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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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老肥胖的大個子和兩個身穿國際縱隊制服的人從車子後座下來。他戴著一頂過大的卡其貝雷帽,就象法國軍隊裡輕步兵戴的那種,還穿著大衣,拎著一隻地圖包,大衣歴帶上繫著一支手槍。
他說的是法語,安德烈斯聽不慷,戈麥斯當過理髮師,能聽憧幾句。他吩咐司機把車子從門口開到車房裡去。
他和其他兩個軍官進門的時候,戈麥斯在燈光中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認出他是誰。他曾在幾次政治會議上見到過他,並且經常在《工人世界報》上看到從法文翻譯過來的他的文章。他認出他那茸茸的眉、水汪汪的灰眼睛、肥胖的雙下巴,他知道他是當代法國偉大的革命者之一,曾經領導過在黑海的法國海軍起義。戈麥斯知道這個人在國際縱隊的崇髙的政治地位,他—定知道戈爾茲的司令部所在地,並且能夠指引他到那兒去。他不知道歲月的逝、失望、家庭和政治那兩方面的怨恨、挫傷了的抱負在這個人身上產生了什麼變化;他不知道向他問訊是最最危險的事情之一。他一點也不知道這情況,徑直朝這個人走去,握緊拳頭敬“個禮,說“馬蒂同志①,我們帶有給戈爾茲將軍的急件。你能指引我們到他司令部去嗎?事情很緊急。”這個髙高的肥胖的老人伸出了腦袋望著戈麥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仔細打量著他。即使在這兒前線,在這沒有燈罩的燈泡的光線下,在涼的夜晚乘了敞篷汽車剛回來,他那張灰臉上還是出了一副枯衰的神。他的臉使你覺得象是一頭十分衰老的獅子爪下的廢料所組成的。
“你帶著什麼,同志?”他問戈麥斯,說的是帶有很重的加泰隆語②口音的西班牙語。他從眼角上向安德烈斯掃了一眼,隨即又回頭望著戈麥斯。
“到戈爾茲司令部給他送一份急件,馬蒂同志。”
“哪兒來的急件,同志?”
“從法西斯陣線後方來的。”戈麥斯說。安德烈“馬蒂伸手拿了急件和別的證件,贅了一眼,就放進衣袋裡。
“把他們抓起來。”他對警衛班長說。
“把他們身上拽査一下,等我吩咐再把他們帶來。”他衣袋裡裝著急件,大步走進那幢石頭大房子。戈麥斯和安德烈斯在外面的聱衛室裡受一個警衛搜查。
①法國共產黨領導人安德烈馬蒂生於一八八六年。
“九一九年,他領導法國水兵在黑海起義,失敢後被捕,至一九二三年才被釋放。一九二四和一九三六年,兩度當選為法國國民議會議員,他是國際縱隊的主要銀導人之―,但革命窻志逐漸衰退,於一九五三年初正式被幵除出黨。
②加泰隆語為西班牙東北加泰羅尼亞地區的語言。法國南部沿地中海和西班牙接壤的東比利牛斯雀居民也講這種語3,而馬蒂的家鄉正是該省雀城佩皮尼昂。
“這個人怎麼啦?”戈麥斯對其中的一個瞀衛說。
“神經病,”那蝥衛說。
“不。他是政界要人,”戈麥斯說。
“他是國際縱隊的第一政“儘管這樣,他還是有神經病,”警衛班長說。
“你們在法西斯陣線後方是幹什麼的?”
“這位同志是那兒的遊擊認員,”戈麥斯對搜他的身的人說。
“他給戈爾茲將軍帶來了一份急件。要保管好我的證件啊。別丟了這些錢和這顆串在帶子上的子彈。這是我在瓜達拉馬第一次掛彩時從傷口中取出來的。”
“別擔心,”那班長說。
“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這隻斗裡。你幹嗎不問我戈爾茲在哪兒?”
“我們原想問的。我問了警衛,他把你叫來了。”
“可是接著來了這個瘋子,而你問他了。誰都不該問他什麼事。他瘋了。你要我的戈爾茲在從這公路上過去三公里的地方,在右邊樹林中的山岩間。”
“你現在不能放我們到他那兒去嗎?”
“不行。這等於要我的腦袋。我只能把你們帶到瘋子那兒去,再說,你的急件在他手裡。”
“你不能跟別人說一說嗎?”
“行。”班長說。
“我一看到負責的領導就對他說。誰都知道他瘋了。”
“我一直以為他是大人物,”戈麥斯說。
“以為他是值得法國誇耀的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