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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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湖的某處，有屬於夜靈的最重要的東西，也有她最恐懼的真相。

龐文軒清楚的明白這一點，他怕看見她難過，害怕她受傷，卻不得不將她拉到這個讓她害怕的地方，讓她獨自一個人承受七千年那場變故的慘烈結果。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是奈落。

他記得本族的一本記載中，對奈落的稱呼很奇怪，有時候寫的是“緋奈”有時候寫的又是“緋洛”而且兩者的格完全不一樣。

當奈落被稱為緋奈的時候，她的格溫和，恬靜甜美，如同水的存在。

可是當奈落被稱為緋洛的時候，她的格會突然變的活潑愛動，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十分可愛，但是下手也會很不留情。

龐文軒覺得，這緋奈緋洛很有可能是奈落的兩種格，或者，是兩姐妹…

可是查遍了其他的史書，卻幾乎沒有再談到緋奈和緋洛，只是說“奈落”走到湖中心，夜靈顫抖著伸出手來，止住了龐文軒。

“是這裡嗎？”龐文軒柔聲問道。

夜靈猶豫了一下，點點頭，示意龐文軒放她下來。

龐文軒依言將她放開，手卻沒有離開她的肩頭，讓她半倚在自己的身上。

夜靈回頭望向跟上來的黎加:“黎加，把它打開來吧！我們兩個也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我不想再拖下去了…真是累人。”說著，中指手指微曲，隔空朝黎加的腦門彈去。

黎加一愣，眼睛慢慢恢復清亮。

她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腦袋，望向夜靈，一時竟無言以對。

夜靈皺起眉頭來，有些不耐煩了:“怎麼又傻了！快點打開來，再不打開，我要走了！”她實在是很害怕站在這裡，在這裡沉睡著的是那件讓她沉重到快要崩潰的東西。

夜靈斜睨著黎加，她準備只要黎加再繼續發呆，她就馬上離開這裡。

黎加回過神，長長的嘆了聲氣:“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解除我的錮，讓我恢復清晰的意識。”

“你以為我想嗎！”夜靈鬱悶的回了一句。

黎加笑了起來，搖搖頭:“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再這樣被你或者緋羽囚，還是做個了結的好。”說完，她緩步走上前，舉起雙手，仰頭望著深藍的夜空，口中開始低聲詠起來。

隨著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急，一縷銀的月光從天而降罩在了她的身上，以她為中心，蔓延開來，將整個湖都籠進了一片銀之中。

月光照亮了湖水，湖水反著皎潔的月光，這一切就如同夢境一般的美麗。

夜靈低垂著眼簾，靜靜的聽著黎加的詠，這從緋奈的口中發出的如同天籟一般的美妙聲音，配上這炫目的景，更讓人覺得錦上添花，仿入仙境。

她還是最喜歡緋奈的聲音。

黎加停止詠，臉蒼白的轉過身來，一臉疲乏的面對著夜靈:“我的靈氣只能夠進行到這一步，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了…”一絲鮮血慢慢的從她的嘴角溢了出來，她捂住嘴輕咳起來。

“知道了。”夜靈淡淡的說道，伸手拍拍肩膀上龐文軒的手，龐文軒會意的鬆開手。

夜靈朝前走了幾步，站定，左手舉到她的眼前，右手出匕首，她皺了皺眉，將匕首鋒利的刀刃放在了左手手腕上。

“夜兒！”龐文軒臉上變了，他急急的喚出聲來，趕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右手“你要幹什麼！”夜靈被龐文軒嚇了一跳，疑惑的抬起頭看著龐文軒。

“我可以把我靈氣借給黎加啊！”龐文軒焦急的說道。

夜靈回過神來，苦笑起來:“沒用的，就算你把所有的靈氣都給黎加，也不能打開冰之門，最快最有效的只有我的血…”黎加冷笑起來:“又被你利用了！你早知道自己的血能打開門，還費了我幾乎全部的靈氣…”夜靈瞥了她一眼:“廢話，你的靈氣都沒有了，我才能輕鬆的搞定你，你以為我當真就樂意和你公平的來個了結？”說完，夜靈朝黎加陰陰的一樂，轉回臉來，望向龐文軒:“沒事的，幾滴血而已。”她出自己的右手，皺起眉頭，一臉不忍的在左手的手指上拉了一道淺淺的口子，鮮血頓時充盈了傷口。

龐文軒和黎加都愣住了，怎麼都沒有想到夜靈只是劃破了自己的手指而已，並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樣在手腕上劃上一道深深的傷口。

龐文軒放心了，黎加的心裡則有些發堵了。

從容的收起匕首，夜靈捏出小傷口，用力擠出了兩三滴血，落在腳下的湖水裡。

鮮血迅速的溶在湖水中，如絲如縷的散開。

然後，湖水彷彿被煮開了，開始沸騰翻滾。

只有龐文軒、夜靈和黎加站著的地方還是如剛才一樣的平整，不見半天變化。出於擔心，龐文軒還是將夜靈又摟回了懷中，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鬧騰了一會，湖水又慢慢平靜下來，響起一連串噼裡啪啦的脆響，清脆悅耳。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冰晶鑽出湖面，瘋了一般的快速生長，變大，瞬間鋪滿整個湖面。無數的銀藍的小花苞從冰晶上冒了出來，風而長，啪的一聲盛開在銀的月光之下。

龐文軒的臉上浮現訝，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夜靈側耳傾聽著此起彼伏的花開的聲音，不由淺淺的笑了起來:“血凌花開了…”黎加失神的注視著眼前一朵朵怒放的冰花，口中喃喃道:“原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血凌花…原來只有你的血才能讓它盛開…”兩人卻沒有注意到，夜靈的臉越來越蒼白，神情越來越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