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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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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的時候,梁大夫與他夫人自是百般叮囑,秦顏一一應下,轉眼時,正見錦兒躲在門背後偷偷看著,目中透出些不捨,秦顏本想與他說些什麼,這時馬車也來了,梁夫人連忙將早前準備好的乾糧給了秦顏,再三道:“後若是路經此地,可不要忘了我們。”

“這段子多謝照應。”秦顏微一頷首,雖是答的梁夫人的話,目光卻朝門邊道:“以後還會再見的。”梁夫人自是明白,低嘆一聲,似有不捨道:“你們去吧,一路多保重。”秦顏道了聲珍重,轉身上了馬車,李績已經等候在車上,見秦顏上來,只是用目光詢問是否可以出發。

秦顏點點頭,吩咐馬伕啟程,不一會車輪便動了起來,這時,一直沉默的李績突然道:“錦兒與琰兒年歲倒相近。”雖然已經過了不少時,可秦顏每每聽到琰兒這個名字時,心還是會不可抑制的刺痛,心知李績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卻隱忍不發,比自己更為難受,秦顏斟酌良久,方低道:“若他還活著,定要面對宮中不盡的陰謀與算計,未必會快樂,生死往常,執著不得。”

“…不是生在帝王家便好了。”李績淡淡道,隨即闔上雙目,倚著車壁假寐。

心中苦澀,秦顏側頭去看車窗外,一道小小的身影遙遙矗立在馬車後,在轉角時終於不見。

途中,秦顏暗中盤算了一下,若是以他們現在的腳程,去吳蜀估摸著要大半月,而父親已經出發了些時,但有軍馬隨行,此時應該還未至燕回關,若抄近道,說不定他們還能提早趕到。收回思緒,秦顏不動聲的去看李績,見他仍是閉目假寐,便側首去看沿途的風景。

這樣行了有半,馬車仍未出山道,秦顏剛想詢問一下車伕,馬車突然就停住了,緊接著響起一陣馬蹄喧譁聲,馬伕驚恐的聲音大叫道:“不好了,遇上山賊了!”秦顏一個念頭就是當初不該跟梁氏夫婦謊稱遇到了山賊,如今一語成真,也不知該不該誇自己有先見之明。而在她走神的功夫,馬伕已經慌的向車廂裡躲,秦顏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拍幾下,撫道:“不要驚慌。”那馬伕安靜了片刻,目光突然朝秦顏背後望去,秦顏順著他的目光回頭,果然看見李績已經睜開了雙眼,正從善如的將車窗簾掀開一角,平靜道:“我記得這一帶山勢崎嶇,草木茂盛,多有窮寇出沒,朝中下派官府幾次清剿,但因地勢之利未能全殲。”末了,還意有所指的補上一句:“真是不巧。”秦顏當做沒聽見,就著李績掀開的一角看去,剛巧看到馬車周圍有十幾名衣闊的草寇迅速近,將他們的馬車團團圍住。

“我見他們中有個腦滿腸肥的,據我多年行軍積累的經驗,應該是個領頭的。”仔細觀察後,秦顏下了定論。

李績也有些贊同,然後問:“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知道李績是在擔心自身安危,秦顏心中一暖,目中光華轉,淺笑應道:“若是自保尚不能,又有何顏面站在你身旁。”李績中剎那間蒼濤難平,面上卻仍是輕描淡寫道:“隨機應變即可。”車外情勢危急,兩人卻在這裡旁若無人、語氣輕鬆的對著話,就好像談論今天的天氣很好一般,馬伕直覺的認為這兩人要麼是嚇傻了,要麼本身就不正常,今天怕是要枉死在這裡了,實在是悔不當初接了這樁生意。

馬伕還在懺悔的同時,車外的聲音已經零星靜下來,接著有一道獷的男聲兇惡道:“留財買命,不想死的就速速把全身家當拿來,遲了休怪老子不客氣!”馬伕嚇的瑟瑟發抖,秦顏與李績互視一眼,兩人心裡各自有了打算,只見李績不慌不忙的掀開車簾,提高聲音道:“錢財在下自會奉上,還請各位好漢放我們一條生路。”李績容貌生的本就清貴,又因重傷初愈氣不佳,顯得有些不濟,那些山賊見他出來說話不鬨笑起來,一口一聲笑他小白臉。李績眯起雙目,遮住眼中的利光,卻聽身後冷漠的女聲道:“等下我去砍了他們。”沒想到秦顏還有如此衝動的一面,李績差點要控制不住笑出聲來,好在這時山賊裡有人大喝道:“囉嗦什麼!還不快把錢財拿給老子!”發話的還真是秦顏所說的那個腦滿腸肥的傢伙。

李績在眾人的目光下下了馬車,不緊不慢的走到方才說話的山賊面前,將一疊銀票遞了出去,那山賊頭目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接過銀票,隨即向周圍的人使了個眼,這時候有兩名嘍囉下了馬,朝馬車走去,李績連忙轉身去看,山賊見此,橫在側的手方一動,突然有女聲厲聲驚呼道:“夫君!”這一下將眾人的目光全數引了過去,山賊頭目拿刀的動作一頓,電光火石間,一件物事自車廂內拋出,李績揚袖一接,長劍在手,目若冰霜,旋身之際寒光出鞘,開山破曉的劍氣橫刃砍向馬蹄,眾人驚魂,只聽得馬匹一聲烈吼,血霧紛散中前蹄折膝砰然墮地,包圍的馬匹如震懾般退開一些。與此同時,李績迅猛出手把山賊拽下馬匹,退出幾步遠後,將沾滿鮮血的劍鋒從容貼上山賊的頸側,沉聲道:“都退開。”一眾草寇這才回過神來,最初下馬的兩名嘍囉慌忙自車廂內拖出秦顏和馬伕,各自架了刀,有些口齒不清的威脅道:“你若不放我們老大,我就殺了這娘們!”被砍斷前蹄的馬匹還在嘶鳴,李績冷笑一聲,襯著這幅景象不令人膽寒,他掃視一週,見草寇們全神戒備的模樣,笑著冷嘲道:“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蠢麼,若是放了他,我們豈不是死的更快?”挾持著秦顏的嘍囉暗暗了下口水,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道:“你再不放,我真要殺了!”說著,將手中的大刀往秦顏的脖子上推進了些。

哪知李績不僅無動於衷,還緊了緊劍鋒,利刃立即在山賊頸間割出了一道血痕,那山賊剛想叫罵,卻被李績一腳踢折了腿骨,威脅道:“你最好識相些,我這人耐向來不好。”說完,李績抬頭去看秦顏那邊,淡淡笑道:“你要敢動手便快些,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我們死在一起,但跟你的提議相比,我還是喜歡死時拉些人墊背,這樣才不虧。”秦顏一直是靜靜的站在一旁旁觀,在聽到李績說死在一起時竟奇異的笑了,挾持她的嘍囉無意轉頭時正好看到,一驚之下,握刀的手驀然一抖,這時,有股力道穩穩的將刀身托住,是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那嘍囉還未看仔細,突然覺得身體的某一處爆發出一種澎湃的力量,然後是永遠的沉寂。

一腳踢開兩名嘍囉的頭,秦顏單手托住渾身發軟的車伕,朝李績道:“天不早了,再不走恐怕找不到客棧歇腳。”四周散發出詭異的沉默,只有李績仍是波瀾不驚的對手中的山賊道:“既然耽擱了我們的時辰,那麼只好煩請你送我們走了。”那山賊立即會意,顫聲道:“你們…退、退開…”話還沒說完,周圍的山賊自發的退開,中間立時空出了一大片場地。

李績拽著一瘸一拐的山賊上了馬車,秦顏見狀,對還在發怔的馬伕道:“你去駕車。”馬伕身子一縮,唯唯諾諾應了,轉身趔趄了幾次才在馬車上坐好。

秦顏也上了馬車,自李績手中將山賊提到車簾邊,這才向馬伕發話道:“走吧。”馬車復又啟動,李績依舊往車壁一靠,閉目垂首,隨著車廂的晃盪,散在肩側的髮絲滑入了衣襟內。

不知怎的就是覺得有些不妥,秦顏剛想喚李績,山賊突然出聲道:“兩位大俠,敢問你們何時才能將我放回去?”秦顏心頭正亂,看他一身橫,忍不住惡劣道:“誰說過要放你回去了?”那山賊一愣,隨即大聲質問道:“你們竟然出爾反爾!”秦顏冷笑兩聲道:“果然是人頭豬腦,沒答應的事怎能叫出爾反爾,何況你方才不也是謀了財又想害命麼?現下我為刀俎,你為魚,再囉嗦,我先削你十斤。”說罷,竟還動作魯的將李績方才送上的銀票自山賊身上全數搜了回來。

那山賊又驚又怒,自知生還無望,反倒惡氣頓生,破口辱罵起秦顏來。秦顏捏刀的手剛一動,便見眼前人影晃過,接著就是幾道清晰的巴掌聲響起,等定睛一看,那山賊臉上已經映出了幾道巴掌印,嘴角甚至還有血絲淌出。

下手真是快準狠,秦顏審視了一番,轉頭去看李績,卻見他面容蒼白,難掩倦的解釋道:“他太吵了。”心知定是方才的舉動引發了未痊癒的傷勢,恐怕傷口已經裂開了,秦顏雙眼緩慢的眯起,仍是不經意間洩出幾分殘酷,那山賊突然被那冰冷的目光一掃,竟不由自主的退後一些,不敢做聲。

馬車行了有一段路,馬伕突然驚叫道:“他們追上來了!”這一聲下,秦顏大刀一橫架住山賊的的脖子,那山賊臉上剛出喜便僵住。秦顏側首貼在車窗邊,果然隱隱約約聽到嘈雜的馬蹄聲,恐怕比方才的人數多了近一半。

秦顏緩緩坐正了身子,盯著山賊看了片刻後,李績的聲音突然道:“那就用你來拖住他們吧。”沒等山賊思考出其中的意思,一陣尖銳的疼痛自腹部迅速蔓延,他愕然睜大雙眼,還不及反應發生了何事。

秦顏利落的收回刀,一把將山賊推下馬車,隨即轉頭向馬伕吩咐道:“加快速度!”馬車飛速奔跑,秦顏放下車簾回身之際,堪堪撞上了李績蘊含深意的目光,不嚇了一跳,待看到他仍是維持著劍的動作,才後知後覺道:“下次換你先。”殺人這種事情難道還有人搶著去做麼,李績覺得自己的頭想得都有些暈沉了,只好強撐著神對秦顏道:“我先歇息片刻,到了落腳的地方記得叫我。”秦顏動身扶他小心躺好,口中輕輕應道:“我怎會忘記。”到了城鎮的時候,已是近傍晚,李績睡了一覺神總算恢復了一些,等二人下了馬車,那馬伕竟然臨時反悔要退了這單生意,連這一路來的車錢都可以不要。秦顏也不多加勸阻,仍是付了銀兩讓他離去。

兩人準備在城裡先尋間客棧落腳,於是混跡在往來的人中慢慢觀看沿途的商鋪店家,待經過一處僻靜的小巷,李績眼前人影一閃,差點將措手不及的他撞倒,好在身側的秦顏眼急手快的將他攙好,李績定睛一看,才發現撞他的竟是一名身著綠羅裙的女子,面容姣好,雲鬢散亂,神間顯得十分慌張,方才一撞之下跌倒在地,當即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對李績他們匆匆道了聲對不起便跑了。

未等李績二人離開,巷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名家丁模樣打扮的男子衝了出來,看見他們二人,便口氣指使道:“你們可曾看見一名身著綠衣的女子經過?”

“見過。”異口同聲,李績轉頭看了秦顏一眼,目中出幾分笑意。

那家丁有些不耐煩道:“她往哪邊跑了?快說!”秦顏蹙眉,抬手指了一個方向,沒想到跟李績同時指出了一個相反的方向。

那家丁見此,更不覺得懷疑,連忙帶人去追了。

“這種人,平常應該少欠修理。”秦顏看著他們的背影,冷笑一聲道。

李績莞爾一笑,目光慵懶道:“所以我們怎會告訴他實話。”秦顏亦笑了,補充道:“何況那女子慌亂逃跑中撞了人,竟還不忘致歉,想必品也不會差到哪去。”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