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誰戲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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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誰戲了誰路水蓮從華俊輝屋裡出來後,心情很複雜,有一種悵然若失的覺,她坐上公車回了郎舟市內,一時間沒什麼地方好去,就在大街上瞎逛。這時候她發現天空佈滿陰霾,像是要下大雨了,但一會兒過後落下的卻是顆粒狀的雪子。雪子來勢很猛,打在人頭上和臉上很疼,於是她翻出羽絨服衣領上的風帽,戴在頭上。
路水蓮兩手在口袋裡,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轉悠。她神情沮喪,近乎麻木,像個呆子,目中無神。雪子打在她的衣帽上,發出了噼哩啪啦的聲響。她在這風雪中悽愴地走著,獨自一人走著,覺得偌大一個世界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地,悲涼,可怕又可憐的悲涼。一個女人,一個容貌姣好,情溫順,正直善良,對生活有美好向往和追求的女人怎能淪落到了這一步呢?這麼多年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她想,我一直認認真真的,從未戲過人生,可是迄今我得到了什麼?我奮鬥到了什麼?確實人生戲了我?
路水蓮痛苦,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而比這痛苦更讓人揪心的是,她的這種痛苦到現在連個可以述說的人都沒有,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容下她的述說。路水蓮低著頭,不讓冰涼的雪子打在臉上,她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兒子家全,她想家全,想回明港鎮看家全。或許兒子能帶給她些許藉。
天上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路水蓮沒怎麼在意,她也沒有心情去關心這些事情,疏忽間那顆粒狀的雪子已經變成了飄飄灑灑的雪花,鋪天蓋地地下著。
路水蓮朝人民中路的車站走去,走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踽踽而行。剎那間,她原本俊美的身型看上去也變的那樣憔悴那樣單薄不堪。路過天倫公園的大門口,她下意識地站住了,朝裡面看。這裡是同戀者的樂園,但有著她痛苦的回憶,也是她一切魔鬼夢魘的開始。天倫公園內遊人寥寥,但清一都是男人。這時候她的眼睛一亮,她居然看見了李炳輝!這也許是上天有意的安排,是對這個可憐女人的又一次折磨。那個瘦瘦的像幽靈一樣在公園內溜達的男人不是李炳輝又是誰?她已經很長時間沒看見過李炳輝了,自從李炳輝那夜在家裡留下了同意離婚的字條並出走了以後,他們兩人雖然還在同一座城市裡生活,但再也沒有見過面。
但他們畢竟是夫一場,路水蓮怎麼會認不出他呢?她佇立在公園的大門口看著他,看著這個病懨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丈夫李炳輝。現在這一切的磨難都是從這個男人身上開始的。路水蓮穿的羽絨服是橘黃的,在這皚皚白雪中很顯眼,因此很容易被發現。她注意到李炳輝不知何故偶然的一次回過頭來看見了她,就她一人站這大門口,他會不看見麼。她看見他明顯的愣了愣神,但馬上就把頭扭開去了。扭過頭去的李炳輝卻顯得很活躍。他穿梭在那為數不多的幾個男人當中,尋尋覓覓。不一會兒,他顯然是尋到了一個同類者,於是當著路水蓮的面和那同類者攬著向公園深處走去。看到這兒,路水蓮再也憋不住了,放聲大哭。這哭聲中飽含了太多的東西,有無奈,有悲憐,有懊悔甚至於還有絕望…
路水蓮終於坐車回到小鎮,見到兒子家全覺得很親切,抱著一個勁地親。
“想媽媽嗎?我的好兒子,媽媽可是想死你了哩。”路水蓮問家全。
“想。我也想媽媽想爸爸。”家全用稚的童音說。
路水蓮低下頭和鬆鬆的臉貼在一塊,使勁貼著。她在受著家全帶給她的親情,帶給她的那一絲藉。家全卻掙扎著不肯讓她貼在他臉上,因為路水蓮臉上是冰涼的。路水蓮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裡竟是溼的。母親站在一旁看見了,覺得奇怪,就說:“你這是怎麼啦?好端端的怎麼哭起來了,你有什麼心事兒嗎?”路水蓮忙用一隻手把淚水揩乾淨,對母親展開一個笑臉說:“沒什麼。我哪能有什麼心事呢,我這是想家全想的哩。”路水蓮一邊說著一邊就把家全緊緊地抱在懷裡,母親猜想她這真是想念兒子的緣故,就又對她說:“等到明年9月份你就可以以把家全接到城裡去讀幼兒班了。那時候你們娘倆就天天在一起,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母親笑呵呵的說,是呀,她又怎麼能知道路水蓮心中那滿盈的苦水呢?
“不,不用等到明年了,我想讓他今年就去讀。我很快就會把他接走的”路水蓮紅著眼睛說。
“又沒到開學的時候,這半路上怎麼讀?”母親詫異的說。
“班。這個時候只有班。”路水蓮堅定的說。母親已從她的眼神和語氣裡看出了她是下了決心的。
“可你和李炳輝都要上班呀,把孩子接過去了怎麼照顧得過來呢?”母親不無擔憂的問道。
“沒事的,我照顧得過來。”說著說著,路水蓮的眼眶競又溼了。母親有了些疑惑,如果說剛才她的哭是想家全想的,那這一次又是為什麼呢?難道她真的是有心事?於是母親問:“你還在那什麼公司上班嗎?”
“在。”路水蓮簡短的說。
“工作還好嗎?”
“還好,”她說“跟以前一個樣。”
“那李炳輝呢?李炳輝怎樣?還在原單位上班?”
“李炳輝也很好。他能有什麼變動,還不是在那裡坐他的辦公室,撐不著也餓不著,一月就那些錢,一切都是原樣。”路水蓮敷衍著母親。按說母親河女兒是最貼心的,可以無話不談,但她覺得,她的事情實在是不可以和母親說。沒法說,也說不清。
“那李炳輝怎麼沒跟你一道來呢?”母親還是疑惑。
“他,他…他工作忙,走不開。”說完,路水蓮抱著家全走進了房間,她有些衝動,直想哭,為此特意避開了母親。她不想把自己的遭遇和委屈說給母親聽,但她還是覺出母親已經懷疑了,她害怕母親問。她只能是趕緊暫時的避開母親。
吃晚飯的時候,路水蓮意外地發現哥嫂都不說話,互相板著臉,像是誰欠誰多少錢似得。路水蓮不解,但沒心思去問,因為她自己也沒心情說話,她自己的事情已經讓她應接不暇了。他們三個都不說話,剩下父母兩人也沒什麼好說的,一餐飯吃得有些沉悶。不過,路水蓮發覺父母時不時地對視一眼,像是在換什麼看法。這時父親對著路水蓮說話了:“聽你媽說你這次回來是想把家全接到市裡去?”
“是的,”路水蓮故做如無其事的說“家全都這麼大了,應該讓他習慣一下城市生活。”
“那你怎麼照看得過來呢?”父親說“是不是叫你媽進城幫忙帶上一陣子?你們也好有些空閒。”
“不用,我照看得來。”
“你不是要工作嗎?”
“我那工作很清閒,沒多少事幹。”路水蓮說“我可以帶他去公司裡玩。”路水蓮的回答無懈可擊滴水不漏。父親想了想,說:“這樣也好。”說完又問家全“你想跟媽媽進市嗎?”
“我想進市,”家全說“我想去看爸爸。我想爸爸了。”
“你爸爸又不來看你,你幹嘛要去看他?”父親跟家全開玩笑。
“我爸爸沒空,他工作忙。”家全稚氣又天真的說道。
“那你進了市還來看公公婆婆嗎?”
“來的。”
“這還不錯。”父親笑道。
案親話音剛落,嫂子竟忍不住說話了:“家全進了城,不是可以叫他帶嗎?他不是退休了嗎?”嫂子長時間沒說話,突然開口,引得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她也意識到了什麼,便大大咧咧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