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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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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孩子的錢大人是沒資格多說什麼的,這是中國古老的風俗;這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還是北方人豪,深深的敬了洛桑他們一杯酒。小虎子也機靈,跪在炕頭依次給客人們扣頭拜年,這奇怪的風俗使兩個外國人也陶醉了,威爾金。密考伯博士也學洛桑和齊閒人掏出一疊鈔票給小虎子,沒想到小傢伙卻死活不要,理由竟然是給晚了,磕過頭後就不收錢了。

平凡的幸福最是難得,看著吳老伯舒心的微笑,洛桑沒有被酒醉倒卻被這年夜的親情醉倒了。

洛桑和店主把癱軟的齊閒人和威爾金。密考伯博士送回房間休息,就跟著主人的小孩子到街上放鞭炮、看熱鬧。這裡的風俗是從除夕開始鬧新年,每家門前的都挑起高高的電燈,把這個小鎮照成了不夜城。街上到處是人,炮聲漸稀,鑼鼓聲敲響起來,這邊剛開始扭秧歌,遠處已經開始舞獅子耍火龍了。

伊沙貝拉小姐緊跟洛桑,吃著小虎子的冰糖葫蘆,穿行在擁擠的人群中,沉浸在異國狂歡氣氛裡;她也小心的放了幾個二踢腳,馬上就對放炮上了癮,口袋裡裝滿了主人孩子的二踢腳,時不時就炸開一個,那樣子比孩子都孩子,誰能看出這是個有大本事的女巫?

四點多,街上靜下來,店住人一家也休息了,伊沙貝拉敲開了洛桑的房門,兩個沒有父母的人一起度過這個中國新年。

第二天一早,洛桑一行就在店主人父親吳大伯帶領下驅車去查看自己將要接管的草場。

路上這位九經風霜的老人還在懷疑這些人的話:“大過年的到哪裡去幹怎麼?現在去哪裡看什麼?”也真是荒涼,出了小鎮沒多遠路就斷了,大切諾機幾乎是在曠野上行駛,六十公里竟開了兩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地圖標住的地點。

終於繞過一道山樑,一片廣闊的雪原出現在眾人面前,天地間幾乎沒有了距離,連成了一片,遠出的白雪連接起陰沉的天邊,好象圓形的世界,即算大聲喊也沒有回應。荒原上的積雪沒一點人類的痕跡,幾棵枯樹伸展著枝條,羈絆了北風最初的呻。一條河從遠處伸展過來,在山邊拐個彎,有迤儷遠去。

這裡太靜了,來自草原的洛桑覺察到了這裡的異樣;這個時間正是動物覓食的時間,這裡卻看不到一點生物的痕跡。沒有雄鷹飛翔的草原是寂寞的,這裡的天空上竟沒有任何飛鳥。

洛桑讓齊閒人把汽車停到河邊,下車撥開一片雪;雪下面只有稀疏的草,上面竟然有薄薄的沙層。

洛桑走到河的中間,掀開雪層後,河裡果然沒有冰層,這是條斷的河。

大切諾機順著河開到盆地的另一邊,河兩邊漸漸出現了稀疏的灌木,前面是一道丘陵,河饒過一個山包遠去了。洛桑一行下車步行,爬上盆地邊緣的丘陵,另一邊果然是是沙漠的摸樣,那波般起伏的雪原下面肯定是沙丘。

洛桑回頭看看身後的盆地,這裡或許還有些草原,但是河乾枯,沙漠近,也沒幾年時光了。這塊丘陵地勢比較高,暫時還能保護這片脆弱的盆地;從這裡又看到一個村莊的影子,建在丘陵邊緣的村莊裡還有些炊煙,讓洛桑心裡好受些。

“老伯,我怎麼看這裡不太對啊,不會是沙漠吧?”齊閒人也看出不對了,問帶路來的吳大伯。

吳大伯也十幾年沒來這裡了,眼前的情況他也很吃驚;“自從十幾年前農場破產遷走,這條河就很少有水了,我小的時候,這裡都是松樹、山揸樹,榛子樹,都被農場砍完了。這個草場早就荒蕪了,天的草也長不到半尺高;原來這山上山下,什麼都有,馬鹿、獐子、黃羊、雪豹、狐狸到處跑;野雞、百靈、大雁、野鴨滿山飛。就是農場禍害的,早幾十年就什麼都沒了,都被他們打完了;這裡如果不是有些人還堅持,早就成沙漠了。”

“為什麼河會斷?”洛桑不解的問。

“上面的水庫截了唄,還能為什麼,為了這水,農場沒少打官司,最後還是解散了,都是人鬧的。人家那裡是城市,命也金貴,咱們這裡怎麼比?”吳大伯蹲下挖清理出一塊雪地,下面是一種奇怪的植物形態。

洛桑也看出其中的反常,招呼大家都來幫忙。十多平方的地面被清理出來,下面是道道麥草組成的一平方米大小的方格,枯黃的麥草把丘陵西面的沙丘固定住了,也保護了東面的盆地少受沙漠威脅。

“有人在整治這沙漠呢?”吳大伯小心的把雪埋回去。

“走,去那裡看看。”洛桑指著遠處的村莊。

大切諾機開進了村莊,除了一條黃狗再沒別的來接他們,車停到一個院子前,整個村莊就這個院子還貼著聯。一路行來,這個村莊竟然象個無人村。

“砰!咚!”隨車來的小虎子放了枚二踢腳,驚動了這裡的主人。

一對中年夫婦開門客,看到洛桑一行連忙往屋裡讓,過年時節,來的都是客。

這是套磚混結構的二層小樓,看外面還有些氣派,進屋裡卻十分寒冷。

“對不起了,過年也讓你們受凍,先湊合會,馬上就生火。”主人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去找東西生火被洛桑拉住了,這裡連棵樹都少見,哪裡有乾柴?在草原生活幾年後,洛桑在這裡連頭牛都沒看到,知道這裡燒的最金貴。

“不用麻煩了,我們來看看就走。”洛桑說完,眼睛就直了,他看到屋角飯桌上的幾個盤碗,大年初一,這戶人家竟然沒一點葷腥,最好的菜是一盤豆腐。

“馬上就好了,過年就好了,上面說有個大公司要來用這個地方養馬,我們也能有個營生。”男主人看到洛桑的異樣,慌亂的著手。

“這裡還有草嗎?還能養馬?”齊閒人懷疑的問。

“有草,有草,我們已經種了三年了,這個村子有口甜井,我們就是用這個水來種草,不是每年種草,這早被沙埋了。”男主人看出這幾個人來歷不凡,急切的解釋著;“只要多些人幫忙,兩年,不一年時間這裡就能變樣。以前就是人太多了,從前年起,井裡的水就漲起來了,也夠用了,只要有人幫忙,花不了多少錢就能讓這裡變個樣子。”洛桑心裡一陣難過,這對夫婦為了能讓這片盆地不被沙漠噬,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看他們連只羊也沒養,過年吃的還是豆腐,就知道子過的多苦了。

“你們靠什麼生活呢?怎麼不養些牲畜?”

“公家每個月有些補助,只要我們看著這裡不被沙漠佔了,每個月鎮上給二百六十塊錢。養羊會啃草的,這裡草太薄,經不得折騰。”洛桑一陣頭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為了對這片草場的失望,而是為了這對夫婦的誠實;養一隻羊也費不了多少草,這三萬畝草場至少能經得起百十隻羊折騰。

這對老實的夫婦的話至少透了兩個信息,一是這裡以前的情況一定更糟糕,二是這裡的情況正在好轉中。而這一切都是在這對夫婦的堅持下得來的,其代價是每個月二百六十元錢。

門外又傳來一陣馬達聲,三輛汽車停在大切諾機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