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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危機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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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悅耳,猶如天簌。

白玉樓奇怪道:“琴聲?”沈勝衣傾耳細聽,道:“只怕不是。”旁邊白冰突然突道:“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曲子。”白玉樓反問:“不是琴聲又是什麼?”沈勝衣道:“要知道還不容易,白兄加兩漿就是了。”白玉樓打了一個“哈哈”左手一落“戛”然聲響中,船繼續前進!再一漿,船便已從石鐘穿出,進入了一個小池。

小池之上,一樣掛滿石鐘,一滴滴的水珠從那些石鐘上滴下,滴進池中,錚琮有聲。在中聽來,這錚琮之聲特別響亮,便猶如琴聲。

水滴不停,琴聲不絕。那不停滴下的水珠彷彿就在水池之上垂下了一道珠簾。眾人看在眼內,不覺齊都一聲驚歎。白玉樓驚歎接道:“果然不是有人在彈琴,好一處人間仙境。”說著又一漿劃下,船如箭穿簾而過。眾人都披上了一身水珠,但誰都沒有理會,凝神靜氣,準備應敵。

水珠簾後,並沒有敵人,當前一道石級,之上也沒有任何人在。

像這樣秘密的一個地方,慕容孤芳並不以為有人能夠找到,所以一向都沒有派有駐守。她並沒有想到沈勝衣也們竟然會由這條秘道攻進來。

白玉樓也就將船泊在石級之下,沈勝衣第一個從船上拔起身子,掠上了石級。風入松是第二個。他們兩人的身形在石級上稍停,立即展開,分左右移動,在極短時間之內,已經探過了那附近可以藏人的地方。然後又聚在一起。

這時候,白玉樓父女與艾飛雨,還有那四個大理武士亦已棄舟上岸。白玉樓連隨問道:“沒有人躲在附近?”沈勝衣、風入松一齊搖頭。白玉樓皺眉道:“慕容弧芳應該派幾個手下在附近守衛的。”風入松道:“這無疑是一條很秘密的通道。”白玉樓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以她的聰明,應該任何一個地方都加以小心。”風入松道:“白兄難道看不出這個人非常固執?她若是認為這條通道會被人發現,未出事之前,要改變她這個念頭只怕不容易。”白玉樓拈鬚微笑,道:“若是如此,這一次只怕她就難逃一敗的了。”風入松道:“我們卻也不能大過大意。”沈勝衣即時道:“這兒有一道石門,卻沒有任何的開關。”石門也就在石級的盡頭。白玉樓上前兩步,道:“讓我來看看。”沈勝衣偏身讓開。

白玉樓走到石門前面,在周圍細意打量了一會,一隻手開始在石門上摸索起來。對於土木機關方面他素有研究,這道石門是否能夠難倒他?

在鐘之外,這時候正是黃昏,萬花谷中,慕容世家的子弟來去匆匆,都無不顯得緊張之極。只有幾個人例外。變化大法師是其中的一個。這時候,他正在谷中自己的房間之內,雙手捧著盛無雙譜的那個錦盒。

那所謂的無雙潛,仍然放在錦盒之內卻巳短去了一寸,那一寸是給變化大法師用刀切下來,現在正放在一個石盤之內,石盤卻是放在一個火盤之上。到現在為止,變化大法師仍然茫無頭緒,他費盡心思,始終看不透,想不透那所謂的無雙譜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

他大著膽子,將之切下了一寸,放在水中,但是毫無反應,水中沒有,火中如何?

變化大法師於是拿來那個石盤,將那塊切下來的無雙譜放入石盤中,再將石盤放在火爐上燒煮。

那點無雙譜已接近透明,在燈光下,在陽光下,變化大法師一再仔細地打量,他絕不以為那之內還能夠藏著什麼,也絕不以為那之上有文字刻下,所以才大著膽子切下了一塊來。用火燒煮已經是他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在目前來說,也是他能夠想得出的最後的一個辦法,若是也不管用,就連他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才好了。

火爐就放在雲之前,變化大法師盤膝在雲之上,瞪大一雙眼睛,望著石盤中那一塊無雙譜,一眨也不眨。

那塊無雙譜這時候已開始溶化,就像是冰塊溶化一樣。那種奇怪的氣味也就更濃香了。

變化大法師的鼻翅不停地動,思想卻一片混亂,他雖然省起這種氣味在劫奪白冰的時候,在白冰的房間之內隱約嗅到,卻省不起那是什麼東西之上發出來的。眼看著那塊無雙譜由大變小,-成了薄薄的一層平鋪在石盤上,與冰溶比為水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顯然又並不是冰,卻也再沒有任何變化。變化大法師又等了一會,仍然是不見再有變化,也瞧不出有何奧妙。他嘆了一口氣,伸出蒲扇大的右掌一拂“霍”然聲響中,爐火被掌聲熄滅。

變化大法師濃眉深皺一抬雙腳跳下了雲。他呆然站在那個石盤之前,凝望了好一會,終於伸出了右手中指,入那無雙譜溶化的體之內。指尖一沾上那種體,一陣灼熱的覺,立即由指尖透上來。這種灼熱的覺還未致變化大法師不能夠忍受的程度,可是他仍然將手指挑起來。那種體卻竟緊粘在他的手指之上,隨著他那隻手指的移高,由而變細,仍然將那隻手指與石盤聯絡在一起,就像是一條纖細的冰柱。

變化大法師不知何故,竟然有一種心寒的覺不由自主地舉起左手,將粘在右手中指的那種體剝下,這片刻之間那種體彷彿已凝結。這原並沒有粘緊變化大法師的左手,而粘得他右手中指雖緊,但仍可剝下。那剎那,他卻生出了一種覺一種很奇怪的覺來。

那種覺就像是他正在剝著自己的皮膚。他的眼睛自然緊盯在指頭上,看得很清楚,皮膚並沒有剝下,只是將那種體剝了下來。

那種體果然已處於半凝結的狀態,就像是一層皮膚。在這一層“皮膚”之上赫然留有清晰的指紋。變化大法師目光凝結,思卻波動不已,在那一剎那之間,最少閃過二三十個念頭。

然後他倏地舉步,急奔至房內,一手將房門拉開,一面大呼道:“慕容蒼!”一個老蒼頭應聲從那邊院子奔了過來,奔到變化大法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問道:“大法師可是有什麼要我去做?”變化大法師招手,道:“你進來。”那個老蒼頭雖然奇怪,還是舉步走進去。他叫慕容蒼,是慕容孤芳派給變化大法師使用的,侍候變化大法師已經有多年。這麼多年來,卻是第一次看見變化大法師的眼神變得很奇怪,目光炯炯,就像要擇人而噬。他不由心恐懼起來。

變化大法師看見他眼中的恐懼,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要借你的臉試一試一種東西!”慕容蒼聽說反而更加害伯,變化大法師研易容術這件事,他當然是知道的。

借自己的臉一用,莫非要將自己的臉皮剝下來?

慕容蒼想到這裡,幾乎要昏了過去。變化大法師又看在眼內,笑笑安道:“不用害怕.我是一點也沒有惡意的。”在慕容蒼的眼中,變化大法師的笑容亦變得詭異起來。變化大法師往的笑容本來很慈祥,現在卻好像充滿了惡。慕容蒼由心顫抖起來。變化大法師已深深覺到慕容蒼的那份恐懼,嘆了一口氣,道:“老人家,你實在太緊張了。”語聲一落,他突然又出手,封住了慕容蒼兩處道。慕容蒼當場昏過去。

變化大法師輕嘆一聲。喧了聲佛號,一拂袖“呼”一聲,勁風將門關上。然後他移步爐前,捧起那個石盤,將盤中盛著的那種體緩緩傾在慕容蒼的面上。他的動作非常小心,一雙眼注視著慕容蒼面部的變化。一切看來都非常正常。

石盤這時候已不燙手,那種體亦沒有起煙,觸之微溫,傾在慕容蒼的臉龐上,亦只是微紅。盤中所盛的那種體並不多,很快傾盡。那種體在慕容蒼的臉上緩緩散開,變化大法師忙將石盤放下,取過一把鵝扇子,用力住慕容蒼面上扇起來。

扇動風生,那種體在冷風中緩緩凝結,鋪滿了慕容蒼的面龐,也有小部分洩落在地上,變化大法師扇動鵝扇子,好一會才停下。然後他伸手去揭那層體。由沾在地面的那部分開始。那種體差不多已變成團體,觸手不沾,輕易就給揭起來,而形狀竟然不變。

變化大法師目光亂閃,一顆心忽然猶如一堆亂草,他嘆了一口氣,雙手齊落,左右貼著慕容蒼的下頷,將鋪在慕容蒼臉上的那層東西緩緩地、輕輕地揭起來,那一層體就像是一層皮膚也似緊貼著慕容蒼的臉龐,變化大師就像是在將慕容蒼的一層面皮剝下。

在變化大法師來說,現在這種剝皮的覺比方才他將種東西從手指上剝下的時候更加尖銳,更加強烈,就像是那並非是從慕容蒼的險上剝下,而是從自己的面上,那一雙本來非常穩定的手不覺已起了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