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心中喜樂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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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惚而離，宛如白雲似的飄飛起來，在萬里碧虛中自在地飛舞。天南地北，江山湖海，在她的身下閃電掠過，面的風、陽光，煦暖而溫柔，猶如母親的手。

久違的自由愜意，讓她突然幸福得想哭，她彷彿又化作了當年那天真的女童，坐在蘆草紛搖的山頭，與父親一起眺望夕陽村落，炊煙溺溺…濛之中，她聽到一個虛弱而歡愉的聲音，在心底輕輕呼喊:“是他，就是他了…”一種虛脫而放鬆的喜悅徐徐擴展，彷彿大霧彌散。她突然覺得好生疲憊，彷彿飛翔了數萬裡的大雁，想要棲息在淺草起伏的清塘。風淡淡地吹著，星辰寥落，雪屑悠然卷舞。在這無邊的清冷月光下，一切寧靜得宛如悠遠的夢境。

湛藍的夜空、泠泠的冰峰、五彩的湖光…彷彿漸漸地融化起來，隨著兩人的呼，或快或慢、或緊或松地盪漾著…

不知過了多久，王亦君漸漸從火熱狂野的心情中平復下來，陡然想到自己正在恣肆親吻不能動彈的木族聖女，驀地一震，面紅耳赤，急忙退了出來。

不知她醒覺之後會如何生氣？心中突突直跳，又是動又是歡喜又是害怕，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姑仙子渾然不覺，螓首微仰，緊閉雙眼，白衣在漫漫冰屑中悠揚卷舞。

臉如桃花，眉睫輕顫，那花依舊微微張啟，彷彿在等著他恣意愛憐。王亦君心旌搖盪，不能自己，苦忍了片刻，終於不住又輕輕地吻在她的上。剛觸到她柔軟的瓣！她突然一震！睜開雙眼。

兩人俱極大驚，驀地閉上眼睛。王亦君大窘，心道:“她定要當我是趁人之危的輕薄之徒了。”心下惴惴，悄悄睜開眼縫，透過顫動的睫打量。卻見她紅霞舞，嘴角竟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心中陡然一鬆，大喜過望。

忽見她睫輕顫，似乎也在偷看自己，急忙將眼睛閉上。想到她對自己偷吻並無怪責之心，反有合之意，心中又驚又喜。驀地想到:“難道仙女姐姐對我也有些喜歡麼？”動之下，險些便要大聲長嘯。突然之間，竟想要謝那瘋瘋癲癲的長留仙子。若不是她，自己這一生一世再也不敢一吻仙子姐姐芳澤，更難以探知她的芳心。見他合著眼睛偷偷微笑，姑仙子雙頰登時一陣滾燙，羞澀難當！仰望夜空，心道:“上蒼！倘若王公子當真是…是那人，你現在便給蕾依麗雅一個明示吧，”此念方已，忽見一顆斗大的星悠然劃過湛藍夜空，她的心裡“咯登”一響，劇烈地跳動起來！說不出究竟是歡喜、害怕還是茫。正自神魂顛倒，卻見那星橫過上空時陡然轉向，朝他們急速衝落！

王亦君見她秋波駭然地凝視上方，連忙抬頭望去，大吃一驚。只見一個十丈見方的星隕石呼嘯著斜斜衝來，風聲破裂，光焰擦舞，瞬間便化作一道數十丈長的七彩熾光！

王亦君驀地想起長留仙子所說:“明晨丑時，有一顆星撞來。你們就這般緊緊貼在一起等死吧！”低頭望去，懷中十二時盤恰好指在辰時。

當時只道她信口胡說，豈料竟果真如此！依據《大荒經》所述，他們身下的巨石有不可思議之神力，可以附天上飛過的星。此刻這星一旦撞落在巨石之上，以它的速度與重量，力道何止萬鈞！

縱是鋼筋鐵骨也要化為一灘鐵水。兩人對望一眼，齊齊閃過恐懼之。姑仙子腦中亂，忽然想到:“原來上蒼竟是註定我和王公子一齊死在這章莪山上嗎？”悲涼驚恐之中，竟突地到一絲淡淡的甜與歡喜。她素來寂寞獨行，想不到臨死之際，卻不再孤單。

一念及此，心裡頓時不再害怕，眼波轉，凝視著王亦君！雙頰生暈，嘴角泛起溫柔的笑意，只盼他能再度低頭親吻自己。王亦君怔怔地凝望著懷中的十二時盤，見那北斗光勺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徐徐轉向未時，心中一動:“是了！

這星定是撞到西南方位。我可以藉助星的巨大沖擊力，提前衝開經脈！”他面朝正北而坐，左斜後背正是西南，念力及處，果然發覺一股巨力正越來越快的衝擊撞向自己陽維脈，而勁氣最足之處，恰是天戮、肩井二。當下神大振，微笑道:“仙子姐姐，我們到天湖裡看星吧！”驀地聚意凝神，調動蘊藏於天戮的真氣。真氣雖然微弱，但與星衝撞而來的無形勁氣內外相，登時轟然鼓舞，衝開道。

王亦君大喜，立即依法炮製，將肩井等陽維脈各一一衝通開來。姑仙子見他肩膀忽動，知他已經衝開道，心下歡喜難言。

抬眼望去，那星距離章莪山頂已不過六、七百丈，隕石急速飛舞，熾尾迤邐，夜空彷彿湖面似的盪漾開巨大的漣漪，眩光彩，豔麗奪目。

山頂天湖大噴湧，巨起伏，湖底的萬千瑤玉星石浮沉動，沖天耀的無數彩光隨之急速疊變幻。

風聲呼號，如厲鬼長嘯，那星越來越近，急速飛衝，熱氣如颶風狂舞，眼見便要當頭撞下！王亦君突然清嘯一聲！左臂猛地抱緊姑仙子的纖，急電似的平而出，陡然衝入洶湧波濤！

“轟！”耳畔突然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狂猛震響，萬千大發瘋似的沖天飛竄。彩光眩目，天旋地轉，兩人一齊沉入天湖之中，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亂穿梭，泡沫滾滾，湖底五彩斑斕的瑤玉晶石隨著朝上繽紛倒衝，彷彿無數晶瑩的彩雨線，煞是好看。

晶石飛衝漂移，相互折，絢光離，層層疊疊地照耀在翩翩遊舞的兩人身上。王亦君施展“魚息法”牽著姑仙子的柔軟素手，一面輸導清新空氣，一面自在地穿過綺麗耀眼的萬千晶石、泡沫水波，沉入閃閃發光的湖底，而後又舒展愜意地朝上方游去。

透過那不住晃盪淡藍的水晶般透徹的湖波，他們清晰地看見，那顆巨大的隕石星拖曳著七彩光，如一道約麗彩虹橫空破舞，發狂似的撞在湖心黑巨石上。

湖波狂湧，巨石震動，整個章蓀山似乎都在急劇搖晃。那青黑的巨石極是堅硬，除了迸濺出千百細小的石屑，竟似巍然無損。

倒是那顆星一撞之下，驀地崩炸碎裂，四沖天。無數隕石碎塊彷彿彩的颶風朝空中卷舞，與漫漫水珠、炸飛的冰雪山石錯穿梭。

迸出百餘丈高後，又紛紛急速衝落，朝那湖心巨石重新撞來。星石如雨，黑的金屬碎物繽紛地附在巨石上，其他萬千碎石晶塊撞擊巨石，則紛紛彈拋舞，掉落天湖。氣泡串串，彩石漫漫！悠悠地朝下沉落。絢光耀，光怪陸離。

人在碧波深處，白衣青裳飄飄飛舞，穿行於這瑰麗如夢的湖底，仰望晃動的夜空星辰，心情說不出的歡悅舒暢，彷彿也隨著身旁那韻律跌宕的彩石，一起化作了撞落天湖的星子。

兩人凝眸相視，一齊笑將起來。姑仙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雙頰暈紅，淺笑著轉過頭去，翩翩朝上游舞。

王亦君心中盪喜悅，恍然若夢，突然有些害怕，這瑰麗纏綿的情景，會不會如這湖中的繽紛水泡，一旦離開水面，便風破滅呢？

但心中歡悅，已顧不得許多了，畢竟眼前的一切才最為真實。當下抓揀了數百顆晶亮煥彩的各星石，兜捲入幹坤袋中，隨著姑仙子朝岸上浮去。

明月斜照，湖光雪，璨璨生輝。太陽烏和雪羽鶴昂首闊步，時而樸翔過瀲灩水波，時而振翅於雪峰冰崖，清鳴怪叫，一刻不得安寧。王亦君與姑仙子並肩坐在雪地裡，冷風拂面，靜靜地凝望著夜，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大劫逃生，恍如隔世，都是說不出的輕鬆快活。王亦君眼角悄悄瞥望，見她嘴角含笑，神溫柔，出神眺望著漫天星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想起適才那烈而纏綿的一吻，想起她溫柔而喜悅的神情，心中突突急跳，臉上滾燙，中充盈著甜的幸福，而心底卻兀自不敢相信。心裡一動，悄悄地伸出手，畏畏縮縮了幾回，終於屏住呼，大著膽子輕輕勾抱在她的纖上。

姑仙子驀地一震，三生石中那妖豔而旎的畫面突然像水般的湧入心田，想到:“這一刻終於要來了！”呼、心跳齊齊頓止。

王亦君見她陡然僵直，心中登時一沉，大氣不敢出，手掌僵硬如石。姑仙子心如鹿撞，嬌靨忽白忽紅，素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襟。恐慌、害怕、緊張、惘…腦中空白！一時竟不知所措。心道:“倘若他當真…當真像幻象裡那般待我…該怎麼辦呢？”王亦君指尖的熱度烈火似的燒灼她的肌膚，她心亂如麻，呼急促，彷彿被狂濤卷溺的扁舟，驚惶浮沉，茫跌宕…

驀地閉上眼睛，索不再多想，聽天由命。王亦君屏息偷瞥，眼見她睫輕顫，暈紅如醉，許久並未掙脫，登時如釋重負，心下狂跳，喜悅得幾乎要爆炸開來。

此前在鐘山石室、密山雪裡，包括適才在巨石之上，他們雖曾有遠甚於此的親密舉動，但或是她意識糊，或是不得動彈，算不得真。

但此刻她神智清醒、手腳靈動，卻任由他抱住，對他實是已有青睞之意，是以他心中之狂喜，遠遠勝過此前任一時刻。姑仙子肢漸漸地柔軟，在他指尖有意無意地摩挲下輕輕震顫。王亦君喜樂不，幾乎連指尖都要顫慄起來。

中如有巨洶湧，從未有過的快活動，恨不能朝著這綿綿雪峰山壑大聲嘯歌。姑仙子滿臉紅霞，佯作不知，心中忐忑不安卻又滿懷渴望，期待著他的進一步舉動。兩人就這般並肩而坐，看星辰閃閃，湖波耀耀，心中喜樂安平，宛如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