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乃至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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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動,奇道:“情兒,我覺你和她的眼睛看起來好相似,你的眼睛雖不像神像這樣大得離譜、與臉不成比例,可我印象中還從未見過比你這雙更大的眼睛,而且形狀和眼裂的幅度也幾乎一模一樣!”言罷他也顧不得褻瀆神靈,伸手在女神像渾身上下摸了一遍,觸手冰涼,的確是石刻的,再敲敲,發出嘭嘭悶響,幾乎是實心的,可看起來咋如此怪異呢?再多待一會兒,耳際似乎隱隱傳來均勻而重濁的氣之聲!
他轉頭衝情兒瞪眼道:“鎮定點!別這麼大聲氣行麼?”情兒雙眼比他瞪得更大,抗聲道:“我隱隱聽見有女子聲音在說什麼,正屏息靜氣地聽呢,哪兒大聲氣了?”無月不信,說道:“那你屏住呼。一會兒半會兒也憋不死你!”伸手捂住她的口鼻,覺的確沒呼,再凝神傾聽,依然如故,而且息之聲越來越明顯!凝神看向女神像。
但覺雙瞳中明暗一閃,竟似在衝他擠眉眼,伴隨大殿空中不絕如縷的重濁氣之聲,神像身軀似也起伏不定,動愈發明顯,他有種天旋地轉之,但覺神像即將一躍而起!他低頭看向懷中情兒的臉。
她滿臉都是驚懼疑惑之,輕輕扯扯他的衣袖,顫聲道:“咱們還是快回後殿去吧!”快走出太陽神身後那道小門時,無月回頭看看女神像,依然靜靜地盤坐於神龕之中,他停下待了一會兒,隔得遠些之後,那種古怪的氣聲沒了,神像的動也宣告消失。
他心中那種心動神搖之也無影無蹤,大殿中回覆一片平靜…走進那間東屋,扶他在屋角枝葉堆上重新躺下之後,情兒小貓般鑽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攬住他的,心有餘悸地道:“剛才我似乎聽見女神像在跟我說話,真是嚇人!”無月但覺她的小小身子不住發抖,忙拍拍她肩頭安道:“剛才我也聽到古怪的氣聲,站遠些就沒了,看來是種幻覺,身處如此荒涼的原野上這麼一座空寂無人的神廟裡,靜夜中,任何人都難免有些疑神疑鬼的,你不用擔心!”情兒又打個寒噤:“可我看得久了,竟覺得女神像有些面,就像曾見過一般,煞是古怪…總之,今夜您一定要小心些,無論聽見什麼,都千萬別出去,切記切記!”無月柔聲安道:“好的…你別怕,有我呢!”情兒小手抱得更緊,似乎生怕他逃離一般,呢喃著道:“無論如何,您都不會拋下我的,對麼?”無月手撫她的一頭亂髮,說道:“當然不會。”情兒認真說道:“我相信,世上至少有兩個人絕對不會騙我。”無月嗯了一聲,她又說道:“一個是我爹,一個就是您…”無月反正餓得睡不著,不如和她瞎掰一通。
或許能忘掉心中的不安和飢餓的痛苦也說不定,便問道:“你咋會對我這麼有信心?曾有好幾個人罵我是騙子呢?”情兒奇道:“怎會?您騙過別人什麼東西麼?”無月喃喃地道:“騙走過別人的心。”對他所愛的或愛他的女子,他一直有著深深的疑惑,別人問過他,他也在心裡問過自己無數次,你曾對好些女子說過,你是真心愛她,對北風姐姐、大姐,雖尚未向靈緹表示過,誠如曉虹所言,你明明愛她的呀!
可你到底能有多少真心來面對這些女子?她們個個都是如此出類拔萃,你都配得上嗎?為何要如此貪得無厭?***這個問題已在他心裡壓了很長時間,無法對任何一位紅顏知己提起,對一個小孩說說倒是無所謂…情兒看來無法理解,問道:“心在自己肚子裡,也能被騙走麼?難道您經常殺人,不像啊?”無月知她誤會,解釋道:“這只是比喻,就是騙得姑娘愛我的意思。”情兒點點頭:“懂了。照這樣說,公子也騙走了我的心咯?”無月呸道:“瞎說!
你信賴我是因為覺得我可以依靠,跟那些大姑娘的情不能混為一談。”她傻傻地道:“有什麼不一樣呢?”無月拍拍她的臉,和聲道:“看你和葉赫美女鬥嘴,我覺得你聰明,可大多數時候你都是個傻丫頭。
畢竟你還小,不明白的,總之不一樣就是。”情兒問道:“那您說說看,愛您的姑娘都是怎樣對您的?”他大概說了一下北風姐姐、大姐和曉虹等人如何對他,並未具體到人,只是一股腦兒籠統地混到一塊兒,就像說的是一個人。
情兒又問:“我曾在一幅畫上見過一句詩,問世間、情為何物?您能解答一下這個問題嗎?”無月道:“此詩出自元好問赴試幷州,道逢捕雁者說,今獲一雁,殺之,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他有而發,詩中就有他的悟。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
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情兒道:“我不是問詩人的悟。而是問愛的含義。”無月搖頭道:“誰也無法對此作出準確解釋,各人的理解也不同,就我看來,愛就像一個既衝動又毫無理的幽靈,總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竄出來。
讓世間男女如中魔咒一般瘋狂而執著、舉止失常,做出常人難以理解的可怕之事…”他腦際浮現出大姐那條健美而火爆的高大身影。情兒眨眨眼問道:“那您說說,愛一個人應該是什麼覺呢?”
“應該是一種深深的掛念,在一起的時候成天只想黏著她,覺是如此幸福快樂。在人群中總會不自覺地搜尋她的身影。不在一起的時候,不自覺地就要想著她,再沒有快樂可言,思念佔據了自己的整個身心,支配著自己的所有行為。
我說個故事吧,一對老人行將就木,一次吃魚,太婆說,因為你喜歡吃魚頭所以我吃了一輩子魚身子,我現在老了你能不能讓我一回,讓我吃魚頭?
太公非常震驚,我以為我喜歡吃魚身子你也喜歡吃的,所以我每次都假裝喜歡吃魚頭,把好的部分給你留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覺,也是一種境界…”他看著被寒風颳得搖曳不止的篝火,喃喃地道,說的正是他自己,那個“她”是指北風姐姐,至少眼下是。
他之所以寧願放棄安樂舒適的鳳宮,也要不顧危險趕往遙遙萬里之外的慕容領地,不僅僅為了自身安危,更是為了早些見到她,看看她清醒沒有,告訴她,她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人。
想起靈緹,又補充最後那一段,但覺意猶未盡,他又說道:“還有一位令人敬重的長者對我說過,愛會讓人失去理智、失自我,為心愛之人可以犧牲一切、付出所有,乃至命,言行舉止都不由自主…
唉…古往今來,世間有多少痴情兒女為了愛掙扎徘徊,一生不得解脫啊!”說到後來想起周氏龍,心中湧起無限慨。情兒似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照這樣說,我對您也是一樣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