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情之所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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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以崇拜的目光注視著那個聰慧美麗的女孩站在高處,意氣風發,又怎麼會看不到女孩身邊溫和儒雅的身影?
她不曾想到,她會嫁給那個總是微笑的少年!
永寧王妃的提親讓她驚訝,在母親的詢問下,她羞澀地低頭了,即使兄長隱晦地道出擔憂,她也不願拒絕,可是,新婚之夜,獨坐在滿目鮮紅的喜房,她才第一次瞭解他溫和之下的冷酷,於是她學著不去期待。
執子之手,偕子一生。
她明白,即使沒有情,她與他也要相守到生命的終點,這就是世族的婚姻。
最初,她只希望他們能夠相敬如賓,可是,有身孕之後,她的心再次開始期待了,只是,他從不曾給自己一線機會,總是淡淡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她真的好想問他一句“既然你從不曾想對我好,為什麼又讓我擁有這麼一段美好的子呢?”正是這段美好的子,她的心才重又有了期待啊!
現在,她情何以堪?她又該如何自處?
夏茵不知道齊朗在登上馬車時雖然沒有回頭,但是,他卻嘆了一口氣。
齊朗知道這一切對夏茵並不公平,可是,他已經無力付出更多了,他確實將她當成,卻無法回應她的期待。
他不會捨棄她,也無法更靠近她。
這是他們相處的現實,他無力,更無心去改變。
可是,為了母親,他不得不安撫她,因此,齊朗回到京中,剛進家門就吩咐管家“去少夫人的孃家,請夏家太夫人去陪陪少夫人。”管家一邊應諾,一邊讓人為他更換官服。
齊朗沒有去議政廳,而是直接去了兵部,同時將銷假的條呈派人遞到議政廳。
兵部十分忙碌,看上去有點亂,甚至沒有人注意到齊朗的到來,齊朗走到兵部正堂,正要進去,就聽到一陣爭執聲“江尚書,南疆無三之糧,你讓大軍先動,糧草如何為繼?你也是軍旅出身,怎麼會如此荒唐?”清冷低啞的聲音有幾分虛弱,卻沒有半分退讓。
“少侯爺,你該知道,軍機不可貽誤,本官已經向你保證,三內,糧草必至,你不必在此無理取鬧!”冷靜平和的聲音出自兵部尚書江楠之口。
“你用什麼保證?”清冷的聲音質問,音量卻未抬高“南疆的糧草向來由濟州供應,會渠便是南疆的生命線,如今濟州暴亂剛平,濟州能供應得了嗎?南方其它各州俱戰略縱深之地,本無糧可調,若要調動糧草,至少要五以上,這還沒有算上文書往來的時間。”
“這些不是少侯爺您該問的!”江楠淡淡地回答,顯然在堅持原則。
“在下是平南大將軍府的少卿,奉大將軍之命與兵部協同,有何不該問?”仍是平淡清冷的質問,江楠卻沒有回答,齊朗知道他動怒了,偏又無辭以對,才笑著出聲“本相回答你如何?”
“齊相。”堂中的兩人俱是一驚,連忙起身行禮,齊朗微一抬手,示意免禮,隨即就道“少侯爺,你是剛從濟州回京吧?”
“正是的,齊相。”面對齊朗,康緒多了三分拘謹。
“聽得出,你很盡心。”齊朗在首位坐下,示意兩人坐下“你也是將門出身,應該明白尚書大人的難處才是。”康緒沒有反駁,只是沉默不語。
“事關機密,無可奉告,本相也只能如此回答你。”齊朗也不在意“但是,平南大將軍是江尚書一力舉薦的,你也應該有點信心才是。”
“既然齊相如此說,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康緒沉了一下,終是不再堅持。
江楠見康緒離開,才鬆了口氣,對齊朗道“齊相,這位少侯爺真是言辭犀利!”
“關心則亂才對。”齊朗笑道,隨即便問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南疆大軍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動,但是,糧草一事,太后娘娘遲遲沒有示下,戶部那邊,謝相也說不知此事。”若是不用軍備物資,便只有動用戶部的庫存,所以,江楠才有此一說。
齊朗點頭,隨即起身,邊向外走,邊吩咐“你與康緒商量一下,這次水軍要怎麼用?”
“什麼?”江楠一驚,但看到齊朗微笑的眼神,便連忙答道“是!下官立刻去辦。”其實,此刻最頭疼的是尹朔。他年紀又大,對軍事方面的經驗又少,可是,身為議政首臣,他不得不負責全局統籌。雖然紫蘇已經作了決策,但是,許多具體事務,輪不到請示太后,便得由他拿主意,再加上齊朗告假,兵部的事務都向他請示,他更是焦頭爛額,畢竟,兵者,國之大事,他可不敢胡亂主張,因此,接到齊朗的條呈,他簡直是欣喜若狂,立刻將條呈轉呈中和殿,同時將兵部的公文轉給齊朗。
齊朗一進議政廳,見過尹朔與謝清,便被公文淹沒了,一樁樁處理完畢,天也就黑了,緊接著,三位議政大臣便被召到了中和殿。
紫蘇顯然是大好了,雖然面有疲,整個人卻神了許多,情緒也不那麼低落了。
“景瀚,康緒去過兵部了?”紫蘇開口第一句就讓三人不解,齊朗也只是中規中矩地回答“是!臣勸過他了,南疆軍隊會按兵部的部署出擊。”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糧草,臨行前又上書給哀家了。”紫蘇出一份奏章,笑著道。
齊朗微笑,回答“少侯爺過於謹慎了。”
“是嗎?”紫蘇顯然心情不錯,反問了一句,轉而問謝清“隨陽怎麼看?”謝清也微笑,有成竹地回答“娘娘是意在東江大營吧!”紫蘇笑出聲,點頭“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就好好去辦吧!”東江大營是元寧的西部重鎮,一直都負責協同南疆或北疆大軍的行動,此次對付西格並非硬仗,原來並不需要東江大營協同,現在,紫蘇卻讓東江大營暫由平南大將軍節制,原因只有一個,便是南疆糧草不足,南方各州沒有多餘存糧,可是東江大營周圍的州郡卻皆是儲糧之地,調運起來,雖然手續繁瑣,但是,經西原直道,支援南疆大軍卻只需兩。
這並不是很複雜的設計,所以,齊朗才說康緒是“關心則亂”紫蘇轉手將那奏章放回,接著說“再來就是帝師的人選一事了。”尹朔不解地詢問“太后娘娘,臣等亦忝為太傅,不知娘娘的意思為何?”紫蘇微笑,先安撫道“尹相多慮了,你們三位,哀家自是不會有什麼意見,只是,哀家想,皇帝不比從前,不是小孩子了,課業也應該有些調整了,太傅也該換一換才是。”尹朔暗暗鬆了一口氣,恭敬地開口道“太后娘娘是否已經計較了?”
“帝王該學什麼,歷來都沒有定論,太祖欽定了《聖清雜史》、《禮制通鑑》和《法道》為皇子必讀之書,宣祖冊立皇太子之時,賜了《九章經》,世祖時,又加了《聖訓記言》與《六韜》,之後,應該就沒再加過什麼了。”紫蘇說得很審慎,沉著“哀家檢視過皇帝之前的課業,道德文章倒是不少,這幾本書反而只講了《聖訓記言》與《禮制通鑑》,其它的本就沒有講過什麼,對嗎?”
“娘娘恕罪,只因為陛下尚小,臣等不敢講深,皆以為循序漸進方為上策。”尹朔低頭告罪。
“皇帝不需要參加恩科大考的才學,哀家以為,皇帝還是先把這幾本書學透才好。”紫蘇冷冷地說明“你們也沒什麼罪可言,皇帝有才華不是壞事,可是,沒有才華也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要懂治國平天下的大道,這幾本書講的正是經天緯地的大道,皇帝若是學不透,就無法真正明白帝王之道。”
“太后娘娘聖明!”謝清與齊朗不等尹朔出聲便立刻躬身回答,尹朔也只能附和,不再有異議,心中卻有些不滿。
一直以來,幾位太傅中,只有齊朗與謝清會給陽玄顥講授帝王之道,尹朔等人都是恩科出身,王家更有書香世家之稱,授業就以儒家文章為主,現在,紫蘇這麼說,明顯是對他們不滿,尹朔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紫蘇微微頜首,淡淡地道“你們三人商議一下,上份奏章,再議吧!不過,在那之前,太傅們還是按原來的安排去昭信殿給皇帝授課。”
“遵旨!”三人齊聲應諾。
這是從去年十月底開始,紫蘇第一次允許臣下進入昭信殿,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事態都在好轉,他們也就可以避免直面許多麻煩。
“尹相,你與隨陽去見見皇帝吧!這些天,朝中的言也不會少,就請你們好好開解吧!”紫蘇嘆了口氣,代尹朔“景瀚留一下,兵部的事,哀家想問清楚些!”
“是!”謝清自然沒有異議,尹朔也想盡快見到皇帝,便沒有多言,與謝清一同行禮,退出中和殿。
殿內,齊朗一直低著頭,維持著恭謹的姿態,紫蘇也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一旁侍立的趙全退下,良久,齊朗才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坐在書桌前的紫蘇,眼中波瀾不興,邊是一抹輕淺淡漠的無奈笑意。
“你回來,我很高興。”紫蘇真心地微笑,眼中是毫無掩飾的喜悅,很淡定地上他平靜得近乎冷漠的目光。