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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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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會了勤儉節約:每天睡到下午三點鐘才起,三頓合一頓,為國家節約大量的糧食。平均半個月洗一次澡,一個月洗一次衣服,多次被評為全院的"節約之星"。

我學會了寫文章:寫給女孩子的情書足足有一屜。

我熱衷於藝術:特別是人體藝術和香港的肥皂影視藝術。

我學會了管理:低年級的同學都服我。

我掌握了練的駕駛技術:可以一邊騎自行車一邊菸一邊打瞌睡。

我學會了尊老愛幼:遇到教授喊"帥哥",看到學妹叫"搭令"。

我學會了腳踏實地:天天赤腳,穿西裝、短褲,打領帶。

我學會了有幽默:會講兩千個以上的黃小笑話。

我學會了以理服人:同別人發生爭執,常常罵得對方哭著給我承認錯誤。…如此似曾相識的覺,我的心突然隱隱作痛起來,伸出手,輕輕地擦拭膠水還未全乾的部分,冷不防旁邊閃出一個衣著講究的大肚子中年男人,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我總算逮到你了!說,你都貼多少張了?"我嚇了一跳,敢情他把我當成《z大學學生違紀條例》的作者了,一著急說話竟然有些結巴,"誰,誰,誰貼了?我是…我是剛走過來隨便看看的。"他看著我冷笑了兩聲:"你騙誰呢?剛才我還看見你往宣傳欄上貼紙。學校這陣子招生期間天天有你這樣不像話的學生貼反動言論,造謠生事,妄圖破壞學校招生。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你們做這些不過是無謂的反抗罷了,有本事你就去公立大學,沒本事就給我老實地待著,要是不想待,就趁早滾蛋,沒有誰求著叫你們留下!"他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堆話,除了覺他有點秦皇島的口音外,其他的我越聽越暈,頭漲得要命。

好半天我才想起應該把胳膊出來,他反而抓得更緊了,"想跑?沒門!我守了三天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真兇,那麼簡單就想讓我放你走?說吧,叫什麼名字?哪個學院的?班主任是誰?學生證帶了沒有?"簡直就是一神經病!我幾乎要崩潰了。遠遠的,看到趙雲嫣和李雀拿著雪糕衝這邊走來,我已經顧不得周圍人怎麼看我了,像見到救星一樣,拼命大喊:"趙雲嫣,快點過來救我!這裡有個變態狂!"趙雲嫣和李雀飛快地跑過來,李雀有些氣急敗壞,一把上去推開他,"老氓,你抓人家姑娘胳膊幹嗎?再不放手我可喊非禮了。"我這才掙脫出來,被他抓得生疼的胳膊,正準備從腦海裡搜索一些還算"文明"的罵人語,突然看到趙雲嫣張大了嘴巴,慢慢低下頭,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王處長好!"剩下我和李雀張大了嘴巴。

"咳咳,"趙雲嫣輕咳了一下,"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學生教導處的王處長。"她頓了頓,強忍住笑,看看我倆,又說道:"這兩位是今天剛辦完入學手續的梁素顏和李雀同學,新聞傳播學院的。對了,她倆都是秦皇島人,正好和您是老鄉呢!"

"哦,呵呵,這樣啊,"這個被我稱作"變態狂"的中年男人尷尬地笑笑,臉一陣白一陣紅,終於,他一把扯下那些違紀條例的紙,"那沒事了,你們繼續逛吧,好好參觀下咱們的學校。"不等我們說些什麼,他已經自顧自地腆著肚子,一步三晃地轉身離開了。

看到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拐彎處,趙雲嫣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敢叫他變態?要知道,校學生會的所有工作全權由他負責的,權力大得很!李雀居然還叫他老氓,天哪,哈哈,樂死我了。"我氣呼呼地說:"可我招誰惹誰了?他突然一下子冒出來,抓住我的胳膊非說那個什麼違紀條例是我寫的!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李雀在一旁喳喳起來:"管他是誰,誰叫他抓住素顏不放來著?處長又怎麼著了?處長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啦?"趙雲嫣依然狂笑不止,足足過了五分鐘才徹底平靜下來,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我:"剛才王處長撕走的那是什麼東西?叫什麼條例來著?"我紅著臉把剛才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

又惹得她一陣大笑。

好像沒有那麼好笑吧?我有些汗顏了。

李雀不以為然地說:"切,這有什麼?素顏在高中就曾經寫過一首威震全校的打油詩,文采比這個好多了。要不是被校方認出筆跡被開除學籍,我倆也不會來到這裡…"趙雲嫣再度張大了嘴巴,"你說素顏是被學校開除才過來這裡的?"

"是啊!不過有別的學校看中了她的文科水平,想接收她,她卻死活不去,非要直接來這裡。"李雀的嘴巴一向沒有把門的,嘴一嘟嚕,把我的家底全部抖摟出來。

算了,愛說就說吧,我想,別人的嘴巴是永遠堵不住的,尤其是女人的嘴巴你永遠都堵不住。除非那個女人是個啞巴。

現在的李雀正興致甚至用帶有某種崇拜的語氣給趙雲嫣講述我的"英雄事蹟"。為了讓大家看完整看明白,我首先代一下我高中時代的生活,同時為了做到絕無半點水分,我還是自行把罪行招了吧。

我的高中時代是在一所二學校度過的,暫且稱之為w中吧。從高一混到高二,我的數學、物理、化學以及生物四門課程的成績已被老師作為反面教材在整個年級組廣泛說教,差的程度已不能用"理盲"來形容。

高中兩年所有的理科課我總共創作了十多萬字的小說,改造了n條牛仔褲,疊了兩千多顆幸運星,完成了所有文科老師留下的作業。二學校麼,一向只求數量,不求質量,所以我很容易地完成了上面的"工作"。

這樣瀟灑的子一直持續到高二下半學期畢業會考的到來。只有畢業會考通過後,學文的我才能拿到高中畢業證書,同時可以和除數學外的理科永遠說再見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像我這種情形的大有人在。在會考的那幾天充分體現了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團結友愛的大無畏神:全班九九八十一名學生人手一個呼機,高級一些的是手機,更有甚者是"呼機手機商務通,一個都不能少"。考文科時文科生提前一小時卷,再將答案傳到理科生或者成績差的文科生的呼機上;反之,考理科時理科生也以同樣的方式給文科生打傳呼。更為保險的是有人從重點中學請一些尖子生傳遞優秀答案,雖說監考有些嚴格,但群眾的力量畢竟是偉大的。

會考過後一直延續到臨近高考近一個月的時間,學校將全部力放在了高三,整個高二年級全天上自習,紀律越發的鬆散,在此期間,我天天跑到高三上自習,受他們高考前的生活。

後來我胡亂寫了一首打油詩,寫完之後恰巧放學路過高二年級的宣傳欄,順手就貼了上去。

《校園之我見》清晨起三更夜半,偷懶睡覺你是欠練抓緊時間刷牙洗臉,遲到一秒光榮榜見三分半鐘吃完早點,吃著饅頭直奔前線飯廳廁所三點一線,開始緊張忙碌一天督察那張恐怖的臉,叫人覺得不夠安全課本作業堆積如山,總是讓人睡意綿綿無聊的課一節一節,多想光陰更能似箭自習上到零點以前,天天如此度如年下課鈴響頓時來電,衝出"監獄"步伐矯健白痴老師一個一個,後門送禮臭氣熏天為人師表豈能輕談,抱怨學校品德缺陷沒了自由只有慨嘆,多想夢中與韓寒暢談做點事全被偷看,東西兩廠再次出現男生女生不能單見,靠近一米即為早戀清規戒律如同寺院,怎麼變得如此封建有些領導沒事裝蒜,真想過去揍你兩遍寫完作業誨人不倦,發發牢騷校園之我見——邊城子這是我針對高三的學生生活、學校老師的招聘問題以及男女生往等方面寫的打油詩。雖然有些詼諧卻並不誇張,至少我覺得已經把這所二學校的各種醜態描繪得淋漓盡致:高三是學校的"重點保護"對象,學校恨不得榨乾他們的油,平均一天僅能保證四小時的睡眠;大部分的老師僅有中專畢業證書,給領導送點禮便大搖大擺地教起了高中,講課時只知道照書念個沒完;各年級組成立督察隊,查遲到、早退之人,重點查早戀者(後來我到了北京才知道那個叫"早戀"的東西如今被叫做"青少年戀愛"),一旦發現驅逐出校。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好事者拿筆抄寫起來——畢竟在這所二學校裡,這應該算是一條大新聞了。

第二天上學時學校內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雖說聞風驚動的校方早已將打油詩撕下,但各種手抄紙卻如同餘傑的屜文學《火與冰》般在學生內部廣泛傳閱。

課間時學校召開全校師生大會,聲稱此打油詩純屬胡編亂造,並表示要不惜一切代價查出作者,嚴懲不貸,舉報者獎勵500元現金云云。

結果是我們班的班主任立了一大功(別看人家才中專師範畢業,那可是難得的人才):他建議將高二年級所有學生的作文本一律抱過來對筆跡,我就這樣不小心落網了,而且一夜成名。

通過這件事我明白了兩個道理:一、再爛的學校也注重自己的聲譽,如同狗護食一樣,即使別人不覺得好吃,它依然不惜一切代價守護。

二、如果我下次再寫這樣的東西,我不會得意忘形,至少換個筆跡,或者用左手寫。

後來校方要我在全校師生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否則就開除我。

我選擇了後者。

然後是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說服父母,然後來到這裡。

至於李雀,她不過剛剛失戀,加上學習成績一向很差勁,聽說我來民辦大學後,思考了五分鐘後,就決定跟我一起來,比我神速多了。

就這麼簡單。

趙雲嫣已在一邊撇了半天嘴巴,"真看不出來,梁素顏看上去那麼眉清目秀的,還有這麼大的反抗神呢?"

"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吧,我可不想再惹什麼麻煩。再說了,真的要寫,至少也得詳細瞭解清楚,我初來乍到的,寫什麼啊?"我正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她倆對視了一下,再次大笑。

歌德說,帶來安定的是兩種力量——法律和禮貌。其實我知道,很多地方的很多事情,是法律所鞭長莫及的;而禮貌,似乎幼兒園的小朋友更懂得些。所以,給我帶來安定的是清靜的環境,比如這個遠離市區的z大校園,如果北京是心臟,那麼在這裡我甚至受不到心臟的跳躍。

它可以讓不安於現狀卻又沒有目標的我暫時安定下來。

我有方向,卻沒有目標。

4。安離、水欣、林傲雪和白麗晚上,我和李雀整理完行李,小心地打量起這個被學校標榜為北京標準化的學生公寓:淡黃的寫字檯上有個很氣派的書架,書架的上面是嶄新的依稀能聞到木料氣味的,六十多平方米的空間,有著這樣相同的六套配置。在門的最右面是衛生間,衛生間的對面是六個大衣櫥,想起上初中住校時那一間住滿了五十多個人的小屋子,這裡無疑是天堂。一年三千元的住宿費,算上學費六千元,還有每學期代管費兩千元(據說是書本、軍訓及其他的費用,多退少補),進了這個大門,已經了一萬多塊,發覺自己如此奢侈。

吃過晚飯,我們見到了同寢室的另外四個女孩子:安離、水欣、林傲雪和白麗。

林傲雪海拔174cm,穿一件白的連衣裙,一頭齊肩的黑髮,眉很濃,亮而且大的黑眼睛,沒有化妝,很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樣子,她衝我們大方地一笑,聲音十分洪亮:"你們好,我叫林傲雪,是黑龍江人,以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大家以後多多照應吧。"然後大方地和我們一一握手。

"我叫李雀,"李雀指了指我又說道,"她叫梁素顏,我們是同班同學,秦皇島人。非常高興認識你們。"安離似乎有些害羞,一看就知道是個內向的人,她紅著臉小聲地說:"我是安離,吉林人。"她略胖,一身黑的收身套裝,1米65左右的個子,臉上有許多的青痘,臉很暗淡,白麗的穿著有些土裡土氣,讓人想起舊社會女孩子的穿著:上身著一件翠綠的碎花上衣,是那種很老式的的確良料子,下面穿一條肥大的綠軍褲,淡粉的不知穿了幾年的舊式涼鞋。一看就是從山溝裡走出來的孩子。她兩手不安地摳著衣角,似乎很自卑,低著頭,輕聲說:"我叫白麗,河南人。"水欣是整個寢室最漂亮也是年齡最小的女孩子,她個子不高,白皙的皮膚,一張娃娃臉配著吊帶a字裙,特別可愛。白的繫帶涼鞋,鞋帶在小腿上纏了好幾圈,很時尚的樣子。

"水欣,我是貴州的,希望大家以後多多關照。"我隱約覺得林傲雪很不一般,又說不出所以然來,但半年後林傲雪的愛情演變證實了我的猜想,也讓所有對其印象不錯的人跌破了眼鏡。

晚上,伴隨著室友無憂無慮的鼾聲,我很久都沒有睡著,寢室是二樓,我甚至能聽到樓下值班保安聊天的聲音。

一直以來,我總是找好了退路才肯前進,想好了可以承受才願意付出。敗了就慶幸自己的未雨綢繆,勝利了就心惶惶地以為不可能如此順利,而明天的莫測則更令人提心吊膽。

羅素說,他為三件事而活,一是不斷尋求的愛情,二是自己想過的生活,三是對人類命運悲天憫人的痛徹。我知道自己只是個凡人,無法做到哲學家的偉大,只能為了前兩件而活。

我的愛情在哪裡?什麼才是我想要過的生活?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到底預示著什麼?如果是我選擇錯誤,我該如何回頭?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思考得越清楚會越來越痛苦,不如難得糊塗,曾有人這麼提醒我。

可是很遺憾,我只能繼續不停地痛苦下去。

因為我無法停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