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天地寒冷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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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迥圈幾次，蚩尤體內的屍蠱成蟲已經盡數清除。晏紫蘇傷勢未愈，今帶著蚩尤逃了如許之遠，再經過這般折騰，早已困頓不堪。自行調息療傷了一陣，更是呵欠連連。當下將鳥羽蓋在蚩尤身上，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翌清晨，內陰寒，風雪更猛。晏紫蘇一夜歇息，傷勢好轉。見蚩尤昏依舊，心下焦慮，思忖半晌，心如亂麻，倏地起身，提了苗刀便往外奔去。

寒風呼號，大雪撲面，登時打了個寒噤。雖已是白晝，但外灰濛濛昏暗無光，暴風雪比昨更要狂猛。

晏紫蘇回眸望了蚩尤一眼，一咬牙，驀地朝外掠去。大雪茫茫，四周朦朧暗淡，十步之外不可視物。晏紫蘇從雪山上急掠而下，沿著觀水河頂風冒雪，艱難飛舞，凝神察探。

霜風獵獵打，冰雪覆蓋，周身簌簌顫抖，幾已麻痺，傷口又迸裂開來，劇痛攻心。此時，風雪漸止，天上烏雲翻滾，逐漸離散，東南方出一角青天。一束七彩陽光穿透滾滾雲層，照在雪山諸峰上，絢光彩，耀耀閃光。

四周冰牆迤邐，冰塔林立，折萬千亮光。她熠熠生輝，衣袖翻舞，彷佛在水晶的世界中飄飄飛的仙子。

綿雲飛絮急速四散飛離，豔陽高照，碧空萬里。晏紫蘇心情舒暢，御風高飛，穿掠萬千雪峰冰川，朝著遠處險崖上的鳥飛去。

將近那山時，遠遠地便嗅著一股血腥惡臭的氣息，晏紫蘇心中一沉:“難道是那群雪鷲乘我不在，向蚩尤下手嗎？”衣袂獵獵，急速掠去。方進山，腥臭撲鼻，濁似的奔湧而來。晏紫蘇屏息凝神，心中亂跳，提著苗刀閃電穿掠。忽然“啊”地一聲，凝身站住。

中遍地鳥屍，開膛破肚，血汙濺滿四壁。蚩尤渾身鮮血，昂立在黑暗中，一雙眼睛青光閃爍，喉中發出“赫赫”聲響。

周身皮膚波起伏，深淺綠光閃耀變幻。隔了數丈，逸散出的陰寒真氣宛如霜風般迫而來，晏紫蘇寒直豎，冰霜凝結。她知道蚩尤必是屍蠱發作，失本。突然聽見身後“叮噹”脆響，彷佛風吹過，風鈴搖曳。

一股妖異凌厲的陰寒真氣大霧般的籠罩而來，呼一窒，周身經脈登時盡數被封。一個嬌柔悅耳的聲音在她耳畔淡淡地說道:“晏國主別來無恙？聽百里法師說晏國主叛族投敵，我還不信呢！想不到竟是真的。”晏紫蘇心中一沉，如墮深淵。一個紫衣人緩緩地從她身邊踱步而出，臉容俊俏，白髮飄舞，三十六個銀環相互撞擊，郎當作響。竟是水族十仙之首的黃河水伯冰夷。晏紫蘇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是你！”在觀水城中，她便覺得那戴著黑笠的紫衣人頗為悉，但當時心懸蚩尤，未能想起，此刻方才頓悟。

心中震顫，果然是燭龍的狡計，借刀殺人，讓蚩尤成為五族公敵。冰夷嘴翕動，手腕上玉石鈴環叮噹脆響，發出陰而魔魅的音韻。蚩尤怒吼一聲，鬼魅似的猛撲而來，左手如鋼鉗驀地將晏紫蘇凌空舉起，右手化爪，猛地朝她左抓去！

晏紫蘇眼前一花，只覺森寒撲面，呼不得，彷佛被萬千巨陡然拍中，險些暈厥。

“哧”地一聲，衣裳碎裂，她那瑩白高聳的酥立時彈了出來，紅線飛舞，一顆淡青的透明玉石倏地翻卷飄揚。

那淡青的玉石在內幽光下閃耀著淡淡的光澤，折出萬千絢芒，變幻不定。蚩尤陡然一震，呆呆地凝望著那玉石，瞳孔漸漸收縮。

“啊”地一聲，眼中突然神光怒放，右手倏地收攏，又慢慢地舒張，輕輕地‮摩撫‬著晏紫蘇的臉頰，神狂亂，急劇變幻。

晏紫蘇驚魂未定，正自詫異，突然想起在觀水城中，賣這玉石的攤主似乎說過:“姑娘，這可是方山三生石，罕見的寶貝，你要是摔壞了賠得起嗎？”心中咯咚一響:“是了，三生石！天下唯有三生石能讓他恢復神識！”冰夷淡淡道:“青木鬼王，殺了她！”鈴環脆響，急促而妖魅，彷佛暗夜狂海，急冷雨。蚩尤周身大震，喉中“赫赫”怒吼，眉骨凸出，眼神凌厲錯亂，額頭不住地鼓動，彷佛有什麼東西將破膚衝出。

當是時，狂風呼嘯，外萬里晴空突轉昏暗。當空那輪紅的西沿驀地缺了一塊，彷佛被什麼啃了一口。缺口越來越大，太陽逐漸變作赤紅的月牙形狀，外飛沙走石，萬獸嘶吼。晏紫蘇心中大驚:“天狗食！”蚩尤憑藉著三生石折的神光，才微微恢復神識，一旦太陽為天狗噬，黑暗籠罩，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內光線越來越暗淡，那三生石折出的絢光漸轉微弱，晏紫蘇的心中急劇跳竄，屏息凝神，暗自禱告蚩尤快快恢復神識。

嬌軀顫抖，恐懼、期盼、悲涼…萬千心緒雜紛亂，幾將爆炸開來。蚩尤的臉容急劇鼓舞變化，疤痕扭曲抖動，眼珠漸漸地凸了出來。

“哧哧”輕響，皮膚破綻，無數道青綠的幽光扭舞跳躍。神情瘋狂，猙獰兇怖，周身骨骼爆珠脆響，轉眼間體格竟爆漲了兩尺。

冰夷瞥望天幕，眼中亦閃過恐懼慌亂的神，冷冷地喝道:“青木鬼王，還不動手！”蚩尤面猙獰，突然厲聲怒吼道:“住口！”周身倏地透明，經脈如萬千綠線錯其間。

“轟”地一聲，萬千碧光眩目閃耀，從體內絞扭繞舞，貫頂沖天而起。蚩尤鬆手丟開晏紫蘇，驀地仰天狂呼。雙手“砰”地爆放出兩道狂猛無匹的螺旋氣芒，如四道青龍怒嘯破空。

“轟隆！”天搖地裂，整個山倏然炸飛！晏紫蘇耳中嗡嗚，氣息翻湧，登時暈厥。黑暗完全籠罩了世界，太陽消失了，只餘下一圈皎潔悅目的淡藍冕，在漆黑的穹蒼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蒼穹萬里，漆黑如夜，那紅也只剩下一彎弧線。狂風大作，天昏地暗，身處雪山崖頂，刻骨侵寒。

蚩尤昂然而立，黑的剪影在幽暗的光線中顯得如此狂野而兇暴，周身綠光刺目閃耀，彷佛萬千綠蛇跳竄飛舞，詭異已極。他振臂狂呼，怒吼聲如驚雷轟嗚，群山盪，四周峰崖雪崩滾滾，震耳聾。

蚩尤倏然轉身凝望著冰夷，眉心閃爍著一團碧光，和雙目中跳躍的兩點綠芒相輝映，顯得惡而又詭異。嘴角出一絲猙獰的微笑，森然道:“你這不男不女的陰陽人，竟然也想呼喝我嗎？”冰夷紫衣翻飛，緘默不語。空茫的眸子中驚駭、恐懼、憤怒相參雜，驀地爆放妖異的藍光。

口翕動，白髮飄搖，三十六個銀環和手腕、腳踝的鈴環一齊叮噹脆響，淡白的冰寒真氣徐徐擴張，以一種寂寞而妖的旋律，如大霧般瀰漫開來。蚩尤喉中“赫赫”怒吼，突然抱住頭，狂亂苦痛，踉蹌奔走。

冰夷雪白的臉顏泛起桃紅光暈，雙眼藍光閃動，口翕張得越來越快，銀環、鈴鐺急促地發出魔魅的音律，冰寒真氣化為百十道銀蛇白光，閃電似的朝著蚩尤纏繞飛舞。

蚩尤突然一躍而起，哈哈獰笑，大喝道:“想唱小曲兒嗎？那就過來吧！”雙手一錯，倏地朝前分扯，使出一式木族中至為簡單不過的“分花拂柳”

“嗤啦”一聲，萬千碧光如青電裂舞，氣蓬然飛炸。

“叮琅琅”悅耳脆響，冰夷白髮飛揚，倏地朝前摔飛，三十六隻銀環和身上的鈴環盡皆碎裂飛舞，在黑暗中繽紛拋散。

蚩尤哈哈狂笑，宛如青龍橫空，萬千綠光洶洶不絕地從他雙掌奔瀉衝湧，如閃電，如驚濤，大開大合，縱橫飛舞。

漫天淡白的冰寒真氣登時迸散開來，凝結為萬千冰晶簌簌落地。剎那之間，情勢逆轉，冰夷完全籠罩在他的碧水真氣之下，竟無一絲還手之機！冰夷臉煞白，眼中掠過一絲驚懼之。這小子怎麼會突然逃脫屍蠱法術的控制之外？

難道…難道…驀地瞥望漆黑的太陽，心中閃過一個幾近於不可思議的念頭。大敵當前，不敢多想。凝神聚意，待要集結周身真氣奮力反擊，已然不及。

“蓬”地一聲，萬千碧光纏怒吼，倏然擊中他周身大，周身一震，氣息窒堵，經絡盡皆被封。

“哧哧”輕響，衣裳迸碎，捆縛在他前的那束北海冰絲綾悠然翻卷，寸寸飛裂，如百千蝴蝶乘風而起，翩翩飄散。黑暗中，冰夷雪白一身地躺著，在幽光中泛著淡青的光澤。俏臉慘白，扭頭閉目，眼睫顫動，羞憤死。

豐盈高聳的丘急劇起伏，瑩白的大腿曲張開來，微微顫抖，想要竭力合攏卻動彈不得。她竟完完全全是一個俏美嬌豔的女子！蚩尤怔然地凝視著黑暗中那嬌美曼妙的體，驚詫莫名。

腦中嗡然炸裂，忽然聽見無數個陰的聲音狂喜而急切地叫囂著“轟”地一聲，熱血灌頂，一股滔滔慾火猛地竄將上來。他雙目盡赤，面目扭曲如妖魔，哈哈狂笑道:“他的紫菜魚皮，原來你竟是個雌兒！”大手一張，碧光閃耀。冰夷倏地平空飛起，牢牢地被他握住脖頸，懸在半空。蚩尤獰笑息著，慢慢地低下頭來，目光灼灼地瞪視著她，伸出舌頭在她冰冷的臉頰上溼噠噠地過，另一隻大手驀地抓緊了那顫動的丘。

冰夷發出一聲戰慄的悲嗚，驚駭羞怒，脯起伏，恨不能立時死去。扭過頭，淚水奪眶而出。悲風怒吼，食的正午，天地寒冷、黑暗，像是無邊無際的嚴冬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