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怯生生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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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遠玄又將規則重新說了一遍,雙方將賭注各自壓上。王亦君神恭敬地將那竹鞭捧過頭項,口中唸唸有詞,端端正正地放在左側。
十巫目光發直地盯著那竹鞭,滿臉貪婪。巫咸、巫彭雙手揮舞,一顆三尺長的青獠牙緩緩飛到眾人面前,光澤隱隱,敲之有青銅聲響,顯是洛姬雅志在必得的伏羲牙。
巫咸、巫彭冷笑道:“臭小子,倘若這五顆藥草你也能分辨得出來,我就服了你啦!”話音未落,草地突然裂開,五棵幼綠的芽從裂縫之中緩緩地鑽了出來,在夜風中簌簌抖動。
細枝擺舞,嫋娜上升,逐漸變大。枝幹上突然長出枝,迅速生長,瞬間綠葉繽紛開放。月光如水,這五株幼的細草瞬息之間就長成了三尺高的蔥籠藥草。眾人無不瞧得目瞪口杲。
一陣風吹來,五棵草輕輕搖擺,細枝上忽然次第長出淡紅的花蕾,無數花瓣徐徐張開,奼紫嫣紅。
又一陣涼風吹來,落英繽紛。那紅花瓣紛紛凋零,掉了一地。真珠輕呼一聲,撿起一片花瓣,眼中滿是惋惜的神情。突然夜風拂面,滿頭青絲飛揚卷舞,漫漫落紅從她眼前、耳邊飛過,黏在她的髮鬢與肩頭,略作停頓,又隨風飄搖。
那五株花草在風中急速蔫萎,剎那之間花落葉枯,垂落在地。只有細枝上懸了兩顆豔紅的小果子,輕輕搖晃,澤鮮豔依舊。
這五株花草從發芽、生長、開花、結果直至枯萎,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王亦君心中突起悵惘之意,忽然想起當在玉屏山中峰天湖小亭中,看見的《剎那芳華》的歌詞來。
“朝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這花草枯榮於剎那,人生縱有百年,相比浩瀚時空,不亦復如是?心中驀地一陣悲涼,怔怔不語。洛姬雅道:“老妖,從哪兒尋來這“剎那芳華””卻聽巫咸得意道:“臭丫頭,你號稱大荒第一毒女,當真是得虛名了。這五株花草中只有一株是“剎那芳華”另外四株乃是“彈指紅顏老””洛姬雅大吃一驚道:“彈指紅顏老?”巫姑、巫真嘆道:“不錯!相傳這是仙界才有的奇花,與“剎那芳華”外觀絲毫沒有差別,但是果實中卻有劇毒。
傳說是天上仙子犯了天規,要被謫落凡塵時所化的魂魄寄生草,因此這果實中都是怨毒。”洛姬雅眯起眼睛,凝視那五株花草,將信將疑。
“彈指紅顏老”乃是傳說中的異草,不想卻當真出現在眼前。
王亦君見姬遠玄望著那五株藥草,皺眉不語,滿臉惑然。心道:“想來這仙界奇花之毒,就連人間神器闢毒珠也無法辨別出了。”巫真、巫姑凝視著王亦君,蹙眉道:“俊小子,你可要想清楚啦!這“彈指紅顏老”乃是仙界奇毒,人間可沒有解救之藥。即便是在這靈山上,也找不出一味可以稍稍緩解的藥草。倘若你選錯了,姐姐想救你也救不得了。”眾人間言無不大凜。王亦君見洛姬雅與那姬遠玄滿臉都是擔憂惶急之,微微一笑,施施然彎,隨手將一株花草的紅果摘下,往口中送去。眾人齊齊驚呼。王亦君扭頭望去,見六侯爺、成猴子、卜運算元、辛九姑滿臉憂懼。洛姬雅面蒼白。真珠緊咬嘴,淚眼濛。蚩尤橫眉怒目,又急又氣。
王亦君微微一笑,將那紅果送入了口中。一股奇怪的滋味在舌上泛開,先是清甜,繼而酸澀,轉為辛苦,又變為麻辣。
當那果入咽喉,齒留香,餘味則是淡淡的酸甜。眾人見他閉目站立,微笑不語:心中極是緊張。忽聽巫真、巫姑嘆道:“傻小子,你贏啦!”眾人間言大喜、狂呼跳躍。
蚩尤仰天長嘯,十鳥在那狂吼聲中沖天飛起,嗷嗷盤旋。真珠淚水洶湧,心中動得迸爆開來,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奔上前去,從背後緊緊地抱住王亦君,但終究不敢。洛姬雅笑道:“原來如此。那五株想必都是“剎那芳華”吧?你們這些老妖想嚇唬我的情郎麼?”巫咸、巫彭翻了翻白眼道:“他的,老子又不是神仙,哪兒摘“彈指紅顏老”去?”洛姬雅格格笑道:“好啦!現在輪到我們出題了。”從袖中取出五株鋸齒長葉的藥草,橫鋪在草地上,甜聲笑道:“這五株草中,四株是斷腸草,只有一株是無毒的斷愁草。你們能分辨得出麼?”斷腸草號稱天下至毒之草,即便是當年神農,也險些死於這斷腸草下。但這奇毒藥草偏生又有三種同屬同形但卻無毒的姐妹草。想要分辨出彼此,實是極為困難之事。
靈山十巫圍繞在那五株草藥面前嗅聞不己。嘰裡咕嚕地商議了半晌,巫咸冷笑道:“臭丫頭,你也想詐我們哪?這五株都是斷腸草。我們自然不敢服,這臭小子敢嗎?”洛姬雅笑道:“這麼快就認輸了?好情郎,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將第三株草藥憑空拋向王亦君。
王亦君心道:“他的紫菜魚皮,今天也不知吃了幾草,都快變成山羊了。”微笑接過,放入口中嘴嚼服。滋味辛寒苦澀,入喉如刀割,但臉上卻是笑容不減。
靈山十巫緊張地望著他,見他過了許久仍是臉如常,心中沮喪失望,登時紛紛跌坐地上。六侯爺等人齊聲歡呼。洛姬雅撿起那伏羲牙悠然道:“這伏羲牙乃是靈山至寶,你們竟連它也輸了,當真是愧對祖宗呢!”王亦君走到洛姬雅身旁,微笑道:“仙子,我只答應你到此處蒐集三百六十種天下奇毒。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這伏羲牙就還給他們吧!”洛姬雅笑地瞟著他,紅撲撲的蘋果臉上酒窩深深,甜聲道:“你倒心軟得很!好吧!反正這勞什子蛀牙也不是我想要的東西,就送了你做人情吧!”竟果真將那伏羲牙遞送給王亦君。王亦君見她揹著雙手,一蹦一跳地走開,轉頭微微一笑,不再多想“十位前輩,只要你們答應從今往後,免收任何草藥,盡心盡力地為所有到山下問診的病人看病,這伏羲牙我便雙手奉還。”靈山十巫哇哇亂叫,爭吵了半晌方才平靜下來。巫咸、巫彭喃喃道:“倘若大荒所有病人部跑來找老子看病,老子豈不累死?”王亦君笑道:“這有何難?你們不能立書講學,讓你們弟子幫你們為百姓看病麼?”十巫面面相覷,紛紛大喜道:“是極是極!”明月朗朗,夜風簌簌。王亦君、蚩尤等人在兩株手掌巨樹之間徘徊,等候真珠與烈煙石的消息。
巨樹中光芒晃動,人影伸縮,王亦君的心也隨之跳動。當是時,突聽成猴子叫道:“真珠姑娘出來了!”王亦君心中一震,回頭望去。只見真珠低著頭嫋嫋娜娜地走出。六侯爺“咦”了一聲訝然道:“你…你沒有換一腿雙嗎?”眾人紛紛凝注她那雪白纖巧的雙足,絲毫分辨不出。但心想:以六侯爺對女人肢體的眼力,應當決計不會看錯,不知她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真珠低頭不答,紅著臉從眾人中間穿過。王亦君見真珠低頭朝林中走去,連忙大步追上。見她低頭疾行,雙頰暈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登時驚道:“真珠姑娘,怎麼了?”真珠聽他關心發問,登時撲簌簌地落下淚來。王亦君憐心大起,抓住她的手,低聲道:“是那兩個靈嚇壞了你嗎?”真珠咬著接連搖頭,淚水一顆顆從尖尖的下巴上滴落。王亦君最看不得女人掉淚,連忙伸手輕輕地擦拭她的臉頰。真珠全身顫動,輕輕撥開他的手,朝後退了一步,紅著臉低聲道:“別…”王亦君微微尷尬,微笑道:“對不住,我輕浮了。”真珠連連搖頭,低頭半晌,幾次語還休,終於鼓起勇氣低聲道:“不!我…我喜歡…”聲音細不可聞,臉羞紅得如透的蘋果,全身顫抖,那一個“你”字終於還是沒敢說出來。
王亦君心中一蕩,湧起無限柔情,微笑道:“我知道。”真珠“啊”地一聲,靠在一株樹上,羞不可抑,不敢抬頭望他一眼。突然眼圈又是一紅,低聲道:“王城主,真珠真是自私,你一定討厭我了吧?”王亦君大奇,訝然道:“真珠姑娘何出此言?”真珠道:“真珠知道,喜歡…喜歡一個人,是應該不計較自己,全心全意地為他好,讓他快樂。”話音細微顫動,實是鼓足了萬分的勇氣。
“但是真珠卻依然自私地想要…想要…想要陪在城主身邊,甚至連爹爹、姥姥、鮫人國的鄉親百姓都不顧…卻沒有想到,這樣會讓城主多麼地為難。”說到此處,已是珠淚簌簌。
王亦君想要開口,真珠急忙搖頭道:“城主,你先聽我說完。”擦了擦眼淚,柔聲道:“真珠又膽小又懦弱,許多話憋在心裡不敢說出來。但是,但是今再不說,只怕城主就要越來越討厭我啦!”她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雖然依舊羞紅著臉,但已經勇敢了許多。
“真珠在那龍鯨肚子裡第一次瞧見城主的時候,就像…著了魔一般,不知道害羞,每天每夜腦海裡,心底裡,都是你的笑臉和聲音。
姥姥說我是人魚,這樣的念頭荒唐可笑,讓我不要再想了。我知道她說得對,但是…但是就像魚兒離不開水,真珠實在無法讓自己不想你。”她不敢抬頭,怯生生道:“城主,我這樣不知羞恥地胡說八道,你會瞧不起我麼?”王亦君雖然早已知道這人魚的情意,但第一次聽見她不顧羞澀與矜持,勇敢地朝自己吐心事,仍不免心神大震,又是憐惜又是動,當下搖頭微笑道:“自然不會!真珠這麼勇敢,讓我好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