿跨越了那長久的時光,有些傷痕,永遠不會隨著時間逝,十七年時光彈指如沙,輕描淡寫之間,一切驚濤駭,一切隱情緣由、一切艱辛苦楚彷彿都在渺渺幾言之間。
正是年少風華時,有人長風策馬,快意情仇,有人屈居一隅,苟且偷生,蠅營狗苟,卻終換不來一夕之安。
“這御魔啟屍之術乃是苗疆第一術,需得動用自身魂血魄並著巫蠱降頭一類方能大成,老妖婆當初見著青兒肯忍受萬蠱噬心之痛,又天生子冷寂,加之骨奇佳,不顧我一力勸阻和老魔物全教些妄陰毒的東西給青兒,累他子愈發陰霾狠戾,那御魔啟屍之術輕易不能動,修習者即易入魔,六親不認,只他十多年不曾再入魔,我們幾乎都忘了此事。”老醫正喃喃自語。
那詭異之術,原本是青兒打算與宣文帝魚死網破之時用上的,但宣文帝早已經不是他的對手,還死在他手裡,今兒怎麼又忽然發作起來呢?
何嬤嬤沉道:“今似爺動了真怒,許是與芳官和前些子司承乾逃脫之事有關,但奴婢總覺得不那麼簡單,而是另有隱情,只爺今與十七年前並不同,最終並沒有再大肆屠戮。”老醫正嘆了一聲:“那大約是因為茉丫頭的緣故罷,茉丫頭是他心底的結,甚至比洛兒還要讓他不知所措,今兒她是受苦了。”何嬤嬤輕聲道:“但願,這是最後一次。”老醫正苦笑:“是啊,但願。”
…
西涼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的一早,她糊糊地睜開眼,只覺得眼前一切都模模糊糊的,隨後呆呆地看了一會青的天花板,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然坐起來。
“阿九!”身邊趴著打瞌睡的白珍也一下子跳起來,糊糊地道:“唔,什麼,什麼!”西涼茉一把拽住白珍,盯著她:“爺呢,爺怎麼樣了!”白珍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反抓住西涼茉,驚喜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主子,你可醒了。”隨後,她撅起嘴:“爺下手那麼狠,您做什麼還記掛他。”白珍沒好氣地轉身去拿了暖茶水過來遞給西涼茉。
西涼茉這才發覺自己身子骨痠軟無力,而腿間的隱痛還未曾好,她臉微微一白,隨後靠在了白珍拿來給她墊背的軟枕頭上,喝了些茶,潤潤喉嚨,方才輕嘆一聲:“當初我選擇與他在一起之時,便知他與尋常人不同,總不能既然享受專情意,榮華富貴,便又不去承擔他子裡的陰霾,世上哪裡有隻佔便宜的事。”好吧,貌似她選擇這位,確實太過不同尋常,若是往按著她趨利避害的子,只怕定要脫離了才好。
只奈何,卻讓他入了自己的心,入了自己的眼,怎麼捨得讓他一個人在這空曠冷寂的世間活著。
白珍看了看西涼茉,嘆了一聲:“爺醒來第一句話,也是和您一模一樣,只您是喚他,他是喚您罷了。”
“他好些了麼,老醫正和血婆婆怎麼說?”西涼茉看著白珍問。
白珍點點頭:“爺倒是沒什麼大礙,說是走火入魔了,如今已經恢復了平模樣,上朝去了。”走火入魔?
西涼茉琢磨了一會,心中只道,只怕不是那麼簡單,到底得去問問二老才好。
打定了主意,她忽然想起什麼:“快到爺下朝的時間了,去讓小廚房準備些爺喜歡的菜式。”白珍憂鬱了一會,剛要說什麼,卻被一道憤憤不平的聲音打斷:“大小姐,咱們都不用忙了,爺從您昏了過去到現在,就沒來看過您!”
“白蕊!”白珍有點著急地叫了一聲。
“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爺真的很過分!”白蕊憤憤然地端著熱水盆,領著幾個提菜小丫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