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鐵血老將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袁知陌定定看著面前的沙盤,疲憊憔悴的神間全是冷峻,後背的極直。
偌大的沙盤上紅藍標誌犬牙錯,分佈錯出讓人心驚的態勢。
情勢比他想象的嚴重的多。
大雍遠征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放在遼闊無邊的草原上依舊顯得少,更何況大雍習慣了步兵前進,而五越人悉地形又擅長馬上作戰,這樣的地形本來就對大雍不利,即使有隱衛與定熙軍以及南越殘餘舊部加入,大雍遠征軍也被神出鬼沒的南越牽扯的四分五裂。
小股作戰尖兵對陣是東越的優勢,人數眾多抱團前進是大雍的優勢,兩者是不可融合的矛盾,誰牽扯住對方的節奏,便是絕對的贏家。長孫將軍雖然已經極力收縮部隊,嚴整部隊不可輕敵冒進,但還是免不了被東越的人馬拖的四分五散,不過半個月時間,局面已經開始僵持。
雖然如今看來大雍軍佔勝面,但這樣下去情勢本並不樂觀,就是勝也是慘勝,而大雍是絕對承受不了慘勝的結果的,兵源損失倒還是小事,若第一次正面對敵都這麼艱難,後對五越本起不了警示作用。所以這一次戰,五越不僅要勝,還要勝的漂亮!
“覺如何?”簾子一掀,定熙王容慶淵大踏步走進來,五十來歲的年紀,鋼鐵似的五官堅冷而深刻,鬢角已經微白,但神依舊矍鑠,龍虎威,渾身透著百戰老將特有的彪悍霸猛。聽說已逝的定熙王妃曾是大雍第一美人,容潯容悅都沿襲了王妃的美貌,倒是與容慶淵並不相像,倒是幾個庶子傳承了容慶淵的模樣。
袁知陌不敢怠慢,趕緊讓到一邊請安,“見過王爺。”他是真正尊敬這位定熙王的,鎮守定熙二十年,保大雍不受五越襲擊,戰功彪注,最難得這位王爺雖然手握重兵,卻是實打實的忠耿之人,從不曾對大雍起過絲毫異心,就連上輩子明知皇帝要對他動手,他還是慷概赴宴,並且囑託他一定要拖住容潯。
又如這次,他知道嫡長子失蹤,分明知道容潯九死一生,卻還是默許了他們的做法,並且將袁知陌調到他的帳下擔任參將一職,尋常不面,以讓袁知陌可以裝的更像些,只因為知道容潯必須要‘活著’。
忠勇耿直,大公無私,怎能不讓人肅然起敬。
容慶淵仔細打量滿面憔悴的袁知陌,拍了拍他的肩膀,皺眉道,“你是不是又沒睡覺?這打仗拼的是體力,敵人未來,你自己先垮了,這可不好!”袁知陌苦笑了下,“晚輩無能,這場面還是第一次看見,沒被嚇死就算是膽大了。”容慶淵哈哈大笑,“小子,你膽子還不夠大?你假冒容潯,拿自己的項上人頭跟那麼多人開玩笑,你這魄力,老夫都要佩服。”他頓了頓,繼續笑道,“若是容潯知道你假扮他,不知道該什麼表情,老夫倒真的想要看看!”袁知陌心口一痛,配合的笑了笑,“我估計他應該會生氣吧,我這段時間不出門,人人都道睿郡王貪生怕死,只敢縮在您老的羽翼下。”容慶淵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我自己生的兒子我心裡清楚,那個混小子才不管什麼臉面不臉面,他鬼猾的很!小時候跟容悅打架,他可是敢用板磚拍人的主!”笑容微微斂了斂,他重重拍了拍袁知陌的肩膀,沉聲道,“小子,他會沒事的。”袁知陌看著面前矍鑠神的老人,輕輕道了聲,“嗯,他會沒事的。”定熙王滿意點頭,低頭看向錯亂的沙盤,臉上神一肅,“你怎麼看?”袁知陌遲疑了下,說出自己心底的隱憂,容慶淵聽完之後卻是沉默不語,臉上全是凝重。他遲疑了下,補充道,“…這都是晚輩自家之言,如果有什麼差錯,還請王爺莫要見怪。”容慶淵抬起頭,卻道,“如果是你的話,你準備怎麼辦?”袁知陌一愣,低頭仔細考慮了下,低道,“戰事這樣膠著在一起,並不是長遠之計,五越人極其重視頭領,依我看來,與其這樣被動,還不如擒賊先擒王。”容慶淵眸裡一抹光一閃而過,“擒賊先擒王說起來簡單,但草原遼闊無邊,我們本沒辦法找到東越王阿坎木的所在,就算找到了,這麼多人奔過來,他也早就逃了,況且阿坎木本來就是五越第一勇士,他身邊更是高手眾多,這王該怎麼擒?”這話就有些考校挑剔的意味了,袁知陌抬頭看了眼容慶淵,一字一句,“尖兵奇襲,大軍圍堵,定然能事半功倍。”眉頭蹙了蹙,他繼續道,“只是大軍圍堵容易,做尖兵卻難,這些人必須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阿坎木的下落,即使不能滅了阿坎木,最起碼也要在大軍來之前阻止他逃離,這樣的任務,實在是太難。”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種任務,最後若能活命,幾乎算是奇蹟!
他頓了頓,“這些人必須要悉地形,而且要悉五越人的生活習慣,更必須要有足夠的反應力與能力,而且領隊的人更需要強悍的忍耐力與應變力,但這些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訓練成…”話音戛然而止,一個念頭浮上腦際,袁知陌不置信的抬頭,驚聲道,“王爺!”容慶淵看了眼袁知陌,眼底滑過一抹讚賞,面上滑過一抹無奈,“沒錯,我讓容潯訓練隱衛,本來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只可惜我們等待了這麼多年,事到臨頭,那孩子卻不見了。”袁知陌怔怔看著眼前已經華髮早生的百戰老將,上輩子容潯本沒有到戰場就被人暗害,大雍與東越一仗打的萬分艱難,慘勝而歸,他也本不知道容潯跟他的隱衛其實是這個用場!
心裡突然一痛,一股憤湧上心頭!
這樣一心一意為大雍考慮的老將,情願擔著積蓄私人力量的汙名,情願將自己的嫡長子送入草原中艱苦訓練一十一載,所做的不過只是想在大雍需要時將自己的孩子送上戰場!如此忠肝義膽,最後卻落得個勾結五越陰謀造反的汙名,一生戎馬只換來君王親賜的一杯毒酒!
怪不得容潯當時憤發瘋,他當初只怨怪容潯行事衝動,如今看來,才明白容潯心裡壓著多少苦痛!
容慶淵又嘆了聲,“可惜了,你先下去休息會吧,明一早大軍又要開拔,到時候想要休息也休息不成了。”
“是。”袁知陌點點頭,將蒙紗斗笠戴上頭,快要出簾時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容潯一定會回來的,小袁,老夫請你等著他。”見袁知陌詫異看過來,定熙王角微微勾了勾,冷硬深刻的臉上竟然顯出幾分溫情,“那孩子也是個苦命孩子,自從他母親去世…我對不住他。”袁知陌心裡一軟,慎重點點頭,“我會等他。”容慶淵又笑了笑,“多謝。”袁知陌臨出帳篷,突然回過頭,昏暗不明的光線下一身戎甲的老將肅然站在沙盤前,脊背的極直,繼續低頭看著沙盤,手指在細沙之間不斷劃圈,很快便劃出幾個尋常人不甚在意的區域,眉頭皺的死緊,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安。
或許是這幾沒睡好罷,他搖搖頭,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草原的夜黑沉的驚人,風聲吹著帳篷發出呼啦呼啦的呼嘯聲,合衣休憩的袁知陌卻突然驚醒,清亮的眸子在暗夜裡亮的驚人,隱約夾雜著些恐懼!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不安了!
他猛地爬站起來,連斗笠都顧不得戴,匆匆忙忙的就往不遠處的大帳奔過去,用力掀開帳簾,裡面果然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王爺他…袁知陌心裡一緊,只覺自己心臟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把魯拽住大帳邊走過的一個士兵,急急道,“王爺去了什麼地方?”那士兵驚了一大跳,不明白這位沒看過的清俊公子是怎麼出現在大營裡的,可袁知陌的臉實在是太難看,他下意識伸手往東邊指了指,結結巴巴的道,“我看見王爺帶著人去那邊!”袁知陌不及多說話,慌忙搶過士兵拽著的馬,腳尖猛地死踹腳肚,那馬痛的嘶叫一聲,便如同箭一般離弦而去!
他奔的太快,卻沒發現與騎馬歸營的一人擦肩而過,那人驚駭看著他決然而去的背影,不及多想,馬韁一勒,馬頭一轉疾追過去!
“王爺,這件事由我們來做就可以了,您是定熙軍的主帥,怎麼可能輕易冒險。”柏淵愁眉苦臉的看著身邊的容慶淵,他們今就收到了老王爺的宣召急急趕了回來,哪裡知道剛剛回營就得到這個命令。
其實就算這任務再危險,大不了賠了命就是了,可老王爺身份尊貴,就算老王爺願意,他們也擔不了這個責任啊。可是他從一開始就開始勸,勸了一路,只白費了自己口舌,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容慶淵冷冷哼了聲,“給你們,我不放心。”柏淵啞口無言,半晌才小聲的嘀咕,“王爺,我們可是您跟郡王爺親自訓練出來的,您這麼不信我們?”話還沒說完,他銳抬頭,卻見不遠處一道黑影旋風似的猛追過來,速度之快,幾乎要融成一道黑影!
柏淵驚了一大跳,下意識勒住韁繩,“護衛!”眾人立刻團團護衛在容慶淵身前,氣的容慶淵破口大罵,“小兔崽子們給我滾開,真當老子死了不成!老子打仗的時候你們還沒生呢!”隱衛們卻本不理,任著老王爺在後面甩鞭子,戒慎看著那道快速奔過來的人影,人影很快到了跟前,踉蹌了下從馬上滑落下來,“王爺,不可!”柏淵藉著手裡的熒光石一看,駭然看著那人血淋淋的襠部,驚呼出聲,“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