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權貴有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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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第二天柳老師讓課代表捎話給柯易平,要他到辦公室去一趟。柳老師一見到柯易平就告訴他週六有時間,叫他約幾個同學中午的時候去她家,不過範圍不要大。她還寫了一個地址和電話號碼給他。
喜出望外的柯易平裝著這件事不存在,和兩個同學聊柳老師和鴨血粉絲湯,說能不能小敲柳老師一下,到她家嚐嚐她做的“鴨粉”私下裡,男生們將鴨血粉絲湯叫做“鴨粉”也有叫“鴨屎”的。
“做夢吧!”馬上就有人譏笑他。柯易平裝著不服氣,說寧願為這件不可能的事情與同學打賭。
打賭就打賭,為這件事他們賭五十元的輸贏。柯易平的同學覺得他贏的希望不大,因為規定的時間很短,只一週的時間,逾期就算輸了。話說回來,即使柯易平贏了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損失,就當作花五十元錢去柳老師家吃一頓飯。
柯易平用贏來的五十元錢買了一個漂亮的花籃,又帶上了班上的課代表一起去。四個同學,三男一女,不多不少。人多了吵鬧,少了又難有氣氛。
柳老師沒有隻讓他們喝鴨血粉絲湯,特地做了酸菜魚、肚肺煲等好幾樣南京的特菜。柯易平似乎只鍾愛鴨血粉絲湯,對那幾個菜只是象徵地嚐了嚐。肚子被湯灌圓了的柯易平說湯做得是好,但如果將粉絲換成粉皮味道會更好。柳老師臉立即就變回到課堂上去了,不知趣的柯易平還繼續說下去,說他們家鄉有名的土特產水晶粉皮泡軟之後切寬條,和煨爛的甲魚一起燉,味道在甲魚之上,有素裙邊之稱。如果將粉絲換成粉皮…
柯易平像是極不知趣,同學都用腳在下面踩他了,他還說個不停。
鴨血粉絲湯裡面沒有粉絲哪行?柳老師覺得這個農村學生真是土包子,怎麼想得起來的事情。
柳老師總歸有些不高興,到過了幾天,柯易平將一包老家快寄來的裝有粉皮的包裹給她,並附了一張紙的說明,詳盡地介紹了粉皮的如何浸泡、如何煨制。
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得不為這個學生的用心所動。
柳老師大概也是要換換口味了,覺得粉皮比粉絲是好吃一點。鴨血粉皮湯好吃,粉皮放在湯或者雞湯裡味道口也不錯。改變了單一食品元素的柳老師面紅潤,表情也生動起來,估計是神清氣,生活裡出現了新的體驗而且是越來越美好的味覺,全身的氣味都好像從雅霜換成了妮維雅。做完專業實驗道路檢測,柯易平工作的事情也落實了。柳老師對學生哪這麼好過?有人自然想到男女關係那方面去,編排一個身強力壯的男生和一個長相格都不怎麼好的半老徐娘老師的緋聞是很引人的。但柯易平和沙紅霞的戀愛堵住了那些人的嘴,那段時間裡沙紅霞往林業大學跑得很勤,大飯堂裡他們用一把勺子吃飯。沙紅霞雖說長相一般,但在女大學生的青朝氣之外還加上了半女郎的甜美,一頭濃密長髮順滑烏亮,身材最是一等好,前凸後翹,腿頎長細軟,再樸素簡單清的打扮也掩飾不住得天獨厚的曲線。吃完飯,他們牽手搭肩走出飯堂,讓人眼饞。前面的男生轉過來看她身後,身後的男生疾跑幾步回頭看她前面。
柯易平畢業前去沙紅霞家,未來的丈母孃對他提的要求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何去何從曾經讓他十分為難。到泊州固然好,有一個當市委書記的椅背可以靠一靠,只能算椅背吧?他仔細地問過沙紅霞,知道姜松巖並不是他們家的親戚,也沒有過多的來往。做柳老師的工作花了很大的心血,副廳長那頭也答應了,最主要的是他還通過了那裡的公務員試考。要是駝子跌跟頭,兩頭不靠實怎麼辦?年少時的姜松巖到沙家做客,小女孩沙紅霞對吃她家飯又借她家錢的姜松巖橫鼻子豎眼睛,姜松巖怕是不會忘記。人都有自尊心,特別是到了他這種地位的人,巴不能將過去生活中的不愉快、不體面和尷尬處境都忘得一乾二淨呢。想到這一層,沙紅霞也堅定不移地支持柯易平的決定,願意隨他回去。
柯易平說畢業後找工作等於第二次投胎,很重要。他有一本《名人名言錄》,柳青的一段話對他很有啟發:“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往往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他年輕的時候。”他最關鍵的一步踏在鴨血粉絲湯上,代價還不算太大,結果算是完勝。
柳老師的那位副廳長學生確實替柯易平幫了忙,他最後進的單位是市環保局。雖說專業不太對口,但總歸是到了家鄉的省城,柯易平還是很滿意的。
第二年沙紅霞畢業,還是那位副廳長幫忙,考進了市氣象局的氣象臺。副廳長幫忙是一方面,沙紅霞的專業好是重要的原因。再第二年他們結了婚,新房是沙紅霞單位的福利房。
4柯易平在環保局的工作剛開始時是在執法支隊,他仗著能吃苦和頭腦活絡得到領導的喜歡,這種喜歡也僅僅是將一些棘手的、瑣碎繁雜的事情讓他去做,在他吃了苦以後適當地表揚一下,或者偶爾帶他上不怎麼重要的飯局作為鼓勵。
兩三年下來,柯易平還是一個成天坐著標有環境執法字樣的依維柯,到處查處違排的一般工作人員。其實,有時候他寧願成天在外面跑而不是坐在辦公室裡,在外面他是執法者,到區縣的基層單位吃香喝辣連用帶拿不說,他還可能被恭維成市局領導,心情很是舒展。
早在柯易平上中學的時候他父親就當上了村支書,他每次從縣城的中學放假回家,在村裡都會領略被人巴結和恭維的滋味。這樣的待遇刺著他,這是父親在村裡的地位給他帶來的好處。當官,哪怕是當一個不入品,沒有級別的村官也是有實惠的,就像他送給柳老師的兩麻袋粉皮,是父親讓兩戶人家連夜趕製出來,又著人開著農用車跑了一天送到南京的。
美國哲學家約翰。杜威教授認為,人類天中最深切的動力是“做個重要人物的慾望。”柯易平上大學時知道了杜威教授這個理論,也由此明白自己拼命考大學,一心想離開農村,離開土地,就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有屬於自己的那份地位和威風。
柯易平的父親開導過他:“共產黨的權比錢厲害一萬倍。”他由衷地佩服父親,這一個一輩子和種地打道的老農民簡直就是最能提煉和總結思想的哲學家。如此樸素的社會經驗,簡潔而又鏗鏘有力。他經常用此來提醒自己,也繼承和發揚,總結出他的進一步認識:權可以做錢辦不到的事情,而權的取得又和錢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柯易平苦於缺少錢,就像一個想做大生意的人缺少本錢。他覺得有了錢才可以巴結領導,才可以打通關節,鋪平前進道路,壘砌晉身的臺階,籠絡人心和搞好群眾關係。作為一個村支書的兒子,本質上的農民子弟,他的目光不免狹隘,思想也有著侷限。他只看到權錢關係而忽略了權權關係,不知權利在當今社會雖不世襲卻是衍生的。站在地面上的人,只想往高處拔,光看見縱深裡的高度差,而沒有寬闊的視野,體會不到左右逢源橫向編織網絡可以用來幫助他發展的高妙。
而他的丈母孃,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婦沙老太,在這一點上似乎要比他明白得多。
沙老太讓柯易平很有壓力,這種壓力不是經濟上的,是無形的來自神上的。沙老太過來和他們生活的兩三年裡,平時在家裡並不多說什麼,只要求女兒不要拖丈夫後腿,讓他一門心思用在工作上。沙紅霞賢內助做得累的時候,難免有牢騷怪話,沙老太會安和教育女兒不避女婿,她直言不諱“女人要想丈夫有出息就要多吃苦。”沙老太只在節的時候“緊”一下女婿,大年初一柯易平給丈母孃拜年,祝她健康長壽時,她恰到好處地祝他步步高昇。第一年柯易平沒有在意丈母孃的用心,第二年她居然教才會含混不清喊媽媽的外孫女琥琥,對她爸爸一字一頓地來一句“步步高昇”柯易平不由得臉紅心跳。步步高昇是他夢想的,為之努力的,可他在單位是一步也不升,連升的跡象也沒有。一年又一年地就這樣過去了,他也著急。有什麼辦法呢?這樣一來,每逢節柯易平就很鬱悶,也很怵這個老婆子,內心裡不敢小覷她,但又很憋屈。
2009年底柯易平和沙紅霞的矛盾多了起來,夫倆經常為一些雞蒜皮的事情搞摩擦。有一天還動了手,柯易平的臉上被沙紅霞撓了三道紅紅的指甲印,沙紅霞身上多的地方則被柯易平搗了好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