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水花繳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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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頓覺此人之自私虛偽、兇殘冷酷當真世間少有。見周圍妖嬈女笑意盈盈,翮翮繞舞:心中惻然難過,驚駭之餘,對這“三好長老”登時起了狂怒憎惡之意。
剎那間,兩人心中怒火如沸,燃起熊熊鬥志。晨風吹舞,水晶簾叮噹飄卷,風鈴錯。陽光斜斜照在亭內眾人身上,香菸嫋嫋,九香柱只剩下不到一尺高。耕父神金剛筷在玉案上輕輕敲打“篤篤”響聲中,九個鍾椎手奮力揮椎,敲打清冷九鍾。
驚濤駭似的九鍾真氣層層洶湧,瞬間將王亦君二人包圍。王亦君突然心中一動,凝神四顧,突然發覺鍾亭九面水晶簾、頂梁冰璃柱以及銀白琉璃瓦上,都有一道藍光芒與一道紅光芒在不斷跳躍。
曲樂韻律與舞女節奏與那紅光芒完全契合,隨著紅光的跌宕變化而折轉改變。九個大漢擊打清冷九鐘的時機與節奏則與那道藍光完全吻合。順著那紅光與藍光的折方向望去,卻是耕父神輕敲玉案的那雙金剛筷!
左手那支金剛筷上鑲了一顆幽藍的寶石,而右手那支金剛筷上則鑲了一顆豔紅的寶石。王亦君恍然大悟,無怪乎他們能這般默契配合,不斷變化,原來全由耕父神指揮掌控。
當下心中大振,瞧見四周舞女髮髻上斜的寶石簪釵,登時有了主意。哈哈大笑中,從兩個妖嬈舞女之間穿過,手如閃電,將她們發上簪子摘下,霎時青絲飛舞,如瀑布傾瀉。
王亦君十指夾住六、七支寶石髮簪,在九鍾真氣中自如穿梭,雙手恣意揮舞。水晶簾、冰璃柱與琉璃瓦上登時光影閃動,紅光、綠光、藍光縱橫飛舞,眼花瞭亂。
樂曲聲嘎然嚥,登時雜亂無章,說不出的剌耳難聽。三十六個舞女惶惑茫然地站立在亭中,驚慌四顧,赤的嬌軀顫動不己,極是害怕。
那九個鍾椎手也楞楞地手持青銅推,茫然相覷。這華麗綺靡、天衣無縫的清冷天魔舞竟被王亦君以幾支簪子瞬間擊破。蚩尤哈哈大笑,猛地縱身躍起,苗刀如狂雷驚電,朝著東面第一個清冷鐘的鐵鏈怒斬而去。
耕父神又驚又怒,想不到自己費盡心血編排的完美舞陣竟這般輕而易舉地被破解,猛然起身一腳將玉案踢飛,金髮蓬然,目皆裂,暴怒已極。
“嗖嗖”聲響,手中那雙金剛筷如閃電般怒蚩尤後背。亭中眾舞女見他暴怒,無不嚇得花容失,簌簌發抖。
有幾個膽小的登時坐倒在地。亭外眾樂手更是指尖顫動,牙齒打顫,那樂曲聲忽高忽低,尖銳嘶啞相混雜,比巫即、巫羅的金號還要難聽。
蚩尤半空踏步旋轉,腳尖在清冷鐘上輕輕一點,回身一刀。青光爆舞“當”地一聲,那雙金剛筷登時斷為四截“鏮啷”聲中撞破琉璃瓦,沖天飛去。
王亦君見眾女面雪白,珠淚縱橫,哀憐恐懼,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同情。可知這些女子、樂手平素稍不留神,必遭其凌,是以才會這般畏懼。
這耕父神號稱好樂好美女,對待樂手與美女卻是如此暴兇殘。當下怒極反笑,彎將癱軟在地的一個少女抱起,拖著另外一個女子的手,將她們拉出九鍾亭。
姬遠玄與眾侍從紛紛入內,將那些怔怔呆立的舞女扶出亭外。耕父神抱著酒罈,昂然闊步走來,到西北角落,從那微微顫抖的麗人手中將青銅椎一把抓過。耕父神抱起酒罈猛灌幾口,將那酒罈隨地一仍“當!”地一聲清鳴、嗡嗡不絕,九面水晶簾陡然迸散,朝外飛濺。
王亦君與蚩尤只覺一股森寒清冽的真氣宛如旋快刀呼呼閃電斬到,蚩尤大喝一聲,苗刀當空怒劈“咚”地一聲長鳴,那道真氣倒卷而起。
這一瞬間,耕父神已經閃電竄至第二個清冷鍾前,猛然擊椎。又是一聲鏗然長鳴,第二道銳利真氣飛斫而至。他身影飛閃,在九鍾之間鬼魅穿梭,鐘聲盪,竟宛如同時響起。道道真氣縱橫錯,氣勢洶洶。
鐘聲錯落有致,跌宕迴旋,忽然密如狂風暴雨,忽然疏如曉風殘月。今在這清冷峰九鍾亭中,耕父神不僅真氣雄渾,更擅音律,這土族神器被他椎將起來,不僅氣勢驚人,更有極為強烈的節奏與韻律,使得王亦君與蚩尤一時心亂神,被他節奏所控。
亭外眾人只覺氣飛卷,森寒撲面,彷佛無數冰柱旋轉飛舞,四下亂撞。周圍樹木傾搖擺舞,樹幹與枝葉上剎那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眾人大駭,紛紛退卻。只有姬遠玄十餘人將那紫鱗木箱與烈煙石團團園住,盤腿而坐,堅如磐石。
鈞天劍在姬遠玄身旁地上,一大團淡黃光圈將他們盡數罩住。白的九鍾真氣撞到那黃光圈上,登時結為冰霜,又化為清水,緩緩下。那鐘聲層層迴旋,節節攀高,宛如海嘯狂,一高於一。嗡然迴音滔滔不絕,震得眾人腦中麻痺。
鐘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如冰山傾崩、風雲狂舞,無數道白真氣在九鍾亭內外繚繞急舞,團團盤旋,宛如蠶吐絲結繭。剎那之間,九鍾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每一次鐘聲盪,就有無數的白氣從中騰散繚繞。
山風呼嘯,鐘聲在群山間迴盪,聽在眾人的耳中,竟是徹骨的清寒。夏清晨的陽光在這萬仞高山之巔,竟覺不到些許暖意。
太陽烏在九鍾亭頂嗷嗷啼鳴,環繞飛翔,只有當它們的翅膀掃過頭頂,眾人才覺到瞬息的溫暖。忽聽王亦君蚩尤大笑聲中,忽然“哐啷!”脆響,彷佛驚雷崩爆,在山中嗡嗡迴響。眾人只聽得“吱嘎!”一聲悠長不絕的尖銳噪音,刺耳烈,說不出的難聽。兩人談笑風生,各種奇怪尖銳的噪音忽東忽西,層出不窮。
想來是蚩尤在九鍾亭內四處奔竄,以苗刀在清冷九鐘上發出諸種怪聲。耕父神怒極,突地鐘聲轟然齊鳴,震耳聾,急促狂暴,如山石迸裂,怒水決堤。九鍾亭外森森白氣陡然膨脹,冷風逸舞,絲絲作響。眾人寒噤連連,紛紛朝後退去。
周圍樹木銀裝素裒,一陣山風吹來,冰屑紛揚灑落。卻聽笛聲悠然響起,清雅歡悅,彷佛初寒梅枝頭綻放,冰河解凍水潺潺。
在那急風暴雨的鐘聲中,清亮婉轉,猶為悅耳,眾人頓覺神一振。忽聽鏗然鐘鳴,如夜半滾滾雷。笛聲急促歡愉,宛如風吹窗,細雨綿綿,繼而漸轉清越高揚,跳躍跌宕,猶如暖花開,鳥鳴蝶舞。
那排山倒海、冷意森森的鐘聲,在眾人耳中逐漸淡了下去。倒是那偶爾響起的尖銳嘶啞的刀鋒磨鍾之聲,頗為刺耳。
笛聲溫暖歡悅,如竹林影,山谷,又如萬里平川,繁花碧野。或低婉纏綿,或高昂開闊,但都是愉悅跳脫,讓人寒意盡消,如沐風。
清冷九鐘的森寒鐘聲越來越淡,越來越輕,慚漸也轉為悠遠空曠、浩蕩連綿。彷佛早草原,呼嘯捲過的風聲,雖然微帶寒冷,但卻帶來了的消息。
九鍾亭外那盤旋繚繞的白真氣漸漸消散,四周樹木花草也逐漸停止奇異的擺動,冰霜逐漸消融,順著葉梢、樹幹絲絲滑落。
綠葉紅花沾著微微滾動的霜,在陽光下更顯嬌豔。又聽得蚩尤縱聲大笑,繼而“哐啷”巨響,彷佛清冷峰瞬間爆炸開來一般。
眾人但是耳中嗡然,眼前一黑,登時朝後摔倒。
“哐哐”巨響連綿不絕,九鍾亭內傳出耕父神撕裂人心的慘叫,繼而“砰”地一聲,鍾亭琉璃瓦崩飛散,一條人影沖天飛去。
“噹噹”聲響,似乎有什麼千鈞之物重重摔在地上。笛聲嫋嫋,終於細不可聞。陽光耀眼,綠樹如。九鍾亭外白霧似的真氣逐漸消散。群山之間依舊響徹著空暄清冷的鐘聲,悠遠而又漫長。眾人從地上爬起來,驚疑不定地望去,只見清冷九鍾全部落在地上,將淡藍的水晶石板砸得粉碎。
王亦君與蚩尤坐在兩個清冷鐘上,身上寥寥落落幾處傷痕,鮮血滴落在地。亭角的九香柱猶未燒盡,香菸嫋嫋。耕父神眾清客樹倒猢猻散,紛紛下山。
清冷峰頂頃刻之間冷冷清清,王亦君見那三十六個美女、九個鍾椎手、四十九個樂手披著輕紗在陽光中簌簌顫抖,茫然四顧,神又是恐慌又是淒涼,心中大為難過,想要詢問她們家住何處,卻想起她們本無法聽見,心中更為難受。
姬遠玄瞧出他的心思,嘆息道:“亦君兄放心,眼下姬某雖然亡天下,無法照料這些女子。但在距此八百里的光山,卻有我的忘年。我可以將這些女子暫時託付他照顧。”王亦君大喜,笑道:“如此甚好!”王亦君將九鐘上寒霜刮下,放在靈山十巫裝盛“天下舞霜丹”的玉匣裡。
姬遠玄輕拍清冷鍾,目中出猶豫不定的神。嘆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高二寸,直徑一寸的青銅小鼎,放在地上。姬遠玄默唸法訣,雙手環繞著煉神鼎緩緩轉動,兩道黃的真氣從他掌心發出,螺旋環舞,將那煉神鼎慢慢帶動。
過了片刻,煉神鼎中發出一道渦漩黃光,筆直地照在一個清冷鐘上。那清冷鍾迅速晃動,突然一震,被那黃光起,越來越小,旋轉著納入那煉神鼎中。
姬遠玄將煉神鼎收入懷中,親自扛起那紫鱗木箱,轉身對一個少年侍從道:“石三郎,將這剩下的八鍾重新掛起來吧!”石三郎恭聲領命,帶著眾侍從入亭掛鐘。
王亦君抱起烈煙石,與姬遠玄一道向清冷淵而去。清冷淵被豐山群峰環繞包圍,在千仞崖底。四人騎乘太陽烏飛翔於群山之間,向下眺望。
依稀看見水波搖盪,森冷白氣騰騰彌散,寒意徹骨。王亦君騎著太陽烏朝下閃電俯衝,瞬間沒入森冷白霧之中。突聽“撲通”一聲,水花濺,只剩下太陽烏鳴啼不己,在白霧之中盤旋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