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此情可待成追憶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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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姬摟著北野木的身體大哭，她後悔，她後悔以前沒有和三哥多親近，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隨著銀姬的哭聲，下面的大臣都低著頭不敢出聲，所有的一切他們都看在了眼裡，可皇家的恩恩怨怨他們又怎麼能管得了！

“銀姬，”北野明不捨地踱步到她的身邊，伸手扶她，寬道“三弟已逝，你這樣傷心也是於事無補，還是讓三弟的家人見他最後一面，風光大葬了吧。”銀姬聽了他的一番話真的停止了哭泣，猛地轉頭怒視著他，忽想起了什麼，站起身子就一步走到那黃衣女子的跟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吼道:“你還我三哥！”那黃衣女子被打得頭直髮麻，可她卻極為快活地咯咯笑出了聲“這是報應！報應！”銀姬看著她肆意的笑容突然神恍惚了一下。她是靜言！

她竟然是靜言！那個在半途下車小解卻失蹤了的靜言！

“你是靜言？”靜言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冷眼看著銀姬，嘲笑道:“公主這樣的大忙人居然還記得奴婢，真是天大的殊榮啊。”

“你…”銀姬上下打量著她“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究竟是誰！”

“我？”靜言轉頭哀傷地看著北野錦懷中的唯夢，喃喃地道:“我是貴妃娘娘的奴婢…”接著她神一凜，嫌惡地望向銀姬“是你毀了娘娘！是你！我對娘娘說你是壞人，可你又一直在她面前裝好人！你真是個陰險的女人！”嚴鬥快步上前，對準他就是兩個嘴巴子。狠道:“大膽奴婢，你胡說什麼！”這兩個巴掌得狠了，靜言的臉頓時就腫了起來。嘴角下的血絲更甚。可她並沒有因此服軟，眼神卻變得更厲。瞅著嚴鬥幾乎要剝了他地皮似的，啐了一口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不男不女的廢物！”

“你…”嚴鬥被氣得半天沒有說得出話來，反手又是兩個震耳聾地巴掌。

靜言嘴裡的血水被打得不住地往下。

銀姬看了眼還在抱著唯夢地北野錦還跪坐在地上，並沒有要維護唯夢身邊丫鬟的打算。見嚴鬥還要打她，轉念到她是四哥寵愛的人。那些天她不見了，四哥似乎整個人都很消沉，更是連面也見不到了，便急急呼道:“嚴公公手下留情，她可是四王爺的寵妾！”嚴鬥一聽，那高舉在半空的手硬生生地折了回來，一臉地不可思議。

“呵呵，”靜言聽見銀姬地話又痴痴地笑了，彷彿是什麼最好笑的笑話。

“四王爺？寵妾？呵呵…”涼風嗚嗚地肆意到每個角落，捲起陣陣冷意。北野明抬手對下面的人揮揮手。那些大臣見要自己退下，求之不得。皇家的內情知道的越少人就活得越長久。

銀姬不曾注意道下面的騷動。只是她聽出了靜言的笑似乎別有含意。她低下了睫。

“四哥他想你…”靜言的笑漸漸泛起了苦澀“他知道我是來殺你的。你說他會想我？！”銀姬措手不及地睜大眼睛。

“四哥知道你要殺我？”

“是。我要殺你。四王爺他一早就看出來了，他怎麼會想我這麼個人。”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銀姬不解。靜言和四哥地關係明明是…

“四王爺他是個笨蛋。”靜言垂下了半個臉，帶著淒涼的笑“他說可以不殺我，只要我配合他演一場戲。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為你打算？為什麼…”銀姬難以接受她所說地一切。四哥在泰州城和靜言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戲？

“你明明殺了這麼的人，為什麼他們還都袒護你！”靜言不甘心地大叫道“天理何在啊！”北野明皺緊眉頭，喝道:“來人，將她拖走！”

“慢！”銀姬緊緊抓住靜言，切切地凝視著她，帶著懇求地語氣問道:“你說我殺了誰？”靜言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個滿手血腥地妖女的眉眼間竟還有幾分純清。

“你殺了我地養父，汪公公。”

“汪公公？他是你的養“是。你為了讓你的親信當上大總管之位殺了我的養“你為什麼這麼說？”銀姬狐疑地轉頭去看嚴鬥。嚴鬥並不是她的親信啊，他是李運海安排在宮中的才對。

靜言的眼裡立即湧上了淚花“養父被殺時我就躲在一旁，養父是被嚴鬥掐死的，死之前一直叫著公主的名字。你能說不是你殺的嗎！”銀姬倒了一口涼氣“嚴鬥！”嚴鬥額角的汗珠打溼了耳邊的鬢髮，顫著嗓子回道:“奴才在…”

“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

“銀姬！”北野明大聲打斷了她的話“將那殺死王爺的刺客帶下去！”

“慢！”銀姬咆哮道。

“帶下去！”銀姬難以置信地盯著北野明“你說在維護這個奴才麼！我一定要問清楚----”

“公主，”一旁的嚴鬥頭垂得更低了“皇上現在是為您好，有些話是不能亂聽的…”銀姬反應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嘴裡的“皇上”現在指的是誰，也明白了原來嚴鬥是北野明的親信，北野明才是他真正的主子。靜言被兩旁的士兵拖拽著，但她還是不甘心地大聲哭喊道:“娘娘，您太傻了！您讓我偷了皇上貼身的毒藥，明明答應要除去這妖女的，為什麼您要自己吃了啊----娘娘您太傻了。這妖女奪去您地東西還不多麼！為什麼啊----”銀姬被股股刺骨的寒風嗆得說不出話來。

下面的屍體已經有人在清理了。原本還是死人堆死人地偌大個庭院頃刻間早已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連去腥氣的盆栽花樹都一溜溜地擺好了。

宮中地人做事之快讓人歎為觀止。同時也為那些血犧牲的將士悲哀，與他人做了嫁衣。最後落的個和敵人一起拋屍亂葬崗的下場。

諷刺咯。

這時北野錦小心翼翼地將唯夢放在了地上，站了起來。並沒有轉過身子。只是黯然地道:“銀姬…”銀姬的神經一繃，隨口說了句:“皇帝哥哥…”看到地只是北野錦蕭索的搖頭。

北野錦嘆了口氣“寡人…我已經很累了，愛你愛得很累了，我想睡了。”銀姬酸澀地看著他的背影。什麼話也說不出。對不起，對不起。她在心裡吶喊，她不是想鬧成這樣的，她沒有想讓唯夢死，沒有。

現在銀姬為兒時的一個錯誤的決定深深地到後悔。

王朝的顛覆都會有鮮血，都會有無法控制的事發生，都會有人成批成批地死去。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她都沒有考慮，只是憑著幼稚地幻想輕易地做了決定，傷害了不想傷害的人。

“我知道你想我的位子。我也想通了，愛一個人什麼都能給，可是我有我地驕傲。可是沒想到…”北野錦溫柔地看了眼近似睡的唯夢“我想我錯了。我愛了不該愛地人。卻讓愛我地人獨自傷心。銀姬，你說是不是我錯了？”銀姬被咽得說不上話。也不知該怎麼說，心裡酸酸的。

如果說以後地某一天有人問她最難忘的一天是哪天，她一定首先想到的是這天。因為在這短短的黑夜她失去了好幾個愛她的人，時間在逝，她身邊的人也在逝。

“是，我不值得愛。”良久，銀姬乾澀地道。接著她就被一個寬大的懷抱摟進了懷裡。

“可是我還是愛了你十幾年。”北野錦抱著她下兩行清淚“就讓我這麼抱一會，好麼？”銀姬點點頭:“皇帝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恨你，可是我卻害了你。我後悔了，如果可以重來我定不會與你為敵。”銀姬撲在北野錦的懷中，後悔得直哭“我恨的只是你的父親，並不是你，你對我這麼好，這麼好…”

“我明白了。”北野錦安地一笑，摸著她的發“我們還能回到兒時那純真的時光麼？”

“能！能！”銀姬拼命地點頭“能！”

“等到了天你還會和我一起放風箏麼？”

“會，皇帝哥哥，我會很你一起放風箏。”銀姬緊緊地揪住他的衣服，她的下意識告訴她，若她抓不緊，她的皇帝哥哥就會從眼前消失。

“我會天天讓御廚給你做你愛吃的桂花暖鴨。”

“嗯。”銀姬早已經是淚眼模糊。

北野錦開心地笑了，加大力氣狠狠地摟住了她，下一秒卻放開了她，撥開她緊抓著自己衣服的手，後退了兩步“我原諒你了。銀姬，謝謝你讓我能愛你這些年，我不後悔。但現在…”北野錦深深地凝望著睡在地上的唯夢，眼中出的溫柔暖綿綿的“現在我要去找我的子了。”銀姬淚眼婆娑地擦著淚，等她反應到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大叫出聲時卻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哐當----劍落地的聲音。

伴隨著人跌落在地上的聲音。

“皇帝哥哥----”銀姬仰天嘶吼，那劍上鮮血晃得她的眼睛一片恍惚。她張著嘴看著北野錦緊摟住唯夢，兩個人安靜地睡在地上，不斷彌散的鮮紅將他們緊緊裹住，就這樣，在冬風中。

不知有誰低低地叫了一聲:“下雪了…”的確下雪了，銀姬看著這些點點片片的雪花眼前一花，暈了過去。在被黑暗包圍前，她聽見了一個聲音。

“北野明你要遵守承諾，好好照顧銀姬。”這是淨的聲音。承諾…原來淨和北野明早就認識的了。她又是現在才知道…

黑啊，就將她噬了吧，她不要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