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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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王府中,氣氛愈加沉重。
『靖毅貝勒,這樁案子希望您能幫忙。』斂著眉、垂著眼、低著頭、喝著茶,靖毅的臉上一片空白,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存在。好一會兒,靖毅輕輕放下茶碗,緩緩的舒了口氣。『邢大人,您這回來,就為了這檔事嗎?』『事關重大,靖毅貝勒您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吧!』有求於人的刑部尚書滿頭冷汗,哀求的看著一臉漠然的靖毅。
似乎有些不耐煩,靖毅挪了挪身子,無聊的撥著手上的玉戒。『邢大人,這可奇了。您是堂堂的刑部尚書,怎麼來要求我這個在工部當差的人幫您辦案呢?這要傳出去,不怕刑部的人不甘心、不服氣?』『誰敢不甘心、不服氣?這擄人勒索案在京裡已經發生三起,別說嫌犯沒個影兒,連被綁走的人質也沒個消息下落;現下皇上已經動怒了,限我們在半個月內將兇嫌捉捕到案,否則到時就看著辦!』緊張焦急的訴了一大段苦,刑部尚書的臉可和苦瓜差不了多少。『靖毅貝勒,就算老夫求您吧!只有您能幫得了我、救得了我了!』靖毅諷刺一笑。『邢大人,您可言重了。靖毅有什麼能耐能讓您如此過獎謬讚?目前我所管得著的不過是城外那條驛道的施工整頓而已,哪有您所說的這麼大能耐呢?』老是聽他拐彎抹角的『婉拒』,邢大人簡直氣惱得快要翻臉,可是現下又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唉、唉。唉!『您也忒謙了!靖毅貝勒,誰不曉得您是秋獵時成績最輝煌的一位?好些爺們也對您的身手讚賞有加,直嚷著要拜您為師;若非朔王爺最近和皇上心生嫌隙,飛黃騰達是早該有的事兒了。』邢大人拍馬尼拍得興高采烈,一時間竟沒瞧見靖毅的臉愈加黑沉。
說好話卻說錯話,說錯話也不自知。這種人想求得對方點頭,恐怕是難上青天羅。『不用再說,邢大人。我很謝您的抬愛,可是最近部裡差事正忙,我府裡又有些事要處理,實在沒辦法挪出空來助您一臂之力。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靖毅定當義不容辭。』口中說著客氣話,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凍得邢大人不得不噤聲。『這…靖毅貝勒,您再考慮一下好嗎?』徒勞無功哀喚著,邢大人似乎還沒發覺自己說了什麼錯話。
靖毅微微一笑。『來人,送客!』可憐的邢大人,直到快出了大門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觸怒了靖毅。
不過,該說是傻人有傻福嗎?就在他哭喪著臉、為自己將來的半個月以及半個月之後的命運擔心之時,一個哭哭啼啼的丫鬟衝進朔王府,看也沒看他就往裡頭跑進。身為辦案人員,好奇心是最基本的要素。好奇心壓倒了沮喪,他抬手向一旁送客的下人示意,轉身往回走。
好不容易把邢大人送走,靖毅的心情和臉尚未好轉,正要轉身回書房辦公,卻被身後驚無動地的哭聲與奔跑聲給留住了腳步。
『貝勒爺!貝勒爺!』靜兒邊哭邊喊,跌跌撞撞的跑進大廳,向靖毅已經黑了大半的怒顏。『不好了!少福晉…少福晉她…』織月?靖毅聞言心一震、眉一凜。『她怎麼了?』『少福晉帶著我到平王府去拜訪平福晉,可是平福晉不在府裡;少福晉就決定去布坊查看布料。結果我轉個身拾東西,再回頭就看到幾個黑衣蒙面的男人把轎伕們都給砍了,少福晉也被擄走了!』原本被靖毅嚇得連結巴都不敢,可是說到這兒,靜兒忍不住又撲籟簌淚點兒直掉。『貝勒爺!您要救少福晉呀…少福晉她膽子小,從小就無風無的長到現在,她受不了折磨的…』嗚、嗚、嗚!幾句哭訴說得靜兒聲淚俱下,聽得靖毅心痛莫名。焦慮與狂怒猶如海水暴漲,幾乎淹滅了他的理智。
『這個手法就和之前幾起擄人勒索案一模一樣嘛。』邢大人覺得偷聽也聽得差不多,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
靖毅怒目一轉,瞪向邢大人。『您還有何貴事?』他的家務事不需要別人來手!同樣的,他也不想去趟別人的渾水。他只理自己想理的事、救自己想救的人。除了織月,其他被拐走的人一概不干他的事。
乾笑著,邢大人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果然打得太過如意。『相信靖毅貝勒不會對少福晉的安危置於不顧吧!』『這是我的事,不須邢大人煩心。』『發生這種事我也覺得很遺憾,不如靖毅貝勒就和刑部聯手,一同將歹徒繩之以法,並救出被擄走的人質,您意下如何?』再怎麼樣無情,事關自己的福晉,總不會丟著不管吧!邢大人對這回的說服有八成的把握。
原本背轉身發悶氣的靖毅轉過身,眼底依然是一片冰涼的怒意。『邢大人,我說得很清楚了,這是我的事,我自個兒去處理;您還是趕緊回刑部去想辦法破案救人吧!』原本打算借重靖毅來破案的刑部尚書一再受到拒絕,面子和裡子都丟得乾乾淨淨,再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惱羞成怒之下,他也會下了狠話:『好!別說我不給你面子,今天你不幫我,來也別想我替你說一句好話!』『不敢勞煩邢大人。』諷刺一笑,靖毅從不被這種無聊的威脅所通服。『來人,送客!』『哼!』刑部尚書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手上被綁了布條,腳上被縛了布條,連嘴裡也被了布條。
呆坐在這間陰冷溼暗的屋裡,織月很努力的回想自己是否曾經得罪了什麼人。想了又想,想不出個所以然,她只好轉個方向去思考。
她是不是曾經造了什麼孽?
從小生長在王府裡,過著嬌貴的生活,吃用出入都有人使喚,身邊總是奴僕成群。在父母兄長的庇護之下,她所要擔心的只有今天該繡些什麼花樣?哪府格格的生後該送什麼禮物…這些無聊的事。至於為什麼她會被劫被擄,老實說她也不知道。不過,她出門之前,靖毅曾經說這幾天城裡不平靜,要她小心,難道指的就是這檔事?唉!織月在心裡長嘆。她是想逃,可是要怎麼逃?她不知道。
靖毅會來救她嗎?會嗎?對自己的脫逃能力到失望,她竟下意識的期待、倚賴起她的夫婿。
動動痠痛的頸子,織月無意中發現另一邊的牆角還有一個黑影。
是誰和她一樣倒黴?
下意識想喊她,一張嘴才醒悟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心中的無力與沮喪讓她的眼淚又險險落了下來。
不能哭!不許哭!不要哭!自己的聲音和靖毅的斥喝同時在織月心中響起,退了已湧到眼眶的淚水。
搖搖頭,努力振作起神,織月費力的挪著身子,好不容易爬到了那人身邊。雖然沒見到臉,但是那身段以及悉的覺卻讓織月大吃一驚。
是曦月堂姐!
怎麼會呢?曦月堂姐怎麼也會被抓來?驚懼惶亂重新佔據了織月的心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所措。
不管了!先把曦月堂姐叫醒吧!這個時候,織月也顧不了之前的尷尬與心緒,心中想的只有自己與曦月堂姐的安危。
費力的彎下身,織月用下巴敲著曦月的手臂,期待著她的甦醒。
嚶嚀一聲,曦月翻過身,一睜眼便驚見織月擔心焦急的眼神,以及嘴上的那條白布。
『嗚…嗚嗚…嗚嗚嗚…』你怎麼了?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曦月本來想這麼問的。
哭無淚的看著自己腳上的束縛,曦月徒勞無功的掙動著同樣被綁住的雙手。織月和曦月四眼對望,全是驚慌焦急與茫然無措。
『喔!你們醒啦?』兩人同時轉頭,由於背光的關係看不清來人的臉,不過從身影與聲音來看,肯定是個十足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