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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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什麼葯,打的什麼針?”
“不曉得。我就把他回來了,到大雨鄉個體醫生那打針吊水,十七晚上,我媽媽在那裡招呼他。有人來告訴我,說我男人不行了,我不信。我拎著罐頭去看他,到的時候見到他,他的嘴在不停地啊呀啊,手不停地腹部。我知道他肯定是肚子痛。沒過十幾分鍾他就嚥了氣。”
“你問過那個給他打針的醫生你男人患的是什麼病嗎?”
“人都死了,還問什麼逑哩。”嫂嫂麻木地答道。
“你覺得父親的死,那些個體醫生有責任嗎?”
“不能怪醫生,他在g市吃土黴素吃了一包,怪他自己吃葯不當,病了,死了,這是命。”嫂嫂一臉悽然。
“哎…記者同志,我們這經濟條件差,看病太難了,草醫多,沒有信得過的醫生,要是這山區也有好醫院,好醫生,我男人也不會就這樣死了。”吃罷飯,當天下午,漆波嫂嫂帶她們去村裡的困難戶漆高進家採訪。
“漆高進”一個穿著破衣爛裳的男人走了出來,頭髮亂蓬蓬的,滿是灰塵。聽說他識字,路水蓮給了他一本《快樂生活》雜誌,他好奇地翻了翻,就蹲在地上跟她說話。
“村裡誰都知道我窮,主要我子小鳳從嫁過來就病病歪歪的,我今年52歲了,27歲結婚後沒過過一天好子。她身體差,走路都累,做不了農活,也沒生孩子。後來收養了一個女兒,今年八歲了。人家都讀書我不能不給她讀書呀,孩子今年發矇讀書,學校要收147塊,我沒有一分錢,孩子在學校外面哭,校長老師看她可憐又讓她進了學校,學費現在還欠著呢。種的莊稼了公糧三口人吃還不夠,我想去外面打工,家裡有個病人。出去也不行,所以就越來越窮。”漆高進說著說著,有些麻木的眼神似乎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淚光。
“你愛人呢?”
“躺在上。”他無力地說。眼睛呆呆地看著遠處的山。
“什麼病,看過醫生嗎?有沒有病歷,拿來給我看看。”
“不知道什麼病,到v縣照過x光,好像是肺結核。沒有病歷,這幾年沒去看。到大雨鄉衛生院打過針。這幾天天涼又厲害起來,我請兄弟給她打針。”
“打什麼針?”
“鏈黴素。”
“收多少錢?”
“兩塊錢。”
“我們想看看她,好嗎?”
“我進去叫她起來。”漆高進起身進去了。小泵和幾個看熱鬧的女人們示意我們不要進去“會染上的。”我們還是進了房屋,零亂汙穢的房間氣味令人作嘔,惟一的窗戶也用塑料紙糊得嚴嚴實實,昏暗的光下我看見一個臉蒼白、眼眶深凹女人蹲在炕上,枯瘦如柴,腳上的鞋子也破了,她驚懼地看著我們,聽我們說明來意後,她無力地把頭扭向另一邊“我是沒有指望的了,我爸爸和弟弟都是因為這個病死的,我也會死,只不知是什麼時候。”說完她劇烈地咳嗽起來,滿臉通紅,滿眼是淚。
“別這麼灰心,能說說你的病情嗎?你孃家是哪裡人?”
“我孃家在b省屏縣鐵溪村金盆,做姑娘時就有這個病,經期腹痛,體虛。到底什麼病我自己也是一本糊塗賬。鄉里的土醫生說我是貧血,要天天吃豬肝,吃不上,病也好不了。”
“孃家那裡得病的多嗎?”
“多,那裡比這還苦,我才嫁到這邊來。”
“家裡餵了雞嗎?可以讓你愛人給你點雞蛋吃。”
“沒有喂,雞仔要錢,還要吃谷,沒有錢買也沒有飼料。”房裡空氣令人窒息,她們出了房門,與漆高進到外面說話。
“家裡要常通風換氣,病人也要多讓她出來曬曬太陽。病人的碗筷要消毒,要單獨分開,這樣對你和孩子都好些。”
“病人能吹風嗎?我以為她不能出來呢。怎麼消毒?”
“把她的碗筷用水煮開十幾分鍾。”漆高進將信將疑地聽著,不知所措。路水蓮想著裡屋那個49歲就坐著等死的女人,不覺有些鼻發酸。作為一名普通記者,她也許並不能改變什麼,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她從口袋裡掏出僅有的一百塊餘錢到他手裡,“到鄉里給老婆、孩子買點吃。”和漆嫂返回時,回頭卻發現小鳳強撐病體蹲在地上、扶著門檻目送她們。路水蓮不哽喉。
“他家真是可憐呢,一年到頭吃不上油,吃白飯哩。菜油、豬賣錢,一家人的衣服、用品,買鹽,老婆打針,吃葯,都不夠呢。”嫂嫂說著。
下了山,路水蓮她們到了大雨鄉大街上,赫然看見一個掛著綠十字招牌的葯店,她們前去探問。一個穿藍衣的老頭在外面跟別人說話,見她們進店,忙問是看病還是抓葯,路水蓮想起同伴漆波腿上長了一些紅點點,就將計就計請他看一看。
“是難蛇。”老頭看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說,他還在她的採訪本上寫下這兩個字,“這個病如果喝酒的話,很危險,命都難保”
“哇,我在嫂嫂家喝了兩碗米酒呢。”漆波眼都直了。
“不要緊,我就去給你採點葯。”老頭走到外面不遠的草叢中採了一株草,興沖沖地進來。
“這是什麼?”
“這是一枝蒿。”
“怎麼做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