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狼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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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轟一聲脆響,天光驟然大亮!
兩隻大手近乎神蹟一般從光線裡伸出來,利索拽上袁知陌跟長孫晏的胳膊,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那股力量帶的不受控制的往外趴,身後轟隆數聲悶響,他們剛才待的地方已經徹底被沙石泥土蓋住。
灰頭土臉的趴在地上的袁知陌與長孫晏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底看出殘留的驚懼——就差一瞬,他們就要被活埋了!
“袁知陌?”低沉年輕的男音在頭頂上響起,沒有一絲情緒。
旁邊有人小心翼翼的應了聲,用的是五越語,似乎是在說是。
袁知陌聽著那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心底倏地生涼,一抬頭眼角滑過一抹寒芒,他條件反猛地拉住長孫晏,已經半爬起來的長孫晏被他拉的一個趔趄,險險避過一柄已經緊貼上他脖頸的彎刀!
長孫晏反應也快,手肘撐地彈身一躍,飛快搶過那柄差點要了他小命的彎刀,幾招之間便已撂倒幾個圍攻上來的陌生人,才待去拽袁知陌,一股寒氣自背後生起!
長孫晏下意識疾步後退!
但他退的速度快,來人速度更快,他只覺眼前黑影一晃,叮的一聲脆響,虎口一震,手上的彎刀瞬間彈飛出去,一柄古樸漆黑的彎刀勢如破竹般直接抵上他的脖頸!
長孫晏駭然看著那毫不留情的彎刀,剎那心涼如水,明白自己的命約莫就要留在這裡了。這個時候,他居然恍惚想到,虧得他告訴知陌他的心思了,就算是死在這裡,似乎也不算很冤枉。
他閉目,等死。
“給我放手!”袁知陌聲音在寂靜裡又清又冷又快,“不然蘇克哈見到的只會是我的屍體!”長孫晏一怔,脖頸微微一涼一熱,旋即便火辣辣的痛了起來,但那彎刀當真沒有再深入下去,只是虛虛的抵著他的脖頸,散發著凜冽的煞氣。他抬頭看向彎刀的主人,年歲並不甚大,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尋常農人的裝束,平板普通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神,彷彿戴了面具一般。
“你們是蘇克哈的人?”年輕人卻看都不看他,視線落到捂著肩膀蹣跚站起來的袁知陌身上,冷漠眼底掠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凌厲,聲音卻依舊沒有什麼起伏,“你要挾我?”袁知陌靠著牆壁勉強站起來,額頭微微冒著冷汗,唯一還能使用的左手抓著束髮的簪子直抵自己咽喉,右手虛虛垂在側,全身都因為吃痛而微微顫抖,剛才為了護住長孫晏,他的左肩被石頭砸傷了,連抬手都做不到。
饒是如此,他神卻凌厲,握著簪子的手也異常穩定,讓人毫不懷疑他下一刻真的會將簪子刺進咽喉,“我就是在要挾你。放人!”年輕人定定看著袁知陌一眼,冷漠眼底倒是隱約掠過一抹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是南越人?”此話一出,無疑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長孫晏臉驟變,“你們真的是蘇克哈的人?他到底想做什麼?”話音未落,口一陣劇痛,他整個人被年輕人一腳踹的橫飛出去,後背重重撞上堅硬的牆壁,氣血一陣翻湧,狠狠嘔出一口血!
袁知陌一驚,下意識往長孫晏那邊掃了眼,就這麼須臾功夫,眼前黑影一晃,他心裡暗叫聲不好,直覺往後退,但已經遲了。
吱嘎一聲脆響,上一瞬還在他手裡的簪子已經斷成兩截,被年輕人隨隨便便擲在地上。年輕人掃了眼碎簪,很有耐心的問,“你還沒有回答我。”
“森革,我不僅知道你是蘇克哈的人,”袁知陌了口氣靠近年輕人,以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道,“我還知道你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默默將最至關重要的一句話回去,還曾是蘇克哈的臠。
上輩子他與這個人打道的次數不算多,但因為容潯與蘇克哈是同盟軍,他也大概明白這個被稱為蘇克哈影子的年輕人的身份。
他是已逝的南越王與一個牧羊女所生的孩子,但因為南越王后的反對,牧羊女也是個烈子,帶著森革離開了南越。十五年後蘇克哈打獵時擄獲了一個混跡在狼群裡的狼孩,就將那孩子收進了帳內,並喚他森革。
森革,五越語裡狼的意思。
五年後機緣湊巧,蘇克哈才知道自己頗喜歡的臠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兄弟悖倫這種事情即使在民風彪悍獷的五越也算是大事,所以森革的身份也從臠變成了蘇克哈的影子,從此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裡。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裡。
森革被說破秘密,臉上卻依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點點頭,琥珀的眸子凝定如水,“你還沒回答我。”
“…”袁知陌額頭青筋跳了跳,突然覺得自己很蠢,他居然跟個不能算正常人的人玩心機,他咳了聲,“蘇雅兒。”總不能說這是上輩子的記憶吧,只能委屈蘇雅兒了。
森革點點頭,突然一個旋身,腳尖一挑一抬,將已經摸到彎刀的長孫晏再度踢飛出三丈開外,冷冷下命,“把他綁起來。”他抬頭看了眼袁知陌,認真的道,“我不殺他,你也不準死。”袁知陌唯有苦笑。
森革他們這次過來,居然是挖了一個山,但因為時間倉促,山並不算寬闊,只能容納一個人前行,卻也不知道延伸到何方。懾於長孫校尉的虎威,森革的人用牛皮繩將長孫晏捆的跟個粽子,又像是牽牲口似的拽著往前走,長孫晏一張臉黑的早就黑不能再黑,苦於森革在他嘴裡了一塊破布,想罵人都罵不出,只能黑著臉被人拽著往前走。
相比較長孫晏的慘烈待遇,袁知陌倒是沒受什麼待,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不會武,又受了不輕的傷,唯一的武器也被折成兩截,最重要的是森革就走在他的後面,他就算是想玩把戲也玩不出什麼來。
在絕對武力面前,任何聰明智慧其實本不值一提。
袁知陌也早就放棄了逃離的打算,也不想詢問森革為何能找到他了,許是自小生活在狼群的緣故,森革身上有一種常人無法比擬的銳,如同野獸一般。
他只疑惑的是,“這次山坡崩塌,是不是你們的手筆?”他一直都覺得奇怪,就算這裡水土乾燥容易發生滑坡,但不過只下了半宿暴雨而已,不至於引起那麼強烈的滑坡,而且是南面那塊坡地,那邊分明還是有不少植被的。
森革回答的言簡意賅,“是。”袁知陌猛地握住拳,不置信的怒瞪森革,“你們瘋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會害死多少人!”那塊坡地下少說也有五個帳篷!
森革奇怪的看著面前情緒陡然動起來的少年,他從剛才一開始就表現的很冷靜,沒想到會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這麼動。但這樣的動卻讓他並不反,他身邊很多人都喜歡捨棄同類,和狼不一樣,所以森革難得的耐心解釋道,“沒有人死。”他頓了頓,“他不想殺人。”
“他?”話音未落,頭頂上灑灑一響,幽黑的裡突然刺目的光落過來,袁知陌下意識遮住眼,眨了眨眼才抬頭看過去。
蘇克哈站在被掀開的口處,一身金狐皮製成的大氅,大冷的天也不嫌冷,出大半的口,冷硬深刻的五官愈發如刀刻一般,琥珀的眸子在燈火下閃耀著漂亮的澤,越發顯得倨傲而狂肆,“我當然不想殺人,人殺光了,誰替我打仗?”口居然是在蘇克哈的帳篷裡。
顯然他們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毀坡,擄人,不著痕跡而又天衣無縫。
外面雨聲風聲喧譁聲織在一起,似乎鬧的很厲害,倒是愈發顯得帳篷裡靜的驚人。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容潯在做什麼?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旋即就被袁知陌壓了下去,他冷冷看著盤腿坐在羊毯裡喝酒的蘇克哈,卻也不說話。
蘇克哈沒料到袁知陌居然能耐得住子,滿腔的話無處開口,倒憑憑生出一種被小覷的念頭,不由皺了皺眉,惡意道,“忘了告訴你,睿郡王剛才不知何故偷偷出了營,看方向倒是京都方向,這麼風大雨大,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袁知陌神不變,淡淡看了他一眼。
蘇克哈不可能對容潯動手,容潯若出事,蘇克哈的打算也算是落了空。
但他沒想到他這一眼將蘇克哈的怒氣看了出來,蘇克哈眉頭一皺,轉而掃了眼那邊被捆成粽子的長孫晏,手指輕輕一彈,“殺了他。”袁知陌臉驟變!
負責看管長孫晏的人已經舉起了彎刀,瞬間,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