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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但如今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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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撲面,簷鈴寂寥,王亦君斜倚長廊,與雨師妾並肩眺望那五光十的夜空,怔怔不語,心中悵然。歌舞喧譁之聲從遠處殿臺亭榭隱隱傳來,覺如此飄渺,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雨師妾微笑不語,過了半晌突然悠悠道:“你對姬遠玄倒是放心呢!”王亦君心中突地一跳,不知其意。雨師妾道:“此次駙馬選秀,姬遠玄深藏不,直到最後一輪才顯山水,你不覺得奇怪嗎?”王亦君沉不答,心底裡隱隱約約地想到了一個念頭,卻不敢相信。雨師妾嘆道:“小傻蛋,你的心地太也善良,終有一要吃大虧呢!

這個姬遠玄可不同於蚩尤,你將他當作兄弟至,他卻未必。前幾輪比試,他之所以韜光養晦,一來是為了不引眾人注意,讓你這傻小子成為眾矢之的。

二來是惑你,倘若與你手,便可以像適才對姬修瀾那樣,突施辣手,打你個措手不及。”王亦君苦笑道:“不可能吧?我早和他說過了,參加駙馬選秀只是為了幫他鋪清道路,助他一臂之力…”雨師妾格格一笑道:“傻瓜,君子坦蕩之言到了小人耳中只怕反倒成了兇險謀呢!你既然無意爭奪駙馬,又為何攪這趙渾水?再說,他可不是傻子,纖纖對你的一腔痴情,難道他還瞧不出來麼?倘若你一不小心闖入最後一輪,被纖纖欽點為駙馬,那他豈不是竹籃子打水,蜘蛛網兜風嗎?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換作是我,只怕也會這麼做呢!”王亦君心中大震,半信半疑,半晌方搖頭道:“姬兄弟不是這樣的人。我們既已結拜兄弟,同仇敵愾,他又何苦提防、算計我?”雨師妾明眸凝視,嘆道:“他連自己親生兄長都要算計,何況是你?”一頓了頓,又道:“今姬修瀾死得古怪蹊蹺,你不覺得嗎?”王亦君心中“咯登”一響,疑惑地朝她望去。

雨師妾道:“黃帝駕崩已有數,姬遠玄、武羅仙子等貴侯要人都已聚集在崑崙山上,土族境內勢力大空。倘若應龍當真要扶持姬修瀾造反,為何不乘隙攻克其他城邦,鞏固勢力?

反倒讓姬修瀾冒險上崑崙與姬遠玄對決?應龍老巨滑,難道竟會在佔盡優勢的情形下與對手公平決鬥麼?

即便他當真老糊塗了,又怎會讓姬修瀾孤身上山,而自己竟在山下等侯?他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姬修瀾身上,難道不知道姬修瀾一死,自己便大勢已去?”她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直說得王亦君心中大寒,沉不語,半晌方道:“你覺得為什麼呢?”雨師妾柔聲道:“你聰明絕倫,偏偏太過善良,不能揣測小人之心。以我這妖女看來,姬遠玄早就想殺他這個胞兄了,但為了維護自己的仁義之名,贏得眾人愛戴支援,不但不能動手,反而還要竭力地做出友愛的姿態。

所以當鎮壓了白馱亂黨,他還苦苦地袒護姬修瀾,傳做佳話。黃帝既死,姬修瀾更加不得不殺,所以他就故意讓應龍扶持姬修瀾,使姬修瀾上崑崙與自己對決,名正言順地將他殺死。

你也聽見啦,姬修瀾一死,應龍便急忙做出悔悟姿態,宣佈效忠姬遠玄。試想,連應龍都支持姬遠玄了,土族之中又有誰敢再生貳心呢?”王亦君心中煩亂,搖頭道:“姬修瀾是應龍的弟子,應龍又怎會謀害自己的弟子,轉而扶持姬遠玄?這不過是你的臆測罷了。”雨師妾微笑道:“不錯,的確是我的臆測,但卻是合情合理。

應龍不是呆子,更不像你這般重情講義,否則當白馱被誅、姬修瀾受囚之時,他早就身而出,誓死抗爭了。

黃帝雖死,土族絕大多數的高手都站在姬遠玄這邊,姬遠玄又練成了絕世神功,甚至不在當黃帝之下,應龍何苦還要袒護那毫無前途的姬修瀾?”王亦君啞口無言,雨師妾又道:“姬遠玄在眾人面前大展神威,一劍殺死姬修瀾,又在眾人擁護之下成為未來黃帝,風頭大大地蓋過了你。

即便纖纖不同意,以西王母這樣重利實際之人,自然也會招攬他做金族駙馬…”王亦君越聽越是煩亂,想要反駁卻覺得雨師妾的推斷無懈可擊,不敢相信卻又隱隱覺得不得不信。

在他心底深處,其實早也有這些顧慮與不安,但卻始終不敢深想,此刻被雨師妾這般絲剝繭般一一道出,登時冷汗涔涔。雨師妾突然話鋒一轉,凝眸道:“傻蛋,你可知燭龍老妖是如何評介天下英雄嗎?”王亦君微微一怔,登起好奇之意,不知在這老妖心底,當今之世究竟誰才能算得英雄?雨師妾道:“起初老妖將我削籍為奴之後,仍挖空心思想讓我回心轉意,是以令我做他的貼身女婢,侍奉左右,片刻不離。那一,我聽見…”見王亦君神突轉古怪,似有一絲妒恨惱怒之意,她心中一顫,又是刺痛,又是甜,臉頰滾燙,咽喉窒堵,半晌方低聲道:“你…你放心。從前我自暴自棄,做了好些羞恥之事,但我既然已經喜歡了你,就再也不願做回從前的龍女啦!

那老妖軟硬兼施,我始終沒有屈從,他一怒之下,才將我賜給了雙頭老怪…”王亦君心中苦甜酸澀,難以名狀。驀地勾手摟住她的纖,將她拖入懷裡,一股野火熊熊地竄將上來,緊緊地箍抱著她,咬牙切齒道:“你是我的女人,從今往後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一!”雨師妾渾身一顫,委屈、悲苦、傷心、悽楚…一古腦兒地湧了上來,淚珠簌簌,顫聲道:“傻瓜,我…我喜歡做你的女人,做你一個人的女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只要你願意要我,就算做你的奴婢,我也甘之若飴…”王亦君咽喉加刀割,緊緊地箍著她,恨不能將她箍入自己的身體,嘎聲道:“我當然要你,我要你做我子,給我生下許許多多個小傻蛋。”雨師妾“噗哧”一笑,淚水卻又漣漣地了下來,在他滾燙而寬厚的懷裡哭道:“從四年前遇見你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我的身體,再也沒有給過別人。當雙頭老怪鞭打我,要我選擇侍寢,還是將頭伸入“千蟲鼎”我…我只想為你做一個清清白白的女人…”王亦君“啊”地一聲,宛如被焦雷所劈,周身震麻,驚駭苦楚。方知她竟是為了死守貞潔,而寧願自毀花容月貌,突然之間羞慚愧疚,覺得自己好生自私狹隘、齷鹺卑劣,驀地掙身後退“劈啪”脆響,狠狠地了自己兩個耳光。

雨師妾吃了一驚,失聲道:“你幹嘛?”探乎撫摸著那紅腫的臉頰,心疼不已王亦君熱淚倏然湧了出來:心中動,倏地將她抱住,摘去她的面罩,狂野地親吻著她的秀髮,她的額頭,她的臉頰…

著那兩瓣沾淚的顫慄的,柔軟而脆弱的舌尖,著那一聲聲虛弱的呻、甘甜而酸苦的呼…夜風徐徐,簷鈴叮噹,兩人的身影在廊下的晶瑩冰湖裡分疊重合,輕輕地,輕輕地顫動著…

許久,兩人方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來。雨師妾瓣紅腫,火燒火燎,周身仍熱辣辣地燒灼著,心神醉地望著王亦君,飄飄忽忽如在雲端。

清亮的星光下,眼波濛,笑靨溫柔,媸顏煥發出淡淡的光輝,顯得說不出的嫵媚動人。她突然“啊”地一聲失笑道:“被你這般一打岔,我都忘了往下說啦!”王亦君亦回過神來,笑道:“是了,你說燭老妖是如何評介天下英雄來著?”此時心情極好,先前的疑慮、擔憂與頹靡早已消弭大半。雨師妾道:“那幾月裡,在他身邊侍奉時,常常聽見你和蚩尤的好消息,我心裡好生歡喜。有一,老妖與北海眾將、巫祝談論赤炎城形勢時,曾經說道:“赤飆怒不過一介蠻夫,不足為懼。

當今之世,當真算得上英雄,可與我族一較短長的,只有四個人。第一便是西王母白水香,此女目光長遠,果決冷靜,遠勝鬚眉。第二個乃是這火族的烈碧光晟,運籌帷幄,深沉狡狠,實是了不得的梟雄…””王亦君奇道:“老妖既如此忌憚烈老兒,為何還要扶持他登上赤帝之位?”雨師妾道:“遠近攻,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土族、金族素來不沭老妖:木族又夾困在你龍族與土族之間,形勢堪憂。倘若不與烈碧光晟結盟,又如何能形成戰略優勢,割裂、包圍金、土、龍三族?

赤飆怒與燭老妖宿怨甚深,一旦他重掌大權,火族必定成為大敵。所以只能與烈碧光晟狼狽為,各取所需。”王亦君點頭道:“那麼第三個又是誰?”雨師妾道:“這第三個嘛!便是今的金刀駙馬姬遠玄。”王亦君大愕然,雖然姬遠玄年青有為,但當今之世豪傑何其之多,燭老妖何以獨獨對他如此青睞有加?

雨師妾嘆道:“你想想,老妖為了扳倒黃帝,辛苦經營了十年,方在土族中安了許多內線,策動白駝、應龍支援姬修瀾造反。

原以為天衣無縫,大功告成,豈料竟被姬小子瞬間翻盤,轉敗為勝。眼看多年努力毀於一個頭小子之手,姬小子的狠忍狡辣豈能不令老妖驚服?”王亦君想起當情狀,心中又是一凜,那一戰姬遠玄的確有驚無險,贏得漂亮之極,但如今想來,若非早有預謀部署,絕難如此從容不迫,大獲全勝。

雨師妾柔聲道:“老妖目光極是毒辣準,他對姬小子如此忌憚防範,多半不會有錯。你既與他結盟,也應小心為是。”王亦君拍欄遠眺,怔怔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