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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止於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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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雖然不大,但也算是喧鬧,袁知陌坐在轎子裡,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喧鬧聲不斷傳進轎子,光是聽著,倒也別有一番歌舞昇平太平盛世的景象。

轎子兜兜轉轉,轎子外聲音時高時低,也不知晃到何處了,他也不太在意,原本他就吩咐轎伕自便,也不知晃了多久,滿心的怒氣已慢慢散去,袁知陌痛的太陽,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容潯向來胡鬧慣了,那時候估計也是沒辦法的事,仔細說來,其實也怪不得他。

不得不說,袁知陌實在是個寬仁的君子,寬於待人嚴於待己,雖然氣怒到了極點,等氣消之後,總是能為對方找到些體諒的緣由。

氣消了,指尖捻出藏在袖袋裡的小紙條,紙條捻開,清逸工整裡隱約透著名士不羈風骨的字跡躍入眼簾,卻也是悉的很。

——九鳳上天攬祥雲,濁酒清茶難逢友,故人侯君至。

袁知陌眉頭微微攏起,輕輕嘆了口氣。

容雋,你這時候找我,又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容潯,還是為了蔣欽,還是為了旁的?

他本來倒是真準備藉機出去找容雋的,但上了轎子倒也轉了念頭,既然已經決定跟容潯站在一起,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容雋與他註定是陌路了,與其見了尷尬,還不如不見。

轎子外喧鬧又靜了下去,似乎又到了什麼僻靜處所,他揚聲道,“別轉了,回去吧。”話音還未完全落下,轎子卻陡然一停,轎伕悶悶的聲音傳來,“公子可以下轎了。”袁知陌一愣,心裡突然生出一股不祥預,掀開簾子一看,原來轎子已到了一家客棧後門,後門口掛著小幡,小幡微揚,九鳳二字寫的古樸。

眸光驟然一厲,他暗叫一聲疏忽,冷冷掃了眼那幾個轎伕,“你們也是容雋的人?”

“爺讓我等一直在外面候著公子。”轎伕恭恭敬敬的回答。

袁知陌眉頭皺的更緊,心底隱隱有些不悅,容雋這事做的有些過了了。但已經到了門口,過門不入也不是他能做出的事,雖然微微發惱,還是隨著轎伕走了進去。

這家客棧應該是被容雋包下來了,外面的門雖然大敞著,但裡面卻安靜的很,一點聲音都不聞。轎伕在前面帶路,很快就把袁知陌帶到最裡間的小院,但在院子口就停了下來,躬身示意袁知陌自己進去。

袁知陌環視這個四方小院,寒乍暖的時節,院子裡的花木已經冒出了芽,更有一棵早紅梅開的正豔,滿株豔紅葳蕤無比,讓人不由自主神一振。

袁知陌盯了那株紅梅片刻,便毫不猶豫的直接走向左邊側屋,側屋門沒有開,還未進門,便有混合著梅香的茶香撲面而來!

白衫少年端坐在靠窗桌案前,身上披著貂皮大氅,微微低著頭專心致志的看著桌案上的棋盤,白玉似的指尖捻著棋子,與平素端正方謹不同,別有一番風清貴之態。

其實容雋與容潯當真是有幾分相似的,容潯是風迤邐豔的讓人不可視,容雋年紀比容雋稍小些,又不若容潯從小放養在草原,在重重宮規與重重負擔下,他的風雅緻是蘊在骨子裡,偶一展,依舊是讓人目眩的風華。

當初的袁知陌便是愛上了這分骨子裡含蓄的風華之態,甚至隱隱為自己的發現還有些私密的愉悅。

只可惜,物是人非,如今看來,卻也尋常。

他緩步走進屋子。

容雋緩緩抬頭,在看見走進來的青衫少年時眸光一瞬間微微柔和下來,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舒緩了稍顯清冷的神,“你來了?”袁知陌心底嘆了口氣,就算不愛了,當年相伴的數年情誼也深刻在骨子裡,一句割捨,談何容易。他在容雋對面坐下,雖然椅子上鋪了厚厚的軟墊,身體隱秘的鈍痛還是讓他臉微微有些不自然,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位置。

容雋體貼的問,“怎麼了?身子不舒服?”袁知陌臉上微微發熱,總不能直說是被你那叔叔折騰了一宿的緣故,視線微微遊移了下,含糊的道,“前陣子受的傷還沒大好。”容雋沉默一陣,“——他就這麼值得?你恐怕不知道,他勢必是要娶蘇雅兒的!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袁知陌角彎了彎,眼底微微起了些漣漪,“他不會的。”

“你就這麼信他?”容雋厲聲質詢。

“哎。”聲音輕輕軟軟,卻是毫不猶豫的果決。

容雋角笑容倏的變得異常苦澀,細細摩挲著手裡的玉石棋子,冰涼蘊在指尖,幾乎要透進骨子裡,“我只後悔,那一我若不離開你,或許我跟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袁知陌明白容雋是說去年落水一事,沉默半晌,有些嘆息的搖頭,“你終究是會舍了我的,皇長公主終究是會動手,這些事看似偶然實則必然。”容雋面惘然,“以前我與容潯也爭辯過,倒真的被他說中了。”頓了頓,他猛地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看過去,隱隱有些年少氣盛似的不甘,“可我還是不能理解,我們這麼多年的情比不上你跟他的萍水相逢短短數月!清平,你是長情的人,你怎麼可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把我丟在腦後!我真的不甘心!”說到最後,容雋眼眸已然微紅,清冷麵龐隱猙獰之,彷彿受傷的野獸!

袁知陌張了張嘴,眼底微微滑過一抹黯然。

容雋說的再確實不過了,他長情念舊,又是優柔寡斷的彆扭個,所以上輩子就算嫁給了容潯,也是痴痴念念著已經將他捨棄的容雋,前後為難左右難捨,優柔寡斷的倒是讓三個人都吃了不少苦頭,若非不是容潯決定起兵造反,他也不會發現自己早就將一顆心挪到容潯身上,不可挪轉。

他與容雋相識十載,他與容潯也足足十載,前十載光陰他懵懵懂懂,後十載卻已刻骨銘心不可或忘,孰輕孰重,自然是一目瞭然清清楚楚。

這些卻是無法向容雋解釋的。

袁知陌的黯然落在容雋眼底無疑是他後悔猶豫的象徵,他急急抓住袁知陌的手腕,“清平,你跟我回京都吧,我這次一定好好待你!我情願不做這個皇長孫了,我回去就跟皇祖父說我娶你,你跟我一起再也不分離!”聲音已經染上了些微急切的泣音!

“容雋!”袁知陌蹙眉看著自己的手腕,手腕已經被容雋握出了一道紅腫,“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因由緣來都不過是個理由而已,你也知道我的子,決定了的事情從來不會更改!”容雋身體一傾猛地握住袁知陌的肩膀,面前矮桌被大力掀翻,黑白棋子嘩嘩啦啦撒了一地,“可是你愛的是我!”

“容雋!”袁知陌聲音裡不由也帶了些怒氣,猛地出被容雋死死握住的手腕,身體往後一掙,用力過猛,以至於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後一跌,肩膀重重撞上門框,咚一聲重響,門框震動,連帶著門邊擺設的古玩擺設嘩啦啦倒了一地,砰砰幾聲脆響,登時一地狼藉!

袁知陌捂著自己再度受創的肩膀站在一地狼藉間,疼的臉上一點血不見,眼見容雋要過來,他低喝一聲,“別過來!”容雋生生的止住腳步,年輕臉上疼痛難忍,聲音也是卑微的讓人心疼,“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不好?”

“容潯會幫我看,不勞皇長孫。”袁知陌捂住肩膀,看了眼不肯放棄的容雋,雖然知道自己的話有些殘忍,但長痛不如短痛,他上輩子已經害了容雋一次,這次不能再糊塗了,“容雋,我往昔已經跟你說的清楚明白了,你又何苦再執著下去!你分明知道我現在中意的是誰,你再這樣下去,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容雋身體一震,驀地僵站在原地,眼底已然全是痛,如尖一般的銳利,生生的將自己刺的遍體鱗傷!

“我們還能做朋友?我們之間什麼時候只能是朋友了?”他驀地仰頭大笑,笑聲淒厲刺耳,竟然比哭還讓人難受上幾分。

袁知陌悲哀的看著他,有些惘然有些傷痛,生恨自己為何重生在這個年歲,若是重活在總角之時,這些糾葛磨折便可戛然而止於初見那瞬,也不會讓容雋傷的這般痛。

他到底,還是欠了容雋。

待狂肆的幾乎帶血的笑聲漸漸止住,袁知陌無力倚靠在門框上,“如果你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等待片刻見容雋不說話,他搖了搖頭,捂著肩膀慢慢往院子裡走,太陽的疼。

出來一趟,又帶了一身傷回去,容潯那關怕是不容易過了。那人脾氣,怕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麻煩來。

還未走到院子中,身後容雋突然一聲厲喝,“來人!”話音堪堪落下,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裡突然躍出十來個人來,將袁知陌團團圍住!

袁知陌還未來得及表示驚訝,也幾乎是同時,屋頂上猛地竄出幾個人來,那幾個人影如利箭般入包圍圈內,速度比容雋的人速度還快些,不等到那些人合圍已經將袁知陌護在中間,站在他前面的高龍回頭朝他一笑,“袁公子莫怕,有我們幾個在,總不會讓這些小人傷了您的。”袁知陌看了眼高龍,“多謝。”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容雋,容雋臉蒼白,神卻是他陌生的凜然,袁知陌笑了笑,“給我個理由。”容雋這般對他,他心裡居然好受了些。

心裡不由暗歎,他果然是犯賤,容潯若是知道他的心思,怕是要氣死了。

容雋下意識避開袁知陌的凝視,意識到自己的懦弱,隨即硬生生的著自己轉回視線,冷聲道,“只要容潯把東西出來,我不會傷你分毫。”

“東西?什麼東西?”袁知陌皺了皺眉。

容雋居然笑了笑,“清平,他那麼重要的東西都不肯告訴你,你在他心目中當真有一襲之地麼?”聲音微頓,“蔣欽死在你面前,你居然連他腹中藏著的東西都不知道,那個人,當真值得你信麼?”袁知陌驀然憶起蔣欽腹部扯開的黑線,還有容潯抵死不肯告訴他的事情,心裡豁然了悟,臉驟變。

怪不得容潯不肯告訴他,這事當真跟容雋有牽扯!

朝廷紛爭皇族爭奪,當真是攤了不得的汙水。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抬起頭,目光柔和而堅定,“他總是為我好的,這我信他。”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同情容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