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第七十三章雙面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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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白蕊幾個都有些痴。
“不想你這盜墓賊頭兒居然還會吹笛!”少年含譏帶諷的聲音打破了安靜而美好的畫面。
西涼茉停下笛子,淡漠地瞥了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蛋一眼:“不想你這看起來漂亮的麵皮下竟然也隱藏著如此錙銖必較、狠辣陰毒的心。”那喚作素兒的少年一愣,隨後笑了笑:“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西涼茉冷冷地道:“你不知道,那本門主現在就告訴你一個最新的消息,最近城裡臨雲居發生了滅門血案,除了二掌櫃外出倖免於難,臨雲居里的從大掌櫃到後面歇息的夥計、廚娘、大廚全都死於非命,開膛破肚的死法,滿地腸肚血腥讓官府的仵作都吐了。”素兒不在意地吃吃笑起來,漂亮的眉眼裡都是氣:“怎麼,盜墓賊也會有憐憫之心麼,有憐憫之心還會拿人
餵狗?做出這副假道學的樣子給誰看!”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西涼茉微微眯起眼,眸光幽冷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美貌少年:“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只識不知道既然連無辜的掌櫃都能做了你們的出氣筒,本門主真是不得不擔心,若是本門主替你們引路開道直中京,甚至直攻上京之後,你們這些西狄人會不會讓咱們也做個刀下亡魂的出氣筒,嗯?”素兒傲慢地看著她冷道:“誰得罪我,我就要誰好看,至於你們,若是害怕,便乖乖地為我們做事,也許事成之後,本…公子放你們一馬!”
“素兒,休得狂言妄語!”一道冰冷的聲音瞬間進來打斷了素兒的話,依舊戴著兜帽遮蓋了半張臉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單手扣住了素兒的肩頭,警告
地瞥了他一眼。
素兒冷哼一聲,別開臉,也不說話。
西涼茉看著他,微微勾起角,眼睛裡閃動著冰凌一樣的光芒:“看來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西狄人學得很好呢。”年輕人彷彿頗有點歉疚地道:“門主大人見笑,舍弟不懂事,年紀小,家裡人又寵溺慣了的,還請您不要往心裡去。”
“龍將軍,你也不必如此客氣,您是堂堂的西狄大將軍,與我們這些草寇自然不是一路人,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就會完成應該完成的事,但因為你弟弟的威脅,所以我覺得咱們的保證銀從三成提高到七成比較好,一會子我會讓人去你那裡收銀子!”西涼茉說罷,甚至沒有給他回答的餘地,轉身就領著幾個勁裝打扮的丫頭拂袖而去。
她實在不喜歡和龍素兒呆在一起!
龍素言想要說什麼,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對方囂張地離開,隨後他冷冷地瞥了眼自己的弟弟:“怎麼樣,可滿意了七成,如此大筆的銀錢,已經是咱們所有帶來的家當!”龍素兒沒好氣地硬著嘴兒道:“哥哥,那是你太好欺負,他說什麼,咱們就要給什麼嗎?”他頓了頓,出個陰冷的笑容來:“何況就算咱們現在給了他們銀兩,他們最後能有命拿才是本事!”龍素言顰眉:“話雖然如此,但你最好不要總是去挑釁這鬼門的門主,他們這些人,常年做死人生意,也不是什麼講道義的貨
,殺人不眨眼,若是你真惹惱了他,他要動手的話,你
本不是他的對手!”素兒在他們和鬼門的人做買賣謀劃的這段時間,總是有事沒事地愛去挑釁末涼西,讓他非常頭疼,他這個做哥哥的總不能時時跟在他後頭!
龍素兒沒好氣地扁扁嘴:“哼,若不是這姓末的傢伙總是不將人放在眼底,我也不會總想給他好看,什麼狗門主,出門還帶著那麼多丫頭,我看不是用來暖
倒是真的!”他每
半夜‘經過’末涼西的帳篷都聽見裡面有女子的呻
,這一聽就知道在做什麼。
“貪錢好,這才是盜墓賊的本
,他們原本做的就是有今
沒有明
的買賣,若是這兩樣都不愛,末涼西的身份才值得懷疑!”龍素言淡漠地道。
“哼,都不是什麼好貨,那幾個女人醜得要死他也睡得下去!”龍素兒冷冰冰地道,臉上浮現出憎惡的神:“總之到時候事成了,你得把末涼西
給我處置!”龍素言忽然盯著龍素兒:“你不覺得你最近這幾
對末涼西的關注太多了麼?”這種關注在素兒這種極為喜新厭舊而且挑剔的人身上出現,實在是讓他匪夷所思,而不得不多心。
龍素兒一僵,冷哼:“哥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只是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人可以比我更囂張,我只是在想到底要怎麼收拾他而已!”龍素言眯起眼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警告地道:“明
咱們就啟程了,你別把你在國內的那個壞習慣給帶來這,當初答應帶你來,已經是讓母親大不悅了,若是你再在這裡生事,我可救不了你!”畢竟那個男子看起來雖然長了不錯的面容,但是骨子裡的陰狠,他們都是見識過了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怎麼和母親一樣囉嗦,還是二哥哥最好,最疼我!”說罷,龍素兒轉身就離開了。
龍素言無奈地看著他嬌小的背影,搖搖頭,就是二哥哥和母親將你寵壞了!
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末涼西的頭上,還真是…
——老子是月票掉下來,魚兒要上鉤的分界線——上京,太醫署“唔…。”低低的呻從屋內傳來,帶著一種極度忍耐與壓抑的痛
。
一名中年太醫掀開了上那病人身上的薄被子,再從藥箱子裡取出各
金創藥,給病人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邊灑了上去,一邊略有不耐地道:“你這傷是急不得的,別整
裡就想著要下
,
上的皮
傷還是其次,你臟腑之中也有內傷,那是板子打得五臟六腑都有些出血和移位,若是不小心看護,你這輩子就會落下病
,更別提你那下身了,這輩子你要是不打算再當男人,閹割進宮做個公公,本太醫倒是可以成全你!”那病人原本漂亮清冷的臉上早已經一片慘白,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帶來異樣的刺痛
,卻讓他愈發地清醒和…痛恨地死死抓住身下的被褥。
也不知道這換藥持續了多久,疼痛又持續了多久,久到他覺得自己的下半身都麻痺了,那太醫才收起醫藥箱,吩咐一邊的小太監:“去,他又拉了,換掉褥子去,若是不然,又要染髮炎!”隨後便領著自己的藥童快步地離開了。
那小太監頓時眼中閃過厭惡,皺著鼻子拿來新的被褥,和同伴一起搬動芳官,給他換下髒汙了的被子。
芳官只覺得屈辱無比地閉上眼,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被打傷了的下身,本無法控制糞便與
。
兩個小太監嘟嘟噥噥地把東西給換完了,趕緊地準備提著東西離開,他們怎麼那麼倒黴,攤上這樣的倒黴差事,人家伺候主子都有好處,自己伺候這個辛苦又邋遢,卻什麼好處沒有,回去還要被人笑話伺候一個賣的男寵。
誰知他們一轉身就差點撞上剛要進來的一個人影,兩人定睛一看立刻趕緊彎行禮:“連大總管!”
“今他的傷情怎麼樣了?”連公公淡漠地點點頭,尖聲尖氣地問了一句。
一個小太監道:“還是那個樣子,這打板子的傷多半都要一個月才能好。”連公公沉片刻,便揮揮手:“行了,你兩個小崽子也算辛苦了,回去問你們的總管太監領賞十兩賞銀吃酒去吧!”兩個小太監心中一喜,立刻千恩萬謝地去了。
連公公打發了那兩個小太監,款步進了房內,那種血腐敗、屎
之味夾雜在一起混合成極為難聞的一種味道,但他卻仿若毫無所覺一般地坐下來。
“你可好些了?”芳官臉蒼白地伏在
頭,只冷笑一聲道:“總是死不了的!”連公公淡淡地道:“咱家不是吩咐過你不要去招惹千歲王妃,如今你落得這般下場,亦不必怪誰,心中常有事,傷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好!”芳官閉了閉眼,用帕子抹掉頭上的汗水,冷冰冰地道:“是我咎由自取,若是公公是來教訓芳官的,那麼芳官已經受教了,不必您這般辛苦!”連公公倒也不因為他的話語而懊惱,只淡漠地道:“你養好傷以後,就不要再呆在宮裡了,事情了結,咱家自會把你送出去!”芳官陡然睜開眼,目光森冷地盯著連公公:“怎麼,你家主子這就是打算狡兔死,走狗烹麼!”連公公細長的眸子一眯,睨著他,拖長了聲音道:“芳官,別不識抬舉,人得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什麼叫自知之明!”芳官聽了,最初是面無表情,隨後卻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譏諷:“怎麼,我那位表哥是為了不讓表嫂生氣,所以要送走我麼,看來表哥還是沒有告訴我那表嫂,芳官到底是在為誰辦事,嗯,既然他那麼疼愛我那表嫂,何不將任由她將我打殺了就是!”連公公慢條斯理地一甩拂塵道:“千歲爺不是你,沒那麼多空閒,也不可能什麼小事都顧及到,你若是想死,咱家也不是不可以送你一程!”想他連安培縱橫宮廷幾十年,從小小黃門到今
的總管大太監,什麼人沒有見過,最是不喜這般不識抬舉的人了,真把自己當成什麼玩意兒了。
爺沒跟夫人提,不過是因為他本不值得一提,只如今這麼處理,已經算是對得起他了。
這句話一下子讓芳官呆愣住了,許久,他彷彿平靜了下來:“我想見千歲爺。”連公公看了他一眼:“怎麼,西狄那邊又要折騰什麼么蛾子了?”芳官沒有回答,只是堅持道:“我要見表哥,否則我不走!”連公公看著他的模樣,沉了一會兒:“行,咱家會告訴千歲爺,但是千歲爺見不見你,那就是兩說了。”隨後,他看向芳官,因為那張與百里青頗為相似的面容,難得生出多說幾句話的心思,只淡淡地道:“如今這金太后已經是個不中用了的,她
蕩的名聲傳遍了宮中朝野,以後也難翻出什麼么蛾子,但是你若一直留在宮中,千歲爺也不好向朝野和內宮
代,所以你若不想千歲也為難,便只能走。”說罷,也不管他什麼表情,連公公只徑自起身離開了他養傷之處。
芳官看著他的背影,一向冷傲矜淡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茫然虛弱來,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帶著一種詭異而渺然的哀傷:“原來我在你的眼裡都是不入眼的玩意麼…呵呵…你和她都這麼覺得是吧…。”空氣裡那種沉悶的血腥與腐敗的氣息沉重得幾乎讓芳官覺得無法呼,他忽然把臉死死地埋在了被子裡,發出一種詭異的近乎狼嚎一樣的飲泣聲。不過是…
且說這一頭,連公公一路回到了太極殿,卻見暖閣之外跪了一地的人,除了宮人之外,還有不少打算進殿稟報的官員,但是居然連小勝子也在外頭跪著,他不由一愣,看了眼小勝子。
小勝子苦著臉朝連公公打了幾個手勢,但是連公公看了半天還是沒明白,小勝子只好東張西望了一會,確定自家那位爺還在房間裡,方才用用傳音入密的功夫道:“血婆婆回來了,老醫正也回來了,都在裡頭,千歲爺發了大脾氣,爺許久不曾發那麼大的脾氣了,嚇死個人了!”連公公聞言,顰眉,也微微動了下,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回道:“這樣的話,那咱家還是晚點再進去尋爺好些,你且在這裡看著吧!”說罷,他轉身就走了。
爺發脾氣,那還是不要進去自找沒趣的好。
小勝子眼睛瞪得跟個銅鈴似的大:“喂…喂,就指望著你回來,能勸上一勸,我在這裡可是跪了一個時辰了,還有其他人啊!”連公公搖搖頭,輕描淡寫地道:“小勝子,你也不是第一天伺候爺了,就這麼呆一會子唄,等著爺心情好了,你自然就沒事了!”他可不想沒事招跪!
說罷,連公公便飄然而去,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供小勝子暗中大罵——不講義氣!
等著連公公在自己的屋子裡打了個盹,方才被伺候自己的小太監給喚醒。
“大總管,千歲爺召見您呢!”連公公嗯了一聲,抬頭看看天,天還早,便又收拾一會子,出門去見自家主子去了。
這一次百里青難得有心情,或者說想出來散散心,所以是在御花園裡召見連公公的。
連公公剛剛走到浣碧湖,就聽見湖心飄來若有若無的琴聲,他一愣,這代表爺是心情好,還是不好?
但還是乘著小船上了湖心島,再緊走十數步到了正在木製長廊小亭子裡彈琴的百里青身邊,恭恭敬敬地福了福:“千歲爺萬福。”爺今兒心情很不好,他還是行禮行全套。
百里青一身淡青長衫,坐在亭子裡,正有一下,每一下地撥自己手上的琴絃,那一抹青
越發地襯托得他膚光剔透如青玉。
“你這個老小子倒是越發的猾了。”如此沒頭沒腦的一句,連公公卻彷彿完全知道他在說什麼,卻也不怕,只笑道:“千歲爺,奴才只是不想讓您心情更不快而已。”百里青挑起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幽冷似一潭深不見底,卻潛藏著危險的深水潭:“是麼,那本座是不是該贊你一片忠心。”連公公倒是一點也不忌諱地笑道:“那老奴就先謝過千歲爺的恩賞了,只是不知道千歲也要賞賜奴才什麼?”百里青手上的琴音一頓,看著他,那種規矩幽冷的目光看得連公公身子都有些發冷,但最終百里青還是微微勾起了
角:“也就是小連子你這個老小子敢這麼跟本座說話了。”聽著百里青聲音裡彷彿多了一點子溫意,連公公才鬆了一口氣,暗自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只覺得背脊都有點
溼:“爺,今
奴才去了芳官那裡,說了要將他送走的意思,但是他並不願意離開。”百里青冷冷地道:“那就殺掉好了,反正冷宮後面的亂葬崗的食屍野狗也缺食物許久了。”他最討厭與他討價還價,卻又不識趣的人,哪怕那個人是他的所謂表弟。
連公公一頓,他完全猜測得到百里青的反應,便微微一笑道:“那人不識趣,不值當爺為了他惱火。”他頓了頓,又道:“是了,那人希望能見爺一面。”百里青挑眉,陰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悅:“見本座作甚,當初他找上本座,本座已經算是給他格外凱恩了!”連公公猶豫道:“如今金太后也已經在咱們的拿捏之中,是不中用了,就她那樣的名聲,誰也不會自討沒趣地黏上去和她合作,只會惹來一身騷,順帝沒了母親,還不是爺手裡的一隻兔子,能不能活,怎麼活也是看爺的心情,或許還是西狄那裡有什麼事兒需要向您稟報?”百里青垂下眸子,修長的指尖在琴上輕捻出一個音:“有什麼需要稟報的,讓他跟你說就是了。”他頓了頓有道:“若是他還真捨不得這虛榮浮華的宮裡子,就讓他繼續回到太平那丫頭的身邊待著。”連公公啄磨著,這讓芳官回太平大長公主身邊的意思,是讓芳官繼續去監視太平大長公主麼?但是若夫人回來了看見當死之人沒有死,只怕心頭會不高興。
畢竟按照夫人的子,她要麼不輕易取人
命,若是動了殺心,瞅著還真沒有誰能活下來。
果然百里青遲疑了片刻,指尖按在琴絃上,淡淡道:“丫頭那裡…她是個看著軟和,實際上倔得很的子,也不知為何她如此不喜芳官,還是不必告訴她了詳細了,只說芳官是投了咱們的一顆棋,她總能明白的,只不要讓芳官在她面前再出現就是了。”連公公也點點頭:“許是芳官行事我行我素,對夫人曾有過不敬,所以這才惹了夫人憎厭。”百里青有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慢悠悠地撥
起琴絃來。
連公公看著自家爺心思明顯不在彈琴上頭,便遲疑著問:“爺,您快馬加班地將血婆婆給請了回來,如今您這‘病情’是不是有什麼反覆?”莫非是情形不大好,會一輩子…呃…真成了和他一樣的人?
那所有人估計子都要完蛋了。
百里青只是淡淡地搖頭:“不是。”但是沒有再說什麼。
連公公聞言的,倒是放下了點心,爺從來不打妄語,既說了不是就不是,看樣子是另有原因。
他看著百里青心情又不太好,便乖覺地沒有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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