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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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皇朝最尊貴的女人,大雍天御帝的長女,皇長公主容宜沅身體微微一晃,臉也微微白了幾分,她深了口氣,推開身邊人的扶持,沉聲道,“你們先出去。”眾人立刻魚貫退出,厚重的殿門緊緊關上,一點光亮也透不進來,只有弦窗裡有陽光隱約透進來,一片狼藉的大殿裡昏昏暗暗,竟然顯得無比詭秘森涼。
容宜沅緩緩走到容雋面前,盯著少年俊秀如玉的面龐看了半晌,眼裡有各種情緒起伏輾轉,憐惜、哀傷、憤怒、無奈、最後匯成凜然的決絕,她猛地揚起手,一掌狠狠打上少年的臉!
容雋猝不及防,被她打的一個踉蹌退後半步,白玉似的面頰上通紅一片,嘴角有血滲出,他也不擦,哀慼的看著容宜沅,“姑姑,我…”容宜沅冷冷打斷他的話,“你對得起他嗎!”容雋身體一震,幾乎要被這一句質詢擊的體無完膚,原本以為麻木的覺不到任何覺的心底一陣痛意緩緩掙出,張牙舞爪的幾乎要將沒,讓他幾乎呼不過來了,他大口著氣,像是瀕死的魚,喃喃的道,“我…”
“你真以為,這次父皇召容潯回來,只是為了讓他做一個小小的質子!”容雋倏地抬頭,眼裡全是不置信。
“你真以為,你這個皇長孫的位子很穩麼!你以為這大雍江山一定是你的麼!”
“…我情願不要!”
“你沒有資格不要!”容宜沅一字一句,字字誅心,“這是他的江山,你就算是死,也要給他守住!”容雋神慘然,強自支撐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一個趔趄重重跌坐在地,手掌碰到破碎的瓷片,登時鮮血淋淋,他卻彷彿本覺不到痛,鮮血順著掌心下,蜿蜒而行。
倒是容宜沅看的心痛,慌忙扯了手帕替他裹上,好不容易包紮好,抬頭看向容雋蒼白的沒有一點血的臉以及臉上那通紅的指印,心裡一疼,到底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如非必要,怎麼捨得下得了手。
“阿雋,不是姑姑想你,我們已經走到懸崖邊了,退無可退,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粉身碎骨,阿雋,我們真的輸不起,真的…”姑姑的聲音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容雋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只能木木的看著大殿裡唯一的舷窗,有淡淡陽光從那邊落下來,依稀中,他似乎又見到那個秀逸倔強的少年回頭笑著看他,一衫青衫,風姿清朗,笑容溫暖的讓人想靠近他,“在下袁知陌,字清平。”而如今,他的溫暖,真的要離他遠去麼?
他突然喃喃,“姑姑,你說,如果我登基為帝,我是不是可以再擁有他?”容宜沅駭然抬頭,駭然發現容雋眼神恍若一口古井,古井漆黑如墨看不透裡面波瀾起伏,卻平靜的讓人到恐懼。這種眼神,容宜沅以前也在一個人身上看過,便是在那一之後,天翻地覆再也無力迴天,即使是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毀滅。
何其相似的眼神,何其相似的覺。
袖子裡的手不由自主一縮,尖銳的長指甲刺入掌心,“阿雋,大雍皇帝不能娶男的!”
“是麼?”容雋居然微微笑了起來,慢慢推開她的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姑姑,你放心,你們要我做的,我都會做。我要做的,誰也攔不了。”容宜沅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長公主府,回到府裡才知道右相劉琰已經在府裡侯了她許久了,蒼老臉上全是疲憊之,顯得格外憔悴,想來這陣子小孫女的事情折騰的他並不輕鬆。
容宜沅迅速斂了心中慌亂,儀態萬方的在主座上坐下,“右相節哀,逝者已矣,多想無益。來人,給相爺奉茶。”劉琰臉上掠過一抹痛,“慶兒命薄,只是可憐了我那長子,膝下本就一子一女,如今只剩下了一子了。”容宜沅嘆了口氣,“右相,這是意外,你我都不想的。本以為慶兒水不錯,頂多便是昏厥嗆水而已,誰人知曉會出此等事情。”
“就怕有人故意從中作梗,害我慶兒命!”劉琰定定看向主座上的女人,目光冷冽,“長公主莫怪老臣多心,只是慶兒的死太過蹊蹺,老臣必須要問一問長公主,真是意外,還是人為?”容宜沅正在端茶啜飲,聞言淡淡一眼看去,“右相是在疑我?”劉琰神情一凜,想起這位長公主的手段,咬了咬牙,“老臣不敢,只是…”
“我還是那句話,逝者已矣多想無益,”容宜沅淡淡打斷他的話,“明禮部尚書便會告老還鄉,劉侍郎功勳卓著又是狀元之才,自然是接掌禮部尚書的不二人選,家有喜事,也算是寬了劉侍郎喪女之痛,右相是我大雍肱股之臣,歷經三朝,國之砥柱,可千萬不要為了家事而傷心難過,壞了本分。”連敲帶打震的劉琰一愣,一陣寒意緩緩湧上心頭,定定看著主座上雍容華貴的女人,最後一點勇氣幾乎快要喪失殆盡,勉強撐著道,“老臣愚昧,只是還想問個究竟”容宜沅掃了眼過去,“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的。你現在只需要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是。”待劉琰退了出去,孟帖的身影出現在側門口,一貫風調笑的臉上已經換了恭恭敬敬的神,“母親,這劉琰是個牆頭草,信的過嗎?萬一被人抓出來,豈不是要連累我們?”
“不妨事,我看中的就是他牆頭草的格,帖兒,每個人都有可用之處,只要利用的好,便是大才。”容宜沅疲憊的了額頭,孟帖立刻上前替她輕輕按壓太陽,她抬頭看了眼,眼裡有點安,“他如果有你一半孝順懂事,我也不必這麼頭疼了。”孟帖淡淡一笑,“他只是年紀小而已。”
“都二十一了,還小麼,居然糊塗的想不做這皇長孫!”容宜沅嘆了口氣,“算了,不提他了,真的是鬧的我頭疼。這次也虧了你,如果不是你察覺到容潯與那袁知陌有些關係,我們怕還不能找到這個突破口,這容楚,比我們想象中的難纏多了。”
“我也只是僥倖而已,如果不是我在清風閣裡的暗線看見容潯抱著一人從暗門出去,順藤摸瓜,怕也不知道那個人居然是袁府嫡子。”孟帖想起那見到的纖細惹火身段,眼底微微生起一簇幽火,突然心癢難耐起來,連呼都微微重了。
容宜沅閉著眼,也沒察覺到孟帖神不對,“容潯那邊你盯著些,今阿雋從袁府回來就不對,怕是又出了什麼事。”
“容潯狡詐,自從清風閣那事之後他似乎有意無意的避著我,”孟帖一個靈回過神,忙道,“不過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
“嗯。”袁知陌昏昏沉沉的睜眼,一睜之下居然沒睜開,這才覺到眼皮上重重的,似乎有什麼東西牢牢包裹住他,他下意識去摸,摸到的是…繃帶。
意識陡然一清,他想起來了,他眼睛這邊似乎捱了姨母一藤條,當時隱約有看到一片血紅,所以…
他喃喃自語,“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