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大典前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經歷了前後一個月的旅程,如明騎著馬,走在最前面,回到了少林寺。後面跟著一個身著黃布衫器宇軒昂的少年,下一匹高頭駿馬潔白如雪,一邊默誦這經文,一邊踽踽前行。最後的和尚則騎著一匹灰黑瘦驢,雙手合十,閉目誦經,一身腱子幾乎將他破舊的衣服撐開,顯得與瘦驢格格不入。
“這就是少林了嗎?”中間黃衫少年在山門旁翻身下馬,合上手中書籍,雙手對著山門合十,行了一禮“朕…小生受困京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宏偉的山巒與寺院。”與此同時如明和身後的和尚也在山門前下了馬,由如明負責將所有的馬栓到了一起,系在了山門前用來拴馬的石樁上。
“公子理萬機,自即位起勵圖治,自是無暇光顧寒寺。”身後的和尚閉目說道“只不過公子能有向佛之心,已是吾等之福。公子,請。”說著,中年和尚伸手向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自古帝王重儒術,以儒為治國之基,更有‘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歷史。”黃衫少年邁步向前,走上石階“只是在朕…小生看來,百家爭鳴才是發展之道。現在西洋教也逐漸入我國,我大明當兼容幷包!兩位大師請。”二人說話,如明本沒有嘴的餘地,他現在只是專心打打下手而已,亦步亦趨地走在二人身後。
如今已是初秋,長長的步道上,偶爾見得到幾片黃葉,道路中央一個瘦弱的僧人正在專心地清掃著,完全沒有注意三人的上山的腳步。
“如晦師弟,今是你清掃嗎?”如明發現正在掃地的僧人就是自己的師弟如晦,於是上前問道,隨後恭敬地介紹了一下黃衫少年“這位便是朱公子了。”如晦抬頭看了一眼器宇軒昂的少年,雙手合十淡淡施禮,後便不再言語,繼續低頭掃地。
“公子,貧僧的這位師弟格雖是古怪了些,但是一身枯禪的佛法卻是深。”如明趕緊為師弟的無禮開脫了一下。只是朱公子卻並沒有在意,說道:“這位大師一心苦修佛法,值得欽佩。”隨後三人忽略了一心掃地的如晦,繼續上山。
見三人身影漸行漸遠,如晦臉上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他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輕輕拔開瓶,放出了一直困在裡面的一隻蜂。蜂繞著如晦的身體飛了一圈,扇動著翅膀輕巧地往山下飛去。
大雄寶殿之內,少林寺的住持真帶著一干少林弟子,正齊聲誦唸著心經,恭敬地圍坐在佛祖金像之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終於,朱姓少年在真如明兩位師叔侄一前一後的帶領下,走進了大雄寶殿。眾多僧人齊聲“阿彌陀佛”以示歡。隨後主持真起身施禮,說道:“公子大駕光臨,真是令鄙寺蓬蓽生輝。”
“住持大師言重了。小生不過也是塵世間一途人,祈求佛祖能給小生指引。”朱公子雙手合十還了一禮,說道“住持之名小生如雷貫耳,今一見三生有幸。”
“好說好說。”隨即真對如明說道“如明師侄,帶朱公子去後山貴賓室休息,三後舉行禮佛大典。”如明低頭稱是,見朱公子也沒反駁,於是對他說道:“公子這邊請。”然後領著朱公子緩緩走向了後山。
而戒律院首座真卻是被住持真叫住了。
“真師弟,此行京城,可有收穫?”真問道。
真眉頭一皺,歪頭瞄了一眼內室,真心領神會,於是二人走進了大雄寶殿的內室之中,隔案而坐,真正說道:“少林內部,恐有密宗細作。”真聽了,眉頭同樣皺起,光禿禿的腦門上的皺紋頓時擠做了一團“哦?”
“我在京城中,也在追查密宗下落,果然找到了他們安排在一間小寺院中的眼線。順著這條線,我查到了他們在我少林內部似乎有很多動作。只是具體情況卻是斷了線索。”說著,真打開了自己的衣襟,從內襯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封寫在牛皮紙上的信,遞給了真“這封信全是藏文,可以給寺中通曉藏語的真悟師兄來看看。”真接過信件,仔細地看了看,皺眉說道:“這封信的大致意思多半是向少林寺內的一位‘丹巴阿旺’的細作彙報京城的情況的。皇帝在月初出發,身邊只有二人,諸如此類。”真彈指敲了敲牛皮紙,凝重地說道“只是這丹巴阿旺究竟是誰呢?”
“不用想了,多半就是前段子帶著修行拜入寺中的幾個如字輩弟子了。我有印象那個在掃地的,是叫…”真皺著眉頭想了一想,繼續說道“那個修苦禪的如晦。”真搖了搖頭,將信件收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只是如晦武功並不深,多半也不是細作。”
“哼,誰知道那密宗功法,究竟什麼樣子…”真大喝一聲,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用的力道足以將桌子拍碎,好在真反應及時,用內力護住了木質案几。
“我這就去把那細捉來審問一番!”真見狀,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弟雖然武功高超甚至超過自己,然而心卻急如火嫉惡如仇,掌管戒律院之後更是威嚴十足,只能無奈地說道:“真師弟,師傅曾教導你制怒,如今可是把師傅的話全忘光了?”
“真淨與真清兩位師兄尚在昏,那亡魂花奇毒,至今中原沒有解藥,叫我如何制怒?”真頭也不回地撞開內室的門,施展“一葦渡江”的輕功,三個閃身便消失在了真的視野中。留下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師傅在上,弟子太過縱容師弟了…”掃地,對於少林僧人來說,除了能掃除地面的塵埃以外,更是對心靈的修行,除卻心靈上的塵埃。相傳少林寺歷史上最強的僧人便是一個掃地僧人。而如晦此時此刻,也正在進行心靈上的修行。自從二十多天之前那次在寧菲菲家中的“大樂”之後,如晦便隱隱覺心中多了些雜念,一直揮之不去。雖然內功修為的確有了些許增長,卻並沒有傳說中大樂境界提升得多。反倒是因為心中似乎有了心魔,總覺得一身功力十成只剩下八成。唯有時常掃地,才能稍微平靜一些。
正在他專心掃地的時候,忽然覺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按住了:“如晦師侄,隨我去戒律院走一遭吧。”如晦心下大駭,但表面仍裝作鎮定,他沒有回頭,只是繼續掃著地,說道:“真師伯莫不是認錯人了?師侄自認最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更別提犯了戒律。”
“丹巴阿旺,少跟我裝蒜了,”如晦只覺得肩膀上的手重逾千斤,顯然是真用上了真本事“出亡魂花的解藥,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師伯在說什麼?師侄怎麼完全聽不懂?”如晦被肩膀上的手壓得不過氣來,靠掃帚支撐的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真見狀,暗中運功催動手上力量,只聽“噗通”一聲,如晦雙膝著地跪在了地上,手中的木質掃帚也應聲而斷。
“師伯武功高強,師侄甘拜下風,只是師侄不認識什麼丹巴阿旺,更不知道亡魂花是什麼東西,又如何能出解藥呢?”見如晦跪在臺階上,似是武功稀鬆平常,於是收了手上千斤墜的功夫,說道:“你小子武功不咋地,倒是有骨氣的,難怪西藏密宗會派你來少林臥底。”說著,他從背後連點如晦脊柱幾處要“看來要把你帶到戒律院好好審問一番了。”要受制,如晦現在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真擺佈。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出現在山門口的女子身影卻讓二人停止了對峙。
“看來妾身來的不是時候,兩位大師請繼續,妾身不打擾了。”來的女子正是寧菲菲,一席長髮款款盤在頭頂,用一串鎏金步搖紮上,身著青長裙,手中恭敬地捧著一件金紅相間的袈裟。她臉上雖然依舊抹著灰,卻看得出無論髮型還是服裝都心打扮了一番。只是不知為什麼,看上去有些臃腫,聽了這話,真有幾分愧,然而忽然意識到少林寺本不許女子進入,於是喝道:“少林寺嚴女子進入,女施主還請回吧!”
“妾身本也不願進入,只是原本應該接妾身的大師如今正跪在臺階上動彈不得,無奈只好自己做主進來了”寧菲菲步履輕盈,施了一禮,說道“若是耽擱了這錦斕袈裟,妾身可擔待不起。”
“原來是繡娘。”真並未見過寧菲菲,只聽說真悟將錦斕袈裟的製作給了一個繡娘,如今一見,覺得此人大方得體,雖然面容一般,卻也是難得的好女兒,頓時覺得怠慢不少,心中更是愧疚,匆忙解開了如晦的道,說道:“我與如晦師侄切磋武義,沒想到耽擱了正事。既然如此,如晦師侄,好生招待女施主。”說著施展輕功,頭也不回地回到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