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信長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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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守大人,您怎麼了?”從後面追過來的丹羽五郎左衛門長秀,三步並作兩步跑來,把光秀攙扶起來。
“有點頭暈眼花,看不清了。”
“那可不好,您可得小心啊。”說完,長秀在光秀的耳朵邊嘀咕了幾句“主公只是一時不高興,過後就好了。接待的事情您還得接著做。”
“給你添麻煩了。”光秀也鄭重地行了一禮“我已經沒事了,向主公致意。”
“您真的沒事了?我找個人送送您?”
“沒事了。”光秀走出大門,看著自己的家臣往這邊跑來,突然疑竇叢生。莫非長秀也是此事主謀之一?他剛才說接待的事要自己接著做,如回去後卻跟信長說,是自己違抗命令,那可如何是好?那麼又給他們製造了藉口,將自己放、切腹…
“長秀啊…”光秀穿上草鞋,回家閉門不出,這時候,才覺得身上疼痛難忍,不
眉
倒豎。剛才在光滑的樓梯上摔了一跤,跌傷了
,疼得連馬都不能騎了。為了掩飾自己一瘸一拐的狼狽相,光秀故意
著
脯,慢
地走下山去。
下山的時候,路邊的樹葉看去都是霧濛濛的,連路也模糊不清了。剛開始時,光秀還只是以為五郎左受信長指使,讓自己鑽套子,不知何時,他又懷疑起森蘭丸來,森蘭丸一定也向信長進了不少讒言…光秀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光秀已造好寓所,按待的任務無論什麼人都能勝任。丹羽五郎左衛門長秀接替自己,定是企圖逃避出征中國、四國。森蘭丸對將要加封給光秀的近江的宇佐山城垂涎滴,定也在暗中尋找機會…
森蘭丸頻頻請求信長賜予領地之事,光秀也曾從茶人口中聽說過。
森蘭丸的父親森三左衛門可成曾領有宇佐山城,後在那裡戰死,大概是這個緣由。原來自己身邊全是敵人…若在平常,光秀不可能意識不到,大怒之後的這些推理是多麼荒唐可笑,而今天,他憤怒得失去了理智。
一回到山腳下的府邸,光秀就立刻派人把幾個心腹之人從大寶院召回。以明智左馬助為首,明智治左衛門、明智左衛門、明智十郎左衛門、木主計頭、藤田傳五郎、四王天但馬守等人陸續來到光秀的議事廳。
“大人,織田大人安好?”大家都聚齊之後,光秀依然一臉蒼白,閉目不言。左馬助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是不是右府大人又出什麼難題刁難您了?”光秀既不回答,也不否認,過了老半天,才自言自語:“我已經竭盡全力,充分作好了接德川大人的準備。”
“大人所言極是。”
“我來問你們,若是有人想取代我去接待德川,以逃避出征四國、中國,他會玩些什麼把戲?”
“啊?竟有這樣的傢伙?那絕不能讓他得逞!”大吼一聲、身而出的,正是剛正不阿的四王天但馬守。
“此人似已出現。我這次花費的錢財已經不低於出征中國的費用了…”
“那還用說。這次接待就相當於一次出征,帶領賓客們參觀京城、堺港、大坂的事,當然也離不開大人您。”
“可是…”光秀依然閉著眼睛“我已經被免去接待的差使,而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打飛了帽子。”
“什…什麼,您說什麼?”這次是左馬助大驚失。
“我好像被人陷害了。”光秀低沉的語調終於高亢起來,他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進讒言的人,一定是想從我手裡奪走接待的差使,讓我替他出徵。這些我心裡清楚,令人痛心的是,右府大人居然聽信了這些讒言…”
“大人!”光秀的內弟木主計頭打斷了他“那麼,大人就老老實實地接受了出征之任嗎?”光秀役有回答,單是接著道:“主公聽信了讒言,只能說明他的心已離我遠去…”剛才還慷慨
昂的眾人,聽了這句話,頓時鴉雀無聲——“右府大人的心已經離我遠去”到底意味著什麼呢?光秀睜開眼睛,環視了一下大家,又沉痛地閉上。
“蟬聲真令人心煩。雖有些風,卻是讓人更加煩躁的南風。”他盡力想使心情平靜下來“覬覦宇佐山城的人,也在主公的身邊不斷鼓動。總之,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主公的心漸漸地離我遠去…如果他們下決心要置光秀於死地,還會玩什麼花招,大家替我好好想想。”
“…”
“接待的差使被免去,再下令讓我出征。儘管如此,光秀還是強壓怒火,強作笑顏。如讓他看出我生氣,一定又給我加一個藐視主君的罪名,讓我切腹或把我放。因此,光秀一點兒也不生氣…接下來,對手一定會伸手來奪取我的領地。”
“奪取領地…這是真的?”光秀沒有回答,他心裡正在下著一盤圍棋,比較著黑子、白子的實力。
“估計會把近江之地收回,然後割給我一塊窮鄉僻壤。”
“大人,都到了這種地步,難道您還心平氣和?”說話的是藤田傳五郎。
光秀也不作答,接著便道:“都看到了。右府大人的用心已經昭然若揭,是否會按此步驟對光秀步步緊,大家可拭目以待。總之,大家要把我說的這些銘記在心,千萬莫要忘記。隱忍,只有隱忍,才是我等目前的出路。我們目前只能耐心等待右府大人心中的塊壘融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喜歡獨自在心裡下圍棋,是光秀的一個習慣。在此之前,在以信長為對手的對弈中,他還從未失手過。眾人聽到光秀這些話,紛紛啜泣起來。
這時,光秀的長子十兵衛光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父親,右府大人的上使青山與總求見。”光慶滿面喜,看來他還不知此事。他今年才十四歲,雖然看起來有點纖弱,但活潑開朗,是一個美少年,人見人愛。孩子那天真爛漫的笑容越發令大家不安。
“上使…已經來了?”
“是的,上使還說,父親今天從本城的樓梯上摔了下來。”
“是這樣說的?”
“上使笑著問,有沒有傷著。還說本城的樓梯雖然光滑,可也沒有父親的腦袋滑溜…”
“混賬!”光秀沉下臉罵道“士可殺而不可辱,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可是,光慶仍然不住想笑。
“上使是這樣說的,孩兒就如實稟告了。”說完,飛快地跑到外間。
“已經來了…”光秀又沉痛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大家“雷厲風行,這就是右府大人的作風。我心意已決,不管大人給我出什麼樣的難題,大家都莫要慌亂。”他慢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廳裡接待上使。
大廳裡,信長的使者青山與總笑哈哈地扇著扇子。
“聽說向守今天栽了一個大跟頭。”光秀苦笑了一下,坐在了下座,對使者道:“天氣如此炎熱,真是有勞上使了。”對方一笑而過,接著道:“安土這個地方似乎常有晴天霹靂啊。”
“這麼說,上使此次前來…”
“我是來給大人化解這個落地的霹靂。惟住五郎左衛門和森蘭丸為你說了情,右府大人現在已是雨後天晴了。事到如今,如果再更換接待官員,已經到達岡崎的客人聽了,定會心生疑慮,所以,接待一事,還請大人繼續負責到底。這是右府大人的意思。”
“哦?讓我繼續…”光秀不呻
了一聲,然後兩手伏在榻榻米上“請轉告右府大人,光秀欣然從命。”雖然聲音和話語依然是那樣鄭重,光秀心裡卻疑雲重重。
二人的格差異造成的
烈衝突,連光秀都越來越琢磨不透了,五郎左衛門和森蘭丸說說情,事情竟然就煙消雲散…這裡面定有蹊蹺。當然,他不
聲
,把這些都深深埋藏在心底。喜歡獨自在心裡下棋的光秀,又慌忙擺上了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