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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了卻三生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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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夜更涼,阮天鐸坐了一陣,實在覺得寒意浸人,兩條腿有如泡在水中一般,自己也是病後之身,有些掙扎不下去,看看上的鐵若蘭,香夢正酣,似是睡得很,聽窗外又下起瀟瀟夜雨來,也就將雙腳縮到上,拉開被子將‮腿雙‬蓋著,一個人調息運神起來。

夜已深,房中的油燈突然跳動了幾下,火焰倍明,但隨著便熄了,油盡燈滅,阮天鐸自然不在意,燈熄不久,那鐵若蘭似在翻身,將被子掀開了。

一陣溫暖的氣息,挾著少女的幽香,撲入鼻中,阮天鐸心中一動,忍不住睜眼一看,只見鐵若蘭果然將被子掀開了。

心說:“一個姑娘家,睡像還真不雅,夜寒,又在病中,受了涼,明天又要病重了。”便伸手去給她蓋被,哪知無意中卻摸在若蘭前,軟綿綿,香噴噴,阮天鐸立時一條右臂有如觸了電。

哪知他手已縮回,鐵若蘭“嗯”了一聲,卻將他拉著道:“你為什麼還不睡。”說時用力一帶。

阮天鐸本是不防,身子向前一僕,剛好壓在北觀音身上,才想掙扎而起,那知鐵若蘭一雙玉臂,竟將他抱著,身子一翻,兩人捲入一條被子之中。

看官,你道那鐵若蘭這般無恥麼?武林俠女,在情字方面,與世俗兒女哪能會兩樣,當二件心愛東西,眼見就要被人搶去時,多是不擇手段的,鐵若蘭自青狼堡受傷以後,阮天鐸為她敷藥治傷時,那女人家最隱私之處,連對自己父母也不能顯的方寸之地,不但被阮天鐸看過,而且他的手還觸過,那年頭,若是一個未曾出嫁的姑娘,在男人面前有保留的暴過,使得嫁給他,不然,只有死。

北觀音雖然當時昏不醒,但醒來後,一見傷在私處旁邊,而且被人敷藥,及見為自己敷藥的,又是一個武功蓋世,人更俊美,瀟灑,一顆心,早巳非他莫屬了,故與阮天鐸一路行來,莫不含情脈脈,全已未來夫婿相待,只是自己不願啟齒。

在江浦店中那夜,若非決心以身相許,豈能抱衾送枕的麼?只是她那一片柔情,被阮天鐸忽略過去。

他忽略了還不打緊,突然跑出一個在窗外冷笑,在上留下白石兔子的薛雲娘來,又從阮天鐸口中,聽說他們鴛盟早訂,只願與她作個兄妹。

女人家,誰能經得起這種打擊,何況若蘭又是天生情種,當時幾乎氣得發昏,賭氣不再理阮天鐸,那一夜她哪能睡著,柔腸百折,有如刀割,睜著眼瞧到天亮。

那知天一亮,又聽那夥計向阮天鐸說出有兩個姑娘已走了那番言語,又聽阮天鐸急得像猴兒似的,也不向自己說一聲便追了出去,北觀音在枕上芳心更碎,淚如泉湧,一負氣,才將包裹打開,將自己的衣物包了,悄然北來。

當時,她本想北赴秦嶺,找那秦嶺雙魔,替父親報仇,哪知走出還不到一個時辰,突又一咬牙,暗道:“我為什麼要讓那薛丫頭了,我哪點比她不如?”要知鐵若蘭生最是好強不過,眼珠兒轉了兩轉,一咬銀牙道:“我非得奪回來不可!”這才掉轉馬頭,奔回江浦,這次她可沒回店,在城廂便將馬寄放在另一家店中,匆忙換了男子服裝,這叫無巧不成書,正見阮天鐸在問那掌櫃,但她聽到了,正是那掌櫃說兩個姑娘之事、見阮天鐸急急忙忙向南去趕,便暗中掇在身後。

阮天鐸追的是女人,自然對男人全未留意,故未被發覺.鐵若蘭一直追蹤到杭州,突見阮天鐸在店中樓上,醉得倚欄倒,可把她駭了一跳,這才飛身上樓,偏偏兒的,兩人竟同時落水。

鐵若蘭知道阮天鐸醒後,必會找她。那夥計的,早被她買通,故意要他第二天去說出自己住處,好讓阮天鐸前去相會。

但病卻是真的,本來病就未好,心中又氣,連來躡蹤奔波,再又落湖受寒,幾種原因加起來,當夜便燒得人事不醒,將一幅如花容顏,憔悴得令阮天鐸見而生憐。

今夜,她已決心不顧一切了,反正不嫁他,便是死,自己周身,他看過,也摸過,雖未穿堂入室,等於名份已定,哪還肯放過這機會,主動的將阮天鐸摟入懷中。

阮天鐸本是鐵錚錚的男子漢,又與雲娘情堅金石,照說不應該越禮,但一則鐵若蘭痴情人,再則又因救已患病,心中是多於愛,何況他已是二十出頭的壯年,多少英雄能過美人關?阮天鐸不是石頭人,看官,假若你遇到這種情形,你能堅持得不動心麼?若然動了心,何況鐵若蘭又在主動,是以便造成了錯誤,因為這一錯誤,後來一對劍侶,到老仍耿耿於懷。

窗外風雨瀟瀟,房中情暖暖,那不知趣的晨雞高唱聲,將一個沉在溫馨錦衾中的阮天鐸突然驚醒,一見鐵若蘭仍抱著自己,睡得又香又甜,那眉梢眼角,仍留著夜來的意,阮天鐸不由一聲長嘆,心知自己做錯了事,但既是作了,便得承擔下去,輕輕身下,穿好衣服,哪知猛一回頭,登時咦了一聲。

這一聲,可把鐵若蘭驚醒了,著一雙含笑雙眸,問道:“鐸哥哥,什麼事啊?”阮天鐸現出一臉尷尬神,伸手從窗桌上拿起一把寶劍。

鐵若蘭卟哧笑了,道:“鐸哥哥,那不是你的劍麼?你奇怪怎地?”阮天鐸卻又從劍鞘上出一張紙條來,展開一看,上面用眉筆寫了“慧劍斷情”四字,一看便知是雲娘筆跡。

皆因阮天鐸自六歲起,便與雲娘隨師鍾千里白口學文,晚上習武,是以雲娘筆跡,一見便認得出,不用猜,昨夜之事,雲娘已在窗外看見。

阮天鐸呆若木雞立在房中,連若蘭問話也未聽見,心說:“這真是冤孽啊!以前兩次,就還是誤會,而今,唉!大錯真的鑄成,我還有何面目前往神山見她?將來若師傅責問,我又何顏再見恩師?”他心中在苦,鐵若蘭反而喜孜孜的下了,伸手一攏雲鬢,走到阮天鐸跟前,瞧了那紙條一眼,也知是誰來了,撇撇嘴道:“管她啦,你們又沒真個下過聘,大不了以後別見。”阮天鐸一聲長嘆,道:“話不是那麼說啊!她逃婚尋我,而我…唉!現在真成了負心漢了,還有我那恩師面前,將來如何待?”鐵若蘭見阮天鐸不快,她再好強,此寸也只得將那得意之態收起,輕蹙蛾眉,軟語勸道:“鐸哥哥,都是我不好,才害了你,要不!我去找雲姐姐請罪,她若不原諒我,我甘願死在她劍下!”阮天鐸又是一聲長嘆:“蘭妹,事到如今,也不能怪你,你去找她也沒用,這是造化人,好歹我得見著她當面說個明白,她若不肯相諒,我也只好承認一切罪名了。”兩人梳洗已畢,阮天鐸便道:“蘭妹,我想去神山一趟,你肯去麼?”鐵若蘭眨眨大眼睛,道:“你到哪裡我到哪裡,死我也不怕!”阮天鐸點頭道:“那很好,只是你若見著雲娘和錦雯,言語上要讓著點兒。”北觀音點頭道:“當然,我還會忍心給你找麻煩麼?只要你不辜負我…”說時,眼圈兒一紅,下兩滴眼淚。

阮天鐸又是不忍,雖然心中有些責怪她,但人家可是黃花閨女啊!昨夜她忍痛的呻和嬌,仍在自己記憶中,她把清白的身子給自己,還忍心再傷她的心麼?不由又輕輕地攬著她的細,道:“妹妹放心,我阮天鐸鋼刀壓頸,也不會辜負你啊!”鐵若蘭又卟嗤笑了,笑得那麼甜,那麼幸福的說道:“好啦,鐸哥哥,咱們去找雲姐姐罷,她要如何罰我,我都會接受。”想不到一夜工夫,鐵若蘭已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婉轉依人,而且也不再使小兒。

兩人拾掇停當,這才東奔紹興,經餘姚,到了鄧縣。

那鄧縣是現在的寧波,已離海口不遠,渡海便是定海,眼見天已晚,便在鄧縣落了店一路來,阮天鐸雖是心中愁懷莫釋,但鐵若蘭卻是笑臉相向,軟語溫存,一顆心整個放在阮天鐸身上,阮天鐸口雖未言,心中甚是相,所以也不將愁苦之態,讓她看見。

寧波也算浙東大邑,商業甚是繁盛,茶樓酒肆林立,因為落店得早,鐵若蘭動了遊興,便要阮天鐸陪她上街,阮天鐸雖知此地離神山不遠,說不定還會碰上雲娘及錦雯,但又不忍拂她的意,只好答應了。

兩人飯罷,便相偕上街,此時正是華燈初上,街上行人正多,兩人漫步街頭,那鐵若蘭時時相偎相依,顯得與阮天鐸十分親熱。

走過一條大街,前面正是一個廣場,有點像北平的天橋,走江湖賣藥的,跑碼頭耍把戲的,賣膏藥的,說書唱曲的,醫卜星相,可以說樣樣全有,看熱鬧的人,東一堆,西一堆,圍得水洩不通,鑼鼓掀天,笑聲四起,鐵若蘭便又要去看。

阮天鐸因鐵若蘭在北京天橋看熱鬧,曾惹過事,便道:“若蘭,那些地方別去吧,最易惹事生非,你忘了北京天橋之事麼?”北觀音嘟起嘴道:“不嘛!我要去嗎!這街上有什麼可看的?”她不使小兒生氣,卻用使人心醉的嬌嗔,阮天鐸可就把她沒法兒,道:“好!依你,可是別惹事啊!”鐵若蘭卟嗤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惹什麼事?”兩人當下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東看看,西看看,那鐵若蘭真像小孩般樂了,不時拍著手叫好,真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