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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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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和宮。

御案上堆滿了奏摺,李績取過來一一攤開過目,看到最後,眼中不耐的意味更加濃烈,他信手將奏摺往案上一扔,冷笑一聲,語氣嘲諷道:“平讓他們商議民生倒不見得多積極,朕的後宮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的耳目便靈的很。”在一旁服侍的阿德低頭躬身來到桌案旁,藉著整理奏摺的動作瞟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一眼便看到秦顏二字,想來是一些大臣聞風而動,寫了奏摺來彈劾秦顏,事情已經過去數天,太子明便要出殯,若不盡快給眾人一個代,恐怕秦顏的後位難以保全。

目光不敢再多做停留,阿德不動聲的將案上的奏摺放好擺齊,做完這一切,他退至一旁等候差遣。

李績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閉目假寐,纖長的眼睫下透著一片烏青,落在肩側的黑髮襯得他的臉越加蒼白,看神情似乎一直都沒有休息好。

桌案上的薰香飄出嫋嫋的輕煙,散發著陣陣幽香,整個大殿空曠靜謐的很,阿德盯著腳下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微微出神。

“阿德。”被一聲輕喚驚回神思,阿德連忙伏身道:“奴才在。”睜開眼,李績撐著椅背坐好,他定定的坐了半晌,突然道:“你上次去看皇后,她情況可還好?”思索了一番,阿德神恭敬道:“氣看起來不大好,神也顯得十分恍惚,畢竟先前受過傷,體質也不比從前。”聞言,李績一陣沉默,他眉頭輕蹙,遲疑著問道:“她可有說過些什麼?”

“不曾說過。”阿德低下身子答道。

答完後,阿德心中一陣緊張,握在袖中的手緊了又緊,他偷眼打量李績的神,見他抿不語,隻眼中的一點眸越加沉鬱,似乎所思甚深。

片刻,李績看著阿德道:“你立刻去監庭寺打點一番,看看皇后有什麼需要便儘量滿足她。”阿德一直低著頭,聽李績說出這番話後,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眼中光一閃,他恭敬道:“奴才遵旨。”阿德行禮告退,李績看著他的背影出了崇和宮的大門,他輕笑一聲,眼中漸漸凝起一層冷意。取過案上的硃筆,本想批閱奏摺,卻發現心如何也沉澱不下來,李績放棄似的擱下筆,起身朝殿外走去。

西垂,晚霞殷紅。

空中幾隻蒼鵬在高空中遨遊飛翔,間或發出幾聲鳴啼,響徹天際。

曾有人告訴過李績,唱在雲端上的歌總是曲高和寡,作為君主,不要妄想得到旁人的諒解,因為你在坐擁天下的同時便失去了平等的權利。

這個世界很公平,有得到就會有失去,可李績始終想不明白為何他犯下的罪孽卻要由旁人來承擔。

眼前的景御宮再也沒有了平的生氣,白的絹花懸掛於正門的牌匾上,宮殿四周靜默無聲,輕風吹動著白的輓聯在半空中飄揚,吹開寂寥蕭索的氣息。

李績緩緩的踏進內院,門旁的兩名守衛遠遠的見他走來,連忙跪下行禮,李績揮了揮衣袖打斷他們要說的敬語,示意他們退開,他不想因這些虛偽的話而打擾了這片寧靜。

走進內殿,李績一眼便看到了殿堂正中巨大的奠字,漆黑的棺木停在正中,宮中的長信燈不分夜的燃燒著,四周漂浮著安息香的味道,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或者說這裡已經是一個墳墓。

李績的目光一直看著停在正殿中的棺木,一瞬不動,甚至透著一絲警惕的意味,他不知是害怕面對死亡還是害怕面對自己的孩子,還未等他想明白,他已經站在了棺木前。手‮摩撫‬著棺木邊沿,在黑的木頭上有朱漆繪著繁複而奢華的圖案,昭示著死者尊貴的身份,儘管它會在百年後腐朽潰爛,唯一不變的真實便是死亡。

低頭去看,躺在棺木中的李琰一身盛裝,神情十分安詳,除了面過於蒼白外與常人無異,似乎一睜開眼他還會抱著那隻雪狐眼中滿含期盼的叫他一聲父王。

視線有些模糊不清,李績靠著棺沿伏下身,將手探入棺中,待摸到那冰涼蒼白的面容時,那晚的心痛又如期而至,他想這種痛大概終其一生他都不能忘記。

手拂過衣襬,似乎碰觸到間的掛件,李績沿著繩帶拾起了掛在上面的物件,原來是一塊玉佩,上面龍飛鳳舞的刻著一個琰字,這塊玉佩象徵著太子的身份,要永遠的伴隨著李琰長眠於地下。微一使力,李績一把扯下玉佩,將它緊緊握在手中,他不想李琰在死後還要刻著皇家的印記。

看著棺中沉眠不知的李琰,李績輕輕的聲音彷彿耳語道:“若有輪迴,下輩子不要生在帝王家。”因為來過一次,所以獄卒輕易的認出阿德是皇上派來的人,便直接領他去見秦顏。

二次見到阿德,秦顏倒沒有出意外的神,她笑了笑,只說了聲:“你來了。”秦顏這句話說的奇怪,好象她一直在等自己來,令阿德覺得有些莫名和疑惑。阿德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秦顏,她跟前幾沒什麼分別,臉依舊蒼白,頭髮因未曾梳理而披散在身側地面,周身滲透著恣意隨,沒有絲毫狼狽之。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眼神了,他總覺得今的秦顏目光太過耀眼,讓人不敢視。

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阿德只好應承道:“是皇上讓奴才來看娘娘有什麼需要,好讓奴才來打點一番。”

“我好的很。”秦顏眼光含笑道。

阿德彷彿釋然道:“如此奴才便放心了。”停頓半晌,他面變得為難道:“不過這幾老將軍好象聽到了些消息,拖人帶話給奴才問明真相,奴才實在想不出該如何應對,遲遲未回話,接下來還請娘娘指示。”秦顏輕笑一聲道:“我以為太子遇害的事早該滿朝皆知了,沒想到能瞞到現在,多虧公公相助。”阿德心中一虛,面上強笑道:“奴才現在毫無對策,實在有負娘娘重託。”沉片刻,秦顏突然抬頭看著阿德道:“不如這樣吧,我來寫一封信,你幫我給父親,他見了自然會相信我尚且平安,你看如何?”阿德目中難掩欣喜道:“娘娘此法甚好,奴才這就去拿筆墨。”見他急著要出去拿紙筆,秦顏突然道:“等等。”

“娘娘還有何吩咐?”阿德轉過身來,神微有不耐。

秦顏沒有急著回答阿德的問題,她從地上站起來,白的衣衫逶迤在地面上,在陰暗的牢房中如同綻放的蓮。

看著阿德眼中的疑惑,秦顏笑了笑,笑容亦十分淡雅,她道:“你可還記得我一次見你的情形?”儘管不明白她的意思,阿德仍是照她的話去回想了當時的情形,片刻後他答道:“當時奴才正急著要替皇上取冠冕,所以不小心撞到了娘娘。”秦顏點頭,她笑道:“你記很好,不過我的也不差,所以我記得在大婚二天你並未到過旌德宮,可你卻認得我,你當然可以說是據我的服飾猜出身份,不過我後來問你是否在旌德宮見過我,你當時沒有否認。”

“奴才實在不明白娘娘在說些什麼。”阿德依舊謙恭的笑著,眼中漸漸浮起一層冷意。

“還不明白麼?”秦顏偏頭笑道:“我雖剛入宮,但身為皇后又怎會不清楚皇宮的情形,你一見面便對我撒了謊,若想從翠陽宮抄近路絕對不可能路過添香池,我見你神慌急便起了疑心,所以故意說錯晨妃的居所來試探你,你倒是答出來了,可見你潛伏在後宮非一天兩天。”

“娘娘現在說這些是想表明什麼呢?”平卑微的神在秦顏說出後瞬間消失無蹤,阿德似笑非笑道:“娘娘既然一直沒有拆穿奴才的面目,是因為奴才可以幫娘娘達成心願不是麼?”

“你錯了,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又怎會輕易去相信別人。”秦顏搖頭,她目光微帶憐憫道:“其實一開始你向我示好,我便將你暗中告訴我的話說給了環兒聽,你該知道環兒是皇上派來監視我的人,無事獻殷勤的道理連我都懂,皇上又如何能不注意呢?”似乎戳到了痛處,阿德氣急敗壞道:“如果真如你所說,皇上為何不馬上除去我,以免夜長夢多。”微微一怔,秦顏狀似不解道:“將你放在身邊有何不好,既不會打草驚蛇,又可以掌握住你身後之人的舉動,可謂一舉兩得,簡直是再好不過。”頓了頓,秦顏語氣別有深意道:“你以為皇上為何獨派你來探視我?”阿德目光中漸漸透出殺意,他目光突然一滯,轉而死死的盯著秦顏,咬牙道:“你先前一直在騙我,本沒有什麼紙條,你想請君入甕。”秦顏十分誠實的點頭,她耐心的解釋道:“你說的不盡然,紙條的事千真萬確,上面寫的字我亦沒有欺你,不過太子的事我自然不能靠說服旁人為自己脫罪,所以我需要有人來當替罪羔羊,既然獻王一直在找先皇的詔書,我便給他指條明路,你取我得公平的很。”聽了秦顏的話阿德心中一陣驚詫,不知她是如何猜到自己與獻王有關,如果問了反而間接承認了秦顏的話,於是他裝做嘲諷道:“你明知道李績殺了秦鴻,難道還想指望他藉此事來替你開罪?真是異想天開!”本以為刺到了秦顏的軟肋,誰知秦顏神漫不經心道:“眼見有時候都未必真實,何況是耳聽,不過我要多謝你替我向父親傳話,讓他清楚朝中哪些人有異心。”沒有去理會她話中的深意,阿德暗中將手移到背後,袖中寒光一閃,一把短匕現於掌中,他面如常道:“娘娘既然知道這麼多,那你是否能猜出我來此處的真實目的?”見秦顏一副沉思的模樣,阿德不著痕跡的靠近她,就在邁出一步的時候,秦顏的目光突然朝他看來,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秦顏面無表情的看著阿德,眼中的冷酷竟讓阿德產生一種被獵奪的錯覺,他握著匕首的掌心漸漸沁出一層薄汗。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秦顏恍然一笑,她一字一句道:“你來找我是想拿到我的親筆書函,然後臨摹我的字跡偽造證據,用來離間皇上和我父親,這樣有心之人便可乘虛而入,計是好計,可惜不成。”心思被猜中,阿德也不惱怒,他不慌不忙道:“娘娘果然冰雪聰明,可惜你猜不到後面要發生的事情。”似乎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秦顏突然放聲大笑,顯得十分開懷。

從未見過秦顏這般失態的舉動,彷彿渾身都散透著狂傲拔張,讓人心生懼意。阿德不自覺的退後一步,眼神戒備道:“你笑什麼?”笑意稍減,秦顏揚起頭,目光諷刺道:“自然是笑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好,先是告之秦鴻一事的真相,然後偽造出我的書函,藉機嫁禍到李績頭上,你們最終的目的不過是要分離秦家對大興朝的忠心,為你們所用。”

“其實娘娘若糊塗一些,或許還可以多活些時候。”阿德藉著說話的動作慢慢靠近秦顏。

似乎對阿德的舉動無所察覺,秦顏一動不動道:“你們本就沒有想讓我活著出去,關於雍華宮關於我的書函,自然是要我死無對證。”阿德點頭,目光讚許道:“娘娘若是現在乖乖的留下書函,或許我會一時心軟也說不定。”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愚蠢。”秦顏目光透著濃濃的嘲笑,她看著隱忍怒氣不發的阿德,語氣溫和的解釋道:“你拿了我的書函父親亦不會相信,因為這天下還沒有人能臨出秦顏的字跡。”匕首已經完全出袖,阿德冷冷的笑道:“不要緊,其實還有許多方法可以達到預期的目的。”說罷,手中的匕首蓄勢待發。

“你要殺我。”秦顏突然放聲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