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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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個民族,總相信餓著肚子走完人生最後一程是不好的。
明冬青和姊姊吃過饑荒的苦,更加捨不得她在黃泉路上捱餓,只是想不到為姊姊做最後一頓飯,竟然是她這輩子唯一能為她做的。
怕走味,她不敢掉淚,但那好難。她知道姊姊後半輩子也是錦衣玉食,所以她想做的只是一頓平常的家常菜,就像以前她們在家鄉,兩個小女孩坐在餐桌邊,期待一頓溫暖的晚餐一樣。
孃會做她拿手的筍絲排骨、姜炒絲瓜、鹹魚白菜…雖然父親貴為太守,他們一家從來不吃什麼山珍海味,現在想想竟是兒時最美好的回憶,如今就讓她用這頓以兒時回憶與親情熬煮出來的平凡家常菜送姊姊最後一程吧!
希望她吃得飽,希望她吃到兒時的滿足與快樂,希望她下輩子投胎到幸福美滿的人家,一生無憂無慮。
元胤昀只是默默地在她身後陪她,最後一道甜點完成,她用漆盒盛裝,然後再也無法剋制地在丈夫懷裡痛哭失聲。
樊顯在明夏豔刑期前一,完成了明冬青的託付。
“她胃口極好,你親手做的飯菜她全都吃完了。”但他沒提明夏豔一身髒汙和憔悴,更沒提這是認識明夏豔以來,第一次看到堅強的她淚。她們姊妹最終僅能以一餐送別飯代替團聚,結局是天人永隔。
翌,司徒爍賜下毒酒。
那天平裡,傳來明夏豔淒厲又瘋狂的笑聲和詛咒,久久不絕。
“國師,朕贏了這場賭注,命運終究能被改變,你看到了。”司徒爍斜倚龍座之上,薄西山,太和殿上只有當朝帝王與國師相對,重重幕靄令光昏濁濁的,把這座輝煌雄偉的大殿互古以來的孤寂得無所遁形。
國師垂首立於大殿之下。
“聖上英明。”司徒爍單手支頰,薄勾起,眼裡卻是這盛世朝陽也化不盡的霜雪。
“朕將會扭轉乾坤,誰也阻擋不了朕。”鬥蓬揚起,彷佛真能遮天蔽,當夕再次輝映在黃金龍座,座上已空無一人。
白髮婦人靜立大殿中央,直到落,宮人來點上宮燈,太和殿上又變得幽影重重,彷佛那些歷史巨輪下的犧牲者要來索命。
皇帝也改變不了命運,是她不該洩漏天機。她終於明白為何師父寧可神塔後繼無人,也要將她逐出師門。
世間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她離開族人,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卻讓皇帝成為喪心病狂的瘋子,連她的族人也淪為天朝發動戰爭的一顆棋。
她一句預言,斷送羌城百姓與明氏一族千餘口人的命,這十年來沒有一夜安眠,三千青絲盡成白髮。
真是她得天厚愛,預測天機,還是到頭來天機玩了她?
“師父,那明氏餘孽真的死絕了嗎?”向她拜師學習占星術的徒兒問:“因為我看星相…”
“住口!”她喝斥,“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為師?”徒兒噤口,婦人沉默良久,終於嘆氣,“星兒,你記住為師今的話,星相是死,人言是活,你的一句話,將決定帶來的是善果或惡果。生死本自命,但千萬記著,無論天機告訴了你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天機道出了什麼?何不就讓它成為秘密?明氏餘孤,一個被白虎叼走,另一個則化作羅剎厲鬼,從此與司徒皇室糾纏到千秋萬世…
※※※白虎旗幟在凜亂中烈烈作響,威風更勝皇室黃龍旗幟。
“這『皓寅』元家未免也太過大膽,竟敢在天子腳下和皇室比威風。”旅行西域多年歸來的遊人嘖嘖稱奇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皓寅』元家每逢月初一就大開全國各地的糧倉,只有年初一例外,再兩天就過年了,過年前三天,『皓寅』的糧倉連開三,讓貧窮老百姓可以領糧食和棉被。”比起老是說要開官糧,卻都開到官家口袋的朝廷…嘖!後面這句,小二哥自動省略了,他可不想惹事,想想不好說得太直白,給元家生事端,立刻改口道:“不過是旗子大點,沒什麼大不了,老百姓還認得誰是主子的,呵呵…”
“朝廷難道真能容忍『皓寅』壯大到這種程度?”旅人又問。
“這有什麼好奇怪?朝廷也要買布、買木材、買糧食、買茶、買炭…你想得到的,除了官方經營,樣樣都要和元家買啊!元家每年繳納的稅,夠朝廷養十支軍隊了,幹嘛跟自己的肥羊過不去?”另一個原因則是,朝廷當年和炎武人打了七年的仗,國庫其實已呈赤字,不得不“養虎為患”元胤昀自然瞭解這點,一且國庫充裕了,就是朝廷對付“皓寅”的時候,當然這時他已經將“皓寅”的重心移到關外去了。
每月初一開糧倉,自然是元府上下最忙碌的時候了,明冬青通常也會幫忙張羅,不過她今年突發奇想,決定在過年辦包餃子大賽,讓所有貧戶都來包餃子,元家準備絞和餃子皮,包多少就帶多少回去。
“還好少爺真的很會賺錢。”季白一想到每次少夫人突發奇想,“皓寅”就要燒掉一倉庫的銀票,就心痛啊!錢啊!錢啊!老爺如果知道自己當年帶了個專門給元家燒錢的飯桶回來,不知做何想?
“不是冬青妹子,少爺哪裡會想賺錢?”週一刀在旁冷哼。
明冬青喜歡在過年時,把開倉的活動辦得歡喜一些了讓全麒麟城的老百姓一起同樂,今年除了包餃子大賽,連家裡的寵物也一起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