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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火青狼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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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鐸夜探青狼堡,還隔著裡把路遠近,即見一片火光升起,那火光越來越大,忙一催跨下青花馬,不過盞茶工夫,已來到切近,並嗅出空氣中有一股濃烈的硫磺氣味,火光煙霧之中,更是人影縱橫,叱吒與金鐵鳴之聲,此起彼落,就知有仇家夜襲青狼堡,阮天鐸一躍下馬,停身之處,正是青狼堡的護莊河邊,河岸右面,是一大片林子,阮天鐸牽馬入林,剛要將青花馬拴好,驀見一條人影竄過護莊河來,腳才一著地,已是一個蹌踉,這人落腳之地,相隔不過三五丈遠近,阮天鐸看得真切,是一個小巧身材,似是受傷不輕。

那人扶著一棵樹身,一揚臉,原來是個女人,阮天鐸驀地吃了一驚,雖是在傷創驚恐之下,映著熊熊火光,仍看得出那一雙秋水無塵的杏子眼,兩道山含翠的柳葉眉,眉目之間,和錦雯甚是相似,一來錦雯化名古白文時是男裝,這又是陡然乍見,火光閃爍,夜朦,阮天鐸哪還等得,又見她已搖搖跌,忙甩馬韁,一躍上前扶持。

阮天鐸到得正是時候,那女人大概是因重傷之下,適才猛躍過河,力已用盡,扶著樹身的手一鬆,晃悠悠的一踉蹌,就要倒下,阮天鐸一伸胳膊,接過正著。

那女人雖是在受傷近乎昏之中,可是阮天鐸的手臂才一接觸到她的嬌軀,竟又身子一震,再又站直了,猛一扭身挫,斜向對面倒去。

阮天鐸一墊步,右臂一抄,摟著她的肢,一時竟忘了改口,忙道:“兄…弟,是我,有哥哥我在,別怕。”那女人雖是身不由己,但神志並未完全昏。竟在阮天鐸的懷裡猛一掙扎,阮天鐸是不防,幾乎被她掙脫懷抱,忙右手一緊,手掌無意中壓在她那軟綿綿的酥上,阮天鐸心中一震,跳得好猛,忙一鬆手,那女人已向下滑落。

正在這時,嘩啦啦一聲暴響,青狼堡近護莊河的一棟房屋,已在大火中倒下,火焰陡地升起半空,眼前一亮,驀地瞥見從護莊河對岸,追來兩條人影,好快身法,兩丈多三丈寬的護莊河,一躍而過,阮天鐸敵友未分,順勢把她放倒地上,右手更從她的腿下一抄,兩手一送,將她隱蔽在樹叢後面,同時自己也隱著身形。

他這裡剛隱蔽好身形,追過河來的兩人,左右一分,已向林中包抄搜索而來,不大工夫,兩人再又現身,同在兩丈外停下。就聽右邊一人說:“明明看到那丫頭進了林子,怎地不見。”左邊那人手中握著一對判官筆,略一沉思道:“那丫頭受傷不輕,絕逃不快,我們別捨近求遠,就在這左近搜搜看。”阮天鐸既知這兩人正是錦雯對頭,那還再等待,一長身形,袖中取出鐵骨描金扇,唰的一聲,將扇張開,踏方步,踱出樹叢,兩人陡見人影一晃,忙錯身戒備,一看,面前站定一個文生公子,儒服飄風,瀟灑出塵,這般十月天氣,又是夜寒似水,卻將描金摺扇轉著圈兒搖。

兩人也不想想,青狼堡已成殺人放火場地,深夜林中,怎會有文生公子出現,般般怪異,兀自不覺,右邊那漢子竟對另一個呵呵笑道:“這人不是夢遊症,準是白痴,怎這般時候來到此地。”隨大喝道:“那呆鳥,來此怎的,還不快滾,你是不要命麼?”阮天鐸見錦雯已受傷昏,哪有工夫跟這兩人鬥嘴,哼了一聲,面一沉道:“是不是你兩人傷了我妹子,快說。”那漢子一楞,隨哈哈一聲狂笑,竟未把阮天鐸看在眼裡,掉頭對另一個漢子道:“敢情鐵飛龍還有兒子,這叫天堂有路爾不去,地獄無門偏進來,老九,斬草不除,明年又發生,我來收拾這小子,你搜那丫頭。”阮天鐸一聽,氣往上撞,這不是平白給他找來一個老子麼?再者,怕兩人一分開,錦雯毫無抵抗能力,一聲長嘯,脫影換形身賽飄風,只一晃,描金摺扇一領,左手駢指快似電閃,已點中那剛要移步的大漢右肩井田,連哼也沒哼一聲,已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躺下。

這一來,發話的那漢子不由一震,絕沒想到面前這看似弱不風的文生,會恁地了得,同夥也是不弱,竟一照面,就被他點倒,這一來哪還敢賣狂,判官筆一分,霍地退後一丈遠近,急忙戒備。

阮天鐸不待他身形站穩,一晃身,已面而至,踏洪門走中宮,描金鐵骨扇仙人指路,分心點到,這漢子的武功也了得,挫滑步,身子風車兒似的一轉,讓過這一招,左手筆猛襲描金扇,右手筆毒蟒吐信,點阮天鐸左肋,阮天鐸一聲長嘯,抖臂一圈,那漢子一隻右臂就是一陣痠麻。

那漢子絕未想到阮天鐸會以掌來硬接他的判官筆,而且手中筆幾乎被震落,不由驚得來一身冷汗,更不敢大意了,慌不迭施展雙筆奇招術,錯身再又進步,雙筆翻飛,一點眉攢二陰,三紮盤肘,四分心,掣疾轉如輪,橫掃卷地涼飆,瞬眼七八招。

阮天鐸心說:“難怪我那妹子要受傷了,這漢子也了得。”戰得起,展開天都老人傳授的絕扇招,風雷併發,那漢子頓覺四周盡是人影,略一疏神,上覺得一麻,判官筆墜地,人也倒地,阮天鐸恨他傷了錦雯,更不留情,描金扇下砸,把那漢子的一隻左臂廢了。

這漢子卻是秦嶺雙魔麾下的一個得力黨徒,名叫徹地鬼吳華,雙魔麾下九鬼,徹地鬼居三,雙魔年前與鐵飛龍有過節,二魔玉面人魔傷在鐵飛龍掌下,調養了將近半年,才算復原,月前探知鐵飛龍廣散江湖貼,慶祝六十大壽,這才與大魔通天神魔,率領九鬼,要在眾多江湖同道之前,報此一掌之仇,將青狼堡化為灰燼,結果雖然青狼堡是毀了,鐵飛龍在雙魔圍攻之下,亦受傷逃去,但二魔玉面人魔也被鐵飛龍的雲飛袖,揭去了半邊頭皮,當場重傷,九鬼中第六鬼逍遙鬼韓壽,七鬼捉挾鬼杜安,均當場身死,阮天鐸先點了九鬼白鬼焦讚的井田,這又廢了徹地鬼吳華的一隻左臂,從此也與秦嶺雙魔結下了不解之仇,從此多事。此是後話。

阮天鐸了結了二鬼,舉目一看,青狼堡已化成了一片火海,但人聲反倒寂然了,只聽得一聲連一聲的唿哨,此起彼落,阮天鐸雖不怕再有人前來,但錦雯傷勢甚重,亟應為其療傷,再說,鐵飛龍又待錦雯,不然她怎麼會跑,又怎麼被迫捕回來,自不願管青狼堡的是非,忙抱起錦雯,上了青花馬,回頭逕向張家口馳去。

五里路,何消頃刻,青花馬又馳躍如飛,不大工夫,已來到張垣南門,這時尚未到二更天,城門未閉,阮天鐸催馬人城,也不多加思索,逕奔明德大街,眨眼來到福隆居門口,阮天鐸這時才看出情勢業已大變,先前滿街那些三山五嶽的好漢,已蹤跡皆無,福隆居亦已關上了店門,僅有一扇門開著,店堂也是空空的,先時那些橫眉豎眼的漢子也不見於,阮天鐸不由一聲冷笑,心說:“消息倒傳得真快。”阮天鐸躍下馬背,也不管青花馬,抱著錦雯,從門側身而入,幾個夥計見他抱著個血人進來,竟轉身就跑,倒是和阮天鐸識的那夥計,認出了阮天鐸,畏畏縮縮地從櫃房裡出來。

阮天鐸忙說:“夥計,快備一間房,門外招呼馬,趕快打水進房。”夥計先還畏縮,這一聽阮天鐸幾聲快語,不由心裡一樂,反倒不怕了,心說:“都要快我得分成幾塊才行。”心裡雖是這麼說,嘴裡卻連連答應。說:“阮爺,你那間北上房仍給你留著在,我這裡馬上就來侍候。”阮天鐸三步作成兩步,將錦雯抱至北上房,房門末關,但房內漆黑,阮天鐸住過這間房,知道的位置,忙摸索著將她放在上,心急,時間覺得更慢,夥計還未點燈來,阮天鐸就有點忍耐不住,從離開青狼堡到這時,她連動也不曾動一下,一直在昏狀態中,阮天鐸武功雖高,但救傷卻沒經驗,又不知她傷重到如何程度,不自覺地又伸手摸她口,手才一接觸,又猛地一縮,覺得心裡一陣猛跳,不是錦雯,是自己的心在猛跳,原因是手觸處,軟棉綿,柔,熱酥酥,忙不迭縮手,心跳怦怦,連脖子也充了血,幸好夥計來得快,端來了油燈,阮天鐸忙移燈近榻一看,錦雯口眼緊閉,面如金紙,一身是血,簡直成了血人,隨著血漬,找到衣服破裂處,原來身上竟有兩處傷,一在肩背之上,一在大腿,雖不是致命之傷,但因在戰猛鬥之後,又血過多,故爾昏

阮天鐸這時可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分,只好通權達變,忙將天都老人諸葛天蓀離別時贈給他救傷聖藥,名叫九轉神散,撥開牙關,用夥計送來的熱茶灌下,然後拿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使她側身而臥,急忙撕裂她背上衣服,出一個比銅錢還大的傷口,阮天鐸一看,就知是被判官筆點傷的,幸好不深,未曾傷及筋骨,正好這時夥計的送了水來,阮天鐸揮走了夥計,忙撕了一件舊衣,替她洗潔傷口,上藥止血。再撕了一塊包袱布,來替她紮了傷口。

阮天鐸為了看看背上是否還有傷,再把她的衣服撕裂得大一點,可憐她的整個背上,已成一片殷紅,哪裡還有一點白,阮天鐸好生心痛,恨得來一咬牙!深悔自己適才未曾結果那徹地鬼吳華的命。

阮天鐸再撕了一塊舊衣,將她背上血漬擦去,直擦到肚兜的邊緣,再未發現傷痕,這才從背後取去枕頭,將她身子平臥,這時錦雯仍是昏不醒,阮天鐸不由心裡發慌,忙試了試她的呼,覺得比適才強些了,才放了心。

再看腿上的傷,阮天鐸順著血漬上找,那傷痕竟是在右腿頂端部位,大之上,中衣裂開了兩寸左右一個大,阮天鐸雖是個不經事的童男子,也不由一遲疑,世間上的事情,沒有生而知之的,惟有這男女間的事,卻不須別人教,但她是在危急之時,實在也顧不得許多了,抑止著心的怦跳,兩指捋起中衣破的邊緣,把它小心的撕裂得更大一點,好奇怪,阮天鐸這雙連殺人也不曾抖的手,這下子竟會微顫,撕破衣沒想到會用大勁,好容易撕開了尺來長一條裂縫,傷口以下的血漬已快變成了黑,傷口的上部卻出了白,那年頭,女人可不講究穿三角褲,冷天不過多穿一條長的中衣在裡面,外面再穿上夾的,或是棉的中衣,阮天鐸忙眼觀鼻,鼻觀心,小心翼翼地掩著裂縫的左面,揭開右邊,僅僅把傷口出,在心跳,臉紅,手顫之下,好容易洗傷,上藥,止血,包紮,完了,阮天鐸直起來,不不由長長地吁了口氣,恰在這時,錦雯平躺著的身子微微一顫,嘴微微一啟,吐出一聲呻

阮天鐸驚喜無限,忙喊:“雯妹!雯妹!”錦雯先是睫微動,緊跟著眼皮也動了,接著一霎兩霎,眼也眼開來了,睜大了,目光也由散而聚。

阮天鐸微微一怔,心裡到有點異樣。

哪知他剛才一怔神,她的目光註定在他臉上,剛回復了一點血的臉,出滿臉驚疑,身子竟猛一抖動似乎要作勢坐起,阮天鐸忙一伸手,按著她的肩頭,說:“雯妹,別動,我剛給你上了藥,這是天都老人九轉神散,再厲害的傷也會好,靜靜地躺個三五天,保你連疤痕皆無。”誰知她竟不聽他的,夾著一聲呻說:“你是誰?”阮天鐸不由又是一楞,心裡隨又一痛,暗道:“我這可憐的雯妹,連我也認不出了。”阮天鐸手未離開她的香肩,輕輕的撫著,說:“雯妹,怎地連我也認不得了,你的大哥,是我呀,我是阮天鐸,雯妹,忘了我們在草原上比腳程,鬥四凶,在巴音畢戈那天晚上,你被他們追跑了以後,我好恨,想得我好苦,我這次下山來,就為了特地找你,雯妹總算找著你了,雖然你受了傷但不要緊,三五天後準會好,而且傷你的那兩個賊子我已懲責了他,把他的一隻臂廢了。”她怔怔的望著他,似乎還未認出他來,但臉上已無驚疑之。像在沉思,阮天鐸見她朱微啟,嘴裡竟連連呼喚著她自己的名字:“雯妹,雯妹。”這一來,阮天鐸不由驚惶起來,心說:“怎地她連自己也不知道了。”天都老人諸葛天蓀和鍾千里,兩人都深通醫理,阮天鐸聽說過,有時人會在極度驚駭之後,會忘記自己的過去,不由心中害怕,心想:“這來怎好,若找著兩位老人家,也許還能醫治,但兩位老人仙蹤無定,哪裡找去。”阮天鐸方在耽心,卻見她眼皮兒一霎,眼珠兒一轉,竟像忘了傷痛,嘴角浮出一點笑意,她說話了,但聲音甚是低微,說:“若我不是你的雯妹,不是胡錦雯呢!你會替我醫傷,也理我麼?”阮天鐸驚得來倒退一步,心說:“原來錦雯姓胡,不姓古,白文兩字是錦雯兩字的一半,古字不她正是胡字的一半麼?這姑娘不是胡錦雯,那麼?她是誰?怎地和雯妹又如此相像。”再一想,果然不是雯妹,胡錦雯笑的時候,臉上有兩個酒渦,面上眉眼雖然相似,但這女人卻沒有錦雯豐滿,胡錦雯是美而豔,這女人卻美而秀。

阮天鐸心中這般想,嘴裡也道:“那麼你是誰?”那姑娘顯得遲疑,並不搭理他,但兩眼仍盯在他面上。

阮天鐸又道:“你放心,你雖然不是我的雯妹,哪有見死不救的。”那姑娘抿了抿嘴,半晌,才說道:“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秦嶺雙魔和你有什麼關係?”阮天鐸心說:“是了,她怕我是她的仇人,因此不告訴我,但這一來,我還不是知道了大半,說不定你是鐵飛龍的女兒。”阮天鐸要她放心,忙道:“我不認識什麼雙魔,但傷你的人,在我救你時,卻被我打傷了,你還不放心麼?”姑娘又道:“那你是來給我爹爹拜壽的了。”說著,臉竟又一沉。

這一來,阮天鐸可是大惑不解,心說:“怎麼說到給你爹爹拜壽的,你也不高興。”忙道:“也不是來拜壽的,我問你,你的爹爹是鐵飛龍麼?”阮天鐸竟猜著了,姑娘果然是鐵飛龍的女兒,而且是獨生女,從小就由鐵飛龍教授一身武功,和胡錦雯長得很相似,兩人而且要好得賽似親生姊妹,從小兩人就是閨中良伴,兩人的武功也不相上下,兩人每寸步不離,又是一般穿著,行止言談,也互相摹仿,因此,不要說阮天鐸見到胡錦雯時是穿的男裝,就是在天昏暗之際,連她倆身邊的丫環僕婦,也常分不出誰是誰來,兩人覺得這麼好玩,因此更打扮得相似十分,有時竟連鐵飛龍也分不清楚。

姑娘名叫鐵若蘭,名符其實,若空谷幽蘭,常不恥爹爹鐵飛龍的作為,鐵飛龍威震北,往來多綠林豪客,座中盡土豪惡紳,因此,姑娘雖然長在閨中,但見到這般人時,總是繃著臉,因此,這班人因她長得美豔,卻又寶相莊嚴,就給她取了個美號,叫作北觀音。

北觀音不恥爹爹所為,又知往的多不是好東西,因此,提起給她爹爹拜壽的,臉不由一沉。

北觀音聽說阮天鐸也不是來拜壽的,竟似放心不少,面一霽,眼裡也。說道:“那麼,你怎會去到青狼堡,是了,你剛才叫我雯妹,那你是來找胡錦雯的,是麼?”阮天鐸一點頭,心說:“怎麼我竟把她給忘了,若是她在青狼堡中,那麼?夜襲青狼堡的什麼雙魔,竟連鐵飛龍和這麼多的江湖好手,都不是敵手,青狼堡化為一片火海,若胡錦雯是在堡中,豈能倖免。”阮天鐸這麼一想,驚得來一身冷汗,暗罵自己胡塗,忙道:“鐵姑娘,我正是來找她的,她在堡裡麼?”北觀音見他急成這般模樣,微微一撇嘴,言又止。其實北觀音和胡錦雯頂要好,為啥撇嘴,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阮天鐸見她悶聲不響,急得眼睛睜得更大,張著嘴再也閉不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